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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哑巴
按着门铃,心下还在可惜着车钱,就听到那里传来询问,报了名号不久,便看见始源一身俊朗的迎了出来。“怎么回事?那么急?”“哥,进屋再说。”被那人搀着,进了去,却看见,一出正剧,悄然上演。
“父亲,这是韩庚哥,我们组合的哥哥。”崔父一脸慈祥地回应,招着手“那一起来吃。入席吧。”韩庚懵懵懂懂地被崔始源牵着入了座,左看看,右看看,自己被夹在了两张空椅子之间,心里恍然。崔始源离开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看着颇眼熟。倒是对方先一步惊呼“前辈?韩庚前辈?啊!!!”小丫头浓眉大眼,一幅活泼相。蹦跳着挨近韩庚,仔细打量。“前辈你好,我叫STELLA,正在咱们公司当练习生呢,呵呵。”没等着他反应过来,女孩又说“始源哥说有朋友来,没想到是你呢。前辈,我有个朋友好喜欢你呢!”“好了,这孩子,还不快点坐下吃饭。等下我们始源要吃醋了。”崔母笑意盈盈,竟与几年前走廊那一面的印象不符,这才是,对待家人的态度。瞬时了然,转过去看崔始源,那人低着头,掩了面目。
席间,崔母主动问了问韩庚的近况,对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子表现的颇是喜欢。韩庚小心应答,语气里稍显得有些局促,却也是理所当然。崔始源不作声,崔父不作声,连STELLA也沉默不语,大户人家吃饭,原来走的是观而不语路线。韩庚只觉得这次,是被姓崔的逼良为娼了。想想就不免愤恨起来,扭头看身边的少爷,竟对上那么一双揣测的眼睛,心里不踏实。早该不踏实了,只是被自己一再的忽略。如果锦鲤被放进了盛有自己的小鱼缸,小鱼是惶恐的。不肯近身,亦不肯被食。不想为敌,却又不能只为友。他明白,当锦鲤终有一天游回池塘时,带不走他。他不能看着鱼缸被捅了窟窿,水哗哗外流,死不了大的,却死小的。
韩庚咽了咽唾液,垂手道“我吃饱了。阿姨,一会我帮您洗碗。”一家人都有那么点惊讶,崔母随即笑道“哪用得着咱俩,下人们做就好。不过啊,韩庚还真是懂事。”“噢不会不会,呵呵。”他随即转头看向女孩,爽朗出声“STELLA既然认识始源,干嘛不来找他玩?我从没见过你来我们练习室。”“哦哦哦,可以么?”女孩睁大眼睛,写满了兴奋。“哦么,前辈,以后我会去的!嘿嘿。”笑的一派天真,韩庚在心里小小酸涩一下,这么可爱的女孩,却不被爱着。“常来吧,我介绍别的哥哥给你认识。始源他呀,对女孩子总是不好意思。”“哦呵呵,我知道。”两人对眨着眼睛,交换彼此的了然,好像气氛融洽和谐,却在崔始源的耳朵里奏了一曲乱弹。没有皱眉更不会反驳,始源落落大方“这丫头疯得很,去咱们那肯定得捣乱。到时候你收拾哈,韩庚哥。”很少正经八百地唤他一声“哥”,既然做戏,就做到十分。拿眼睛瞄韩庚,却不想那人看着母亲,回答自己“那不能。STELLA是始源你的‘妹妹’,她捣乱,也得是始源你收拾,对不对阿姨?”崔母笑的一派和煦,女孩吐着舌头为自己辩解“哥,哥,我不会捣乱的,我很听话很安静的。我保证!”崔父顺着长长的餐桌一眼望过去,两边有子孝母慈,有青梅竹马,有兄友弟恭,好像还有什么,却隐藏的很好,却也来的突兀。商人的直觉,有些事不必劳心费神,他笃定这件事也一样。虽然,什么事,还未定。
韩庚告辞,始源说我送送哥,STELLA一蹦三跳地说那我也去。三个人渐行渐远,望着他们的背影,崔母给崔父点上了一支烟斗,白雾涣散。“韩庚哥,那说好了哦,后天你们练习的时候我去。”“好,没问题。”“那,那,要是方便的话,我帮朋友要哥哥们的签名也……”“也没问题。不过你怎么不早跟始源要?”“他?”女孩娇乖地斜了崔始源一眼“始源哥才不会帮我!”噢,原来也才到这个地步。崔始源,用得着逼我么?这是你的乐趣?
