清晏

　　一.信仰

　　“长逸，你终于回来了。”顾启临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人的顾长逸，心里万般滋味。

　　“父亲”顾长逸这次趁着这次离开云卿回到了天权，按照他们的计划，两个月后天权就会攻打瑶光，时隔十年，终于又回到了顾府，但是此刻顾长逸却想要回到云卿，在那里，他是属于他自己的。

　　“两个月后攻打瑶光，一切可已准备妥当？”

　　“全部妥当。”顾长逸轻飘飘地说完这四字，这是他十年来的全部努力。

　　顾长逸走在顾府中，看着和过去一样的摆设，不知道父亲这些年可好过。

　　“长逸。”林无殊朝他走来，“我看你面容憔悴，可需要我熬一剂药给你补身体？”

　　“无碍。”林无殊是林相之女，如今林相已疯，所以将她送来了自家，“这些年多亏你照顾父亲了。”

　　“你说的什么话，是你们收留了我。”

　　顾长逸回忆了十年前那场劫难，如果不是师父前来，那一切都不会发生，天权瑶光必有一战。“我先去见过皇上。”

　　林无殊看着顾长逸离去的背影，以前见他是少年意气，现在长大了，到收了脾性，变沉稳了许多。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皇宫中

　　顾长逸僵直了身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原来当年太子下狱是当今皇上陷害的，就连叶连昊当初被追杀也是一场局，而他顾长逸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再在这天下棋局中，没有人会在乎百姓在乎他，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与权势。

　　那这十年来他在做什么，潜入瑶光，欺瞒晏晏和师父，骗取所有人的信任，助纣为虐。那他算什么，算什么？

　　他自始所求不过是天下太平，原来这只是执政者的一局游戏。

　　顾府

　　“你说什么！再说一边？”顾启临怒吼。

　　“我不会助纣为虐，我已经知晓所有真相，你们所求只是为了攻下瑶光，获取更多的权益，昔日的太子还有林相，都是这场争斗的牺牲者，我不能让更多人牺牲，父亲，我不会带兵攻打瑶光的。”

　　顾启临一掌扇到顾长逸脸上，“混账，我们筹谋十年，甚至不惜将你送到瑶光潜伏十年，你现在告诉我你要放弃，这不可能。”

　　“父亲，您从小教育孩儿要以天下人为先，可是如今是天权不义，我乃天权人，自然要及时止损。”顾长逸直跪在顾启临面前。

　　“天权不义？那瑶光又是什么好东西，如若不是他们派人前来下毒，又何必棋走险招，长逸，你还不明白，只要天权瑶光并立，战争就一刻不会停止，你想要的四海清晏，做你的春秋大梦！”顾启临颇有些恨其不争地看着顾长逸，这个儿子能力很强，却总是活在自己的理想中。从小衣食无忧的生活让他不争不抢，倒让他忘了这世上多的就是弱肉强食。

　　顾长逸站起身，准备离去，“不，父亲，我会证明你是错的。”

　　“长逸，长逸。”顾启临气的一口气差些上不来，头晕更甚，直接倒在了地上。

　　“父亲如何？”顾长逸吓得将顾启临移回床上，又急忙叫来了林无殊。

　　“伯父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我用各种方法调养也是无济于事，可能，可能也无几年能活了。”林无殊看着顾长逸，她是医者，她只能实话实说。

　　顾长逸看着顾启临鬓角爬上的白发，对啊，原来自己离开了父亲已经十年了，这十年父亲到底扛下了多少他不清楚。

　　顾启临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顾长逸坐在床边，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林无殊看着他们还有话说，默默拿着药箱离开了。

　　“无殊都说了。”顾启临看着顾长逸沉默的样子，继续道，“为父是从小教你以天下人为先，进攻瑶光又何尝不是呢，两国归一，天下太平，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父亲已经年迈，以后顾家的兴荣全部都掌握在你的手上，这是一次机会，你必须抓住，这样顾家的百年根基才会不倒，你看无殊多可怜，林家的下场就是不听圣意的下场，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父亲究竟是更担心天下大义还是顾氏一族的兴衰？”顾长逸不用等到回答，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答应父亲，不再追寻我那虚无缥缈的理想。

　　我答应父亲，带领天权攻下瑶光。

　　我答应父亲，维持顾氏一族的荣光。”

　　二．香囊

　　（瑶光国破后几月，顾长逸来到云卿）

　　顾长逸摸索着山间道路走到云卿上，他凭着记忆走到那株梨树旁，他抚摸着梨树的纹路，心里全是往昔。

　　“梨香？”顾长逸想要寻找这淡淡香气的来源，却摸到了地上的一块布。

　　顿时他停住了。

　　这是晏晏的习惯，春日梨花满枝头，她都要收集梨花，只是她再也不能将今春的梨花做进桂花糕了。

　　他摸着地上的梨花，极为珍惜的拿着手帕装好。

　　回去塞入香囊，岁岁年年伴身旁。

　　三．九璃

　　每次我下山回来，晏晏总是吵着想要我给她带礼物。

　　我说不是给你带礼物了吗，我看着一桌的糕点和首饰。

　　晏晏不语，只是赌气。

　　后来我下山看见一块十分特别的琉璃，寻常琉璃只有三色，可那块竟然有五色之多，我将它买回想着这个给晏晏她定然高兴。

　　做什么呢，我想起晏晏那一桌的首饰，头上都戴不下，于是我挑了九个她不常带，取了簪头与这块琉璃制成了一串手串，我为它取名九璃。

　　九只簪头与那颗琉璃，正好是十全十美了。

　　晏晏很喜欢这手串，每天都戴着，晚上再擦拭，很是珍惜。

　　不懂珍惜的是我。

　　后来晏晏在我面前将手串扯断，我看不见，只是听见了珠子落在地上，琉璃落地的声音是和别的不一样的，虽然当时下雨了，我却清晰听见那颗琉璃珠碎的声音。

　　晏晏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知道。

　　从我答应父亲那一刻起，我就不该奢求什么。我后来在黎阳看到晏晏，我后悔了，却没有退路，只想瞒着晏晏带她远走高飞，是我贪心了，不会有人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

　　我忽然想到那串断了的手串。

　　当初就已经写好结局了。

　　九璃原来是久久分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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