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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书
两个孩子休息了一会,便继续练武。
傍晚时分,姜晴风和仆人们一起吃了饭,就回到许伊涵的房里,他正和许伊湉一起练字,兄弟俩端坐在桌前,皆是一丝不苟的样子。许伊涵字迹是行书,清秀灵动,而许伊湉的字迹是魏体,规矩刚劲。
许伊涵看到他进来,就站起来让出了位置,叫他过来:“晴风,你也来写一写。”
姜晴风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在他练字的宣纸旁照着他的样子写了几个字,倒是没写错,只是歪歪扭扭,根本称不上是书法。许伊涵皱了皱眉。
许伊湉抻着脖子看了一眼,笑道:“晴风这字还真的是字而已了,在小涵写的旁边,就像小儿练字帖,有趣得很。”
姜晴风尴尬道:“我刚练完功,手上无力,才会……才会写不好的。”
许伊涵埋怨道:“自从你和二哥一起练武,一天有好几个时辰都和他在一起,哪里有时间和我一起练字了?难怪一点进步也没有,没有退步就已经是万幸了。”
“对不起,小少爷,我只是……我只是更喜欢练武罢了,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来和我们一起练。”
许伊涵瞪了他一眼,“谁要和你们练武?有那时间我宁可听戏去。”
许伊湉道:“小涵,你不可任性,若是你再偷跑出去听戏,我可要告诉爹爹罚你跪祠堂了!”
许伊涵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三哥!你怎么也教训我?你现在说起话来像一个古板的老先生!简直和爹爹一模一样!”
许伊湉继续提笔练字:“那是当然,我是爹爹的儿子,自然像他。”他又看了看许伊涵,“大姐雷厉风行像娘亲,二哥单纯质朴像姜姨娘,我,公正不阿像爹爹,倒是小涵你,虽然聪明,却也是调皮捣蛋,到底像谁?”
许伊涵被他教训了很不开心,扬起脖子道:“爹说我像爷爷!”
姜晴风在一旁噗嗤笑出来,许伊湉也捂着嘴笑,他摇摇头,拿这顽皮的弟弟没办法。
许伊涵很聪明,功课也不错,可爹娘仍然认为他很顽皮。他爱听戏,爱买些戏服水袖来穿,学着唱戏的样子走路,哼唱戏中的曲调。从前姐姐爱听戏,有时会带他一起去听,可如今姐姐出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听戏了。
这天不用上课,许伊涵便拉着姜晴风,悄悄从后门溜出去听戏了。
姜晴风看着茶楼里嘈杂的人群,又看看坐在身边小板凳上看得津津有味的许伊涵,无奈地摇摇头,又挨着他近了些,尽量不让身边的其他人碰到他。
回家的路上,许伊涵背着手悠闲自得地走在前面,嘴里还哼唱着方才听的《贵妃醉酒》,唱得兴之所至,还要回头对着姜晴风唱道:“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
他眉眼灵动,玉手纤纤,看得姜晴风一个愣神,清咳两声道:“小少爷,你……你别唱了,我们快回家吧。”
许伊涵望着他道:“我唱得不好听吗?”
不止好听,还好看,好看到姜晴风不敢再看,“好听。可是……若是回去晚了,老爷夫人会骂你的。”
许伊涵撅撅嘴,不甘心地拉着他往前走,姜晴风被他牵着手,一个不留神,被脚下凸起的石头绊了脚,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许伊涵哈哈大笑,扶着他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手臂刚好就伤了脚?走个路也走不好。”
姜晴风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弯腰撸起裤腿一看,膝盖蹭破了一块,还流了血。
许伊涵连忙蹲下,掏出兜里洁白的手帕折好,系在他受伤的膝盖上,姜晴风僵直地站着,看着他替自己包好伤口,又站起来问:“疼吗?”
他老实点头道:“疼。”
许伊涵忽然转过身去,蹲下了身体,“上来吧,我背你。”
姜晴风惊呆了,“这……这怎么行呢?你是少爷,我是仆人,怎么能让你背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快点上来,晚了爹爹该发现我们偷溜出来了。”
姜晴风还是站着不动。
许伊涵回头急道:“你都说我是少爷,你是仆人了,那我说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姜晴风无奈,只好伏在了他的背上。许伊涵虽然比他小两岁,此时却比他高出半个头,背起来也不算太费力,两人走了两条街,便回到了许府后门。
许伊涵将姜晴风放下来,扶着他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刚进后院,就看到许伊湉站在院中,一脸严肃地望着他。
许伊涵尴尬道:“三、三哥……”
许伊湉板着脸道:“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听戏了?”
许伊涵笑嘻嘻地上前拉住他,“好三哥,我就出去了一个时辰,你就别告诉爹了好不好嘛!”
许伊湉一脸铁面无私,“一个时辰?我中午就不见你的人影了,只怕有两个时辰不止。”他看看一瘸一拐的姜晴风问:“怎么晴风还受伤了?”