韩庚收了心思,点点头“就到这吧,我打个车。”“韩……庚哥,我送你吧,我开车。”STELLA看看始源又看看韩庚,随即应和着“韩庚哥,你让始源哥送你吧,这里不好打车。”崔始源目光迥然地盯着韩庚,让他很不自在,心里就是一气。送我,送我的时候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招。韩庚皱皱眉“不了,我还是打车,坐不惯别人的车。你们回去吧。”“咦?坐不惯别人的车?”这什么理由,连女孩都不禁疑问。崔始源抬脸执拗地回道“别玩了,坐我的车。”省略了‘韩庚哥’,语气有一丝的强硬。“……喂基范呐,嗯……你来接我。我在,你等一下……始源,你家这地址多少?……噢,恩恩,你快点吧。我边走边等你哈,恩,好,一会见。”合上电话,韩庚笑着转脸“这下行了吧,啰嗦的大少爷,还有小公主?”女孩扭捏地回应了“小公主”的逢迎,没注意到崔始源黑了脸。“那行了,我慢慢走,基范离这也不算太远,边走边等他。谢谢你,始源,今晚的一顿晚餐。STELLA,拜拜了,呵呵。”挥一挥手,不带一丝留恋,踩着最后一抹映在大地上的晚霞,韩庚把自己萧瑟在大衣里,消失成点。
“始源哥……你不回去么?”女孩扬着青春的脸蛋天真地问。“……别人……”崔始源看着一马平川的下坡路面无表情。
韩庚一个人懒懒散散地漫步,下坡路,走是好走,走过之后,脚心疼。云彩烧的只剩灰烬,初冬的风小刀片似的嗖嗖划过,切割人的心思一绺一绺的,飞飞扬扬。金基范开着车慢慢跟着韩庚出了十几米的地儿,终还是按了喇叭。那人回头时,逆了夕阳的光,面目全非,却让基范看的异常清楚。韩庚有多少恼怒,多少委屈,多少不解,看到自己时又有多少安心,金基范觉得他都明白。等那人上了车,极快地轻啄一下对方冰凉的嘴唇,说“去我那”,便飞一般开走了车,驶向平坦窄路的尽头。
到了基范的公寓,开了空调韩庚脱下毛衣只留一件背心,基范打趣“在他家也这样?”没惜着搭理他,韩庚转身翻冰箱找啤酒,轻车熟路。基范光了膀子从后面搂他。满满的抱了一整怀,低低地说“怎么就找你去呢,看上你了?”韩庚手里攥紧了啤酒,却没转身“应该不能,没几个像咱俩这样的。”“……噢。”基范便不再说话,只往韩庚的脖根儿蹭,惹得怀里的人直哆嗦“基范,让我先把冰箱关上,让我先……”话没说完,就被使劲一翻,堵住了嘴。交换彼此的唾+液,体温,还有一腔的不安。当万籁无声,只剩下气息流转时,金基范却突然开口“如果我们去别的地方发展,崔始源也会去,是么?”韩庚愣住,这才感到,身后的冰箱还没来得及关闭,一大片,冰凉的僵硬。没有再说话,金基范搂着韩庚往屋里去,也许,有些事说了又不知要说什么,说了也未必能说清楚,说清楚了知道的却也只是说说而已。
金基范只觉得惶恐,像突然醒来发现身在大海,泳术一流却又担心海里的凶猛,前途未卜。韩庚只觉得烦恼,像突然醒来在沙漠,有个命定的目标,却不知该如何到达,被风沙迷眼。一个不知道该如何防御,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前进,只能把满腹的隐忧化成欲+望的急流,狂乱地需+索彼此的身体,在一瞬间达到完完全全的溶合,化不开,威胁也就假装淡去了。
冰箱的门被风吹动,缓慢地向前,却因为太过厚重而就静止在了半途,内里,慢慢变了温。
好不容易人来齐一次,赵圭贤又直哼哼腰疼,舞指说,那休息一下吧,韩庚便到了他身边,伸出手,“我给你按按”。那边圭贤刚放松了惊恐的的表情开始一脸享受,这边众人齐齐观望,心里各有思忖。他扬着头看到东海走来站在身旁一脸欣羡,看见崔始源站在远处戴上耳机去搂李赫在,看见希澈跟李特说话却眼睛斜瞄基范,看见基范朝这边说了句“庚哥,一起去买点饮料吧”。看见韩庚就起了身,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行了吧,还眯起眼睛了,舒服吧,呵呵”便失去了他手的温度。
