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玫瑰

　　——帅哥兰以宁和他的404朋友
　　【临渊钓鱼：我决定了，我要追诗云学姐。】
　　【得一以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哈，刘临渊你这胆子肥啊！】
　　【临渊钓鱼：兰以宁你一天不挨打，皮痒啊！给我等着，看我今晚回去不揍死你。】
　　【闻劾：图书馆，保持安静。】
　　【许R：我精神上支持。】
　　【临渊钓鱼：不行，我需要你们的帮忙！脑力和精力上的支持，我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追求计划，你们需要配合我，许然，闻劾，你们是不是我的好兄弟？】
　　【许R：只被人追过，追人没有经验。】
　　【得一以宁：刘临渊，你这追人还要我家许然帮忙，要不要脸啊？自己追去啊！反正我不看好你，哈哈哈！还有许校草，太凡尔赛了吧，至我们这些单身狗于何地！】
　　【临渊钓鱼：许然，然然，许爸，您是我祖宗还不成吗？我的终生幸福就靠你了！】
　　【许R：抱歉，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闻劾：自己来，真心。】
　　【临渊钓鱼：啊啊啊啊啊！老子没你们这帮子兄弟！！！】

　　许然扣了下桌面，示意兰以宁安静。只见兰以宁趴在桌面上，笑的肩膀抖动，不时的笑声传出。图书馆里静的可怕，他的动静引来众人谴责的目光，而当事人笑的肆意，用后脑勺抵住了万千视线。
　　闻劾坐在兰以宁的旁边，从桌底下夺过他的手机，“安静。”
　　兰以宁终于从枕着的手臂间抬起头，脸颊上带着枕痕，口角还有水渍的痕迹，“睡了一觉好舒服。”

　　闻劾不赞同地看着他，“来图书馆，是学习的。”
　　兰以宁抻了个懒腰，“闻妈，我实在是太困了。”
　　许然拍了下兰以宁的脑袋，“下周考试，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兰以宁从许然的对面，蹬蹬蹬几步坐到他旁边，“许然，你觉得刘临渊追唐诗云有希望吗？”

　　许然挑眉，唇边带笑，“不知道。”
　　兰以宁啧啧出声，“我觉得希望不大，唐诗云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大学三年都没被人追到，会看上刘临渊？”
　　许然托腮看着兰以宁，狡黠地笑：“兰以宁，如果你现在不背书，你下周挂科的希望很大，比刘临渊失败的概率还高。”
　　“我知道了。”兰以宁嫌弃地勾过书，不一会看向闻劾，“闻妈，我的手机？”

　　闻劾眼也不抬，“先放在我这。”
　　“天啦，我为什么要选择读医？我是一个理科生。”
　　从窗棂间爬进的阳光，定格个时间，泛黄了墨香。转瞬间，光影交错，伏案，执书，提笔，仿若时间的隧道，追忆历史，承载明天。是莘莘学子，是青葱年华，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

　　“你们先回去吧。我下午有份家教。”许然在校门口和兰以宁、闻劾告别。
　　兰以宁整个人搭在闻劾的身上，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回来给我带份煎饼果子，脑细胞消耗巨大，要在食物上进行补给。”
　　“上次那家？”
　　“嗯，加辣不加葱，味道贼好。”
　　许然在网上找了份兼职，给一个高中生做家教，每周两节课。同时申请了助学贷款，学费和生活费勉强够用。洛晗给了许然一张卡，副卡，金额很高，许然放在抽屉里，没有动用。不是自视清高，只是有些原则性的事，他想坚持。
　　兰以宁说的煎饼果子店就在去往高中生家的路上。有一次，闻劾没空给兰以宁带饭，许然刚好经过回去，就带了份煎饼果子。兰以宁自从之后，爱上了这个味道，每次许然去兼职，一定要许然带份回来。

　　这个高中生是个男生，不爱说话，是个自闭的孩子。据他母亲说，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看过很多医生也没有用，天生的，在学校里无法和同学相处，最后只能接回家里，请家教学习。
　　许然在教学过程中，有尝试着和他交流，但至今为止，男孩未开口过。
　　“许然，你来了啊，今天又得麻烦你了。”男孩的妈妈是个很知性的女人，短发，干练。年轻的时候，是个女强人，和她丈夫白手起家，在商业上奋斗出了一大片的版图。三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
　　因为苦过，所以想给孩子最好的物质生活条件，却忘记了陪伴。等孩子四岁了还不会说话，才发现问题。

