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除妖天才的我如今是条咸鱼

　　季书不答话。
　　“你不说话，是在害羞吗？”季礼突然扬起一个恶趣味满满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谁昨天那么用力，可怜的我的嘴唇，今天还有点肿着呢。”
　　“季礼！”季书忽然出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
　　“好好好，不说了，看把你急的。”季礼撇撇嘴，“我又不是在怪你，我这是在夸你。我不介意你多来几次，除了嘴巴，其他地方也能亲，比如脖子以下的地方……”
　　季书一脸被调戏想发作但是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见季礼越说越离谱，只能语噎扶额，“虽然平时就知道你不拘小节，但是有的时候你好歹有点女生的矜持吧……”
　　季礼自顾自说高兴了