姜晴风道:“三少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许伊湉点着许伊涵的鼻子教训道:“你看你,自己任性跑出去玩,还要连累别人受伤,一点没有个少爷的样子,成天就知道玩物丧志!”
许伊涵咬着嘴唇装无辜,“我知道错了,三哥,你就别骂我了,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
许伊湉恨铁不成钢,“每一次你都这样说!下次我一定要告诉爹娘,让他们狠狠罚你!”
许伊涵得意地吐吐舌头,“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
许伊湉板着脸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将《论语》抄三遍,以示惩戒。”
许伊涵的脸瞬间垮下来,“啊?”
许伊湉和姜晴风差不多的年纪,说起话来确实少年老成,一派老学究的模样,“啊什么啊?晴风,你纵容少爷任性妄为,你抄五遍。你们俩,不抄完不许出门,再敢偷跑,我立刻告诉爹爹去!”
晚上,主仆两人伏在桌上,点灯熬油,相对抄书。
许伊涵刚抄了几页就扔了笔,叹气道:“这《论语》这么长,什么时候才能抄完三遍啊?三哥也真是的,动不动就罚我抄书。”
姜晴风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小少爷,你还是快点抄吧,不然三少爷知道你埋怨他,又罚你抄更多遍怎么办?”
许伊涵看了一眼他写的字,摇头道:“知道三哥为什么让你比我多抄两遍吗?”
姜晴风摇摇头。
许伊涵拿起自己写的字递给他,字迹对比,优劣太过明显,“抄书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让你练字,你抄得是快,可字迹没有进步,也是过不了他那关的。”果然,许伊涵抄得虽然慢,但字迹工工整整、清清秀秀,每一张都堪比字帖。
姜晴风撇撇嘴,端坐好身子,认认真真地开始抄书了。
两个孩子一起抄到了三更时分,却一遍都没有抄完。许伊涵打了个打哈欠,放下笔朝床上走去,噗通一声倒在床上不动了。
姜晴风也放下了笔,走到床边帮他脱了鞋子袜子,又打打闹闹地脱了他的外衣,刚要转身走,就被许伊涵拉住了,“这么晚了,你回去该吵到其他人了,就别回去了。”
姜晴风眨眨眼,“不回去我睡在哪?”
许伊涵拍拍身边的被褥,“睡在这!”
姜晴风惊得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我一个仆人,怎么可以睡少爷的床?”
许伊涵拉着他死活不松手,“我让你睡你就睡!”他一个用力,姜晴风就被他拉得倒了过来,整个人压在了他的身上。
姜晴风慌乱地想起身,却被他勾住了脖子,动弹不得。房中烛火未熄,还能看到烛光中他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大大的眼睛眨着望着他,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抹微红,“晴风,你说……洞房花烛是不是就是这样?”
姜晴风手脚僵硬地望着他,就连舌头仿佛都打结了,“洞、洞房花烛?”
“是啊,姐姐成亲前,我偷偷听到老妈子们对她说,说什么洞房花烛如何如何,我也不太懂,大抵就是这样,新郎新娘一起抱着躺在床上吧。”
姜晴风也脸红了,反抗道:“小少爷,你说什么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
许伊涵搂紧了他的脖子,让他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的身上,贴在他的耳边说:“有什么好羞的?早晚有一天,你也要洞房花烛的。到时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和你抱在一起洞房花烛……”
姜晴风猛地推开他坐了起来,喘息着道:“什么姑娘?什么洞房花烛?小少爷你别闹了!”
许伊涵跟着坐起来,不依不饶地抱住他的肩膀,“哎哟我的铁柱害羞啦!你不要姑娘?难道你要和我洞房花烛啊?嘿嘿,也好,那咱们就洞房花烛吧!”说着又要扑倒他。
姜晴风挣扎了一下,许伊涵的膝盖压了过来,刚好压在了他受伤的膝盖上,痛得他一缩,被他压制住动不了了。“小少爷!你要干什么!”
许伊涵天真无邪地眨眨眼睛,“洞房花烛啊!”说着俯下身,就亲到了他的脸上。
姜晴风一愣,连反抗都忘了,只是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他刚想开口叫,就被许伊涵捂住了嘴,威胁道:“三更半夜,你想把整个许府都叫醒,让他们知道咱们在玩洞房花烛吗?”
姜晴风果然不敢出声了。
许伊涵凶道:“你就乖乖听话,不然我就不许你去跟二哥练功夫了!”
姜晴风委屈地皱眉,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小少爷,你玩吧。”
许伊涵美滋滋地又亲了一下,似乎觉得触感不错,又亲了两口。姜晴风满脸通红,憋得说不出话来。
孩童并不真的明白洞房花烛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觉得新郎新娘躺在一张床上,抱一抱亲一亲,拉下窗幔便是了。许伊涵自己亲了一会,就拉开了被子给两人盖上,抱着他不松手,轻声道:“好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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