　　“阿姨客气了，小然在楼上吗？”男孩名叫谢兮然，小名然然。许然第一感觉就是缘分，他们名字里都有一个然字。
　　“对，他在书房。”男孩的母亲应了声，“你先上去吧，我切点水果给你们吃。”
　　“好的，谢谢阿姨。”

　　这是个三层楼的别墅，许然沿着楼梯走到二楼。男孩待的书房是采光最好的一个房间，里面很多的书籍。第一次来时，男孩就是一个人缩在落地窗前，一半的身子躲在窗帘后面，他的眼神空洞迷茫，直到他拾起脚边的书，眼里才有了光，嘴角是个极浅的酒窝。
　　许然敲了门，门内没有回应。他等了十秒左右，开门进去。男孩坐在书桌前，面前摆着一本书，嘴角扬起。
　　“小然，许然哥哥来了，我们要开始上课了。”许然轻轻地拿出考卷和课本。男孩把书放到抽屉里，许然悄然一眼，莫不做声。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谢兮然很聪明，领悟理解能力很强，基本上属于一点就通。
　　“那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小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许然收拾桌上的课本纸笔。
　　男孩低着头掰指甲，和往常一样不说话。
　　临到门口，许然转身看向男孩，“小然，你要见他吗？”
　　男孩缓慢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像是注入了一线光。
　　“那叫一声妈妈，好吗？”她等了十六年了。
　　……

　　“我和他爸是农村长大的，没读过书，跟着亲戚一起来城里打工。我脑子还不错，他爸肯干，刚好当时物流业刚发展，我们把身上所有的钱，他奶奶爷爷的棺材板都用了，还向亲戚借了一笔。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有了回报。
　　后来，事业越做越大，钱越来越多，我越发的舍不得放下这一切。生小然的前一秒，我还在工厂，生完没多久，我就又开始工作了。把孩子交给保姆带，想说再等等，等事业稳定了，就把重点放在家里。
　　那时候就觉得，自己过了半辈子的苦日子，一定不能让孩子再过这样的日子。他要开开心心的，不愁吃不愁穿，想买啥就买啥。一辈子都是我的小孩，小然。
　　我欠了他四年的时光，难怪他不愿意开口叫我一声妈妈？”

　　——

　　许然回了趟宿舍把煎饼果子交给兰以宁，又出门了。他一个小时前发微信给洛晗，洛晗没回复。这是很罕见的。他打算去别墅一趟。
　　洛晗的别墅位于市中心的，地铁有经过附近。还好不是上次那样，位置偏僻，荒无人烟。许然心里有些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别墅，灯火通明，人声浩荡。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许然走到二楼，房间里聚集了一堆穿着白大褂的人，林伯、李妈，洛晗的母亲也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许然？”
　　是叶子胥。
　　这一声惊扰了安静的房间，李妈和林伯仅是看了眼许然，祁女士站在窗边，目光冰冷。
　　叶子胥拉着许然的手臂，带到走廊的尽头。

　　“他怎么了？”
　　“没吃药，病发了。”
　　“哮喘吗？”
　　“不是，是……”叶子胥说道一半停了，看了眼许然，又转头看向后花园。
　　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后花园里的玫瑰。别墅里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洛晗很喜欢。他说，他喜欢和玫瑰在一起。

　　“我不能知道？”
　　“……精神障碍。”

　　许然推开门，走到床旁，“我来照顾他吧，现成的药在这里，不比这些机器强。”
　　李妈斟酌着说：“许然，我们自己……”
　　祁女士制止了李妈的话，“晗晗现在生命征稳定。他在，比我们合适。”“许然，我希望没有下一次。”祁女士笑的温柔，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在祁女士等人走到房门口时，许然突然开口，“他的病因。”
　　许然转身，面无表情，“祁女士，逃避现实的一直是你，害怕的也是你。”
　　“因为害怕玫瑰枯萎，而把它束缚在玻璃瓶里，这就是对的吗？”

　　为了保护玫瑰，而阻碍他的盛开，以爱为名义的爱护，只会是最大的伤害。
　　祁女士脚步停顿了数秒，背脊弯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衰老。李妈回头看了眼许然，而后是一声极长的叹息。

　　——

　　床铺上，洛晗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罩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脸颊略有些消瘦，嘴唇苍白。即使是这样，依旧是极其艳丽的美貌。
　　许然握住洛晗的手，细细地一指、一指把玩。洛晗的手少见的修长秀窄，指甲柔和带着珠泽，掌心细腻，这是一双纤细又毫无杂质、精心呵护的手，此时泛着冷意，没有一丝温度，冰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许然双手包裹着，试图用温度传递，焐热。半响过后，他俯身探到洛晗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有些话，他就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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