临去中国拍MV之前,基范嘱咐很多。诸如不要跟崔始源走太近,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喝酒,不要BLABLABLA,把韩庚当成了良家妇女,就怕崔狼耍流氓,弄得韩庚哭笑不得。刚去上海的时候,韩庚还躲着崔始源,上次的事,老子没说什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忘了。倒想忘来着,看姓崔的一脸黏糊,忘都忘不了,那一顿诡异的晚餐。不过摄制很顺利,李延熙小姐也颇是位好姑娘,大家合作很愉快。晚上,随摄制组出去吃喝,便多喝了两杯,话也就多了起来。一会叫那个姐,一会认这个弟,崔始源在一旁乐呵地看着,韩庚端着酒杯广交朋友。气氛融洽的聚餐结束,韩庚回了酒店打算洗漱好便一觉睡到天亮,却不想始源敲开了门,说“我想跟你谈谈,韩庚哥”,让他心里的排斥感直线上升,却不得不让了身,请始源进屋。
开头便说“我决定跟STELLA交往了”,让韩庚好半天没回过神,两手不自觉搓着,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上次很对不起,把你叫去。”崔始源说着便去观察韩庚,发现那人脸色一红,有点嗫喏“倒,倒没什么。你想开就好,呵呵。”料到了,便继续说“我并不喜欢她,可我父母很喜欢。上次抱歉,把你找来,只是我不太想跟STELLA单独相处,多个年轻人,也许就好一点。”“额,我懂。”我懂个屁,我情愿不懂。“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又决定跟她交往么?”“哎?嗯,噢。为什么呢?”看韩庚勉为其难地询问,崔始源倒也不以为意“想说,尝试着被爱是什么滋味,不是只是去爱别人,让心放松一下,”韩庚惊讶地看着他,却只见他笑而接着说“——可我却不是这样想,一次都没有。要是认定一个人,再累我也会去付出,即使他爱的并不是我,”韩庚轻皱了眉,默不作声“总有一天,他会感受到。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我觉得我俩很像,我,和她。两个寂寞又悲哀的人是应该在一起互相扶持,你说呢,韩庚哥?”韩庚坐下又站起来,站了一会,又坐下,半饷说“始源,其实这是你的私事,你又……何必跟我说呢?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真的。”又是料到,崔始源但笑不语。其实韩庚想大声骂他“人女孩子怎么那么倒霉,你不爱她又去招惹她”,可想想自己一来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二来别又把自己带进去,便吞了善心,宁可站在一旁当个哑巴。
韩庚推说我去洗漱,始源却说“我等你”,无奈,便锁了卫生间,得到暂时的安宁。手机响起时,崔始源正陷入沉思。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又清楚该怎样得到,这很奇怪不是么?也许吧,习惯了手到擒来,拥有了却又未必珍惜,可这次不同,他要好好想想,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满足了自己那个未名的欲望。所以手机的铃声着实让他惊一跳。看上面显示着“金基范”,眼瞳就这么暗下去,电光火石的一瞬。韩庚在里面了无声息,手机欢快地唱着歌谣,想了想,崔始源接起来,第一次,心里突突地跳。
“庚哥?刚才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怎么样,今天?……喂?”“……喂,金基范,我是崔始源。”“哎?噢,是你。”沉默几秒,又换了副轻松的语调“那个,韩庚哥呢?”“……他在卫生间。”“……噢,这样。”之后便没了语言。亿万的电子信号在苍穹里噼啪碰撞,无尽的话语在宇宙里流传,只是两个人听着彼此温热的机器传出冰冷的空气之声,久而不能言,言而不能明,明而不能,理直气壮。空待,直至某人挂掉了电话,那里终于变成了让人如释重负的忙音。“谁的电话?”韩庚擦着头发,盯着始源手里的电话问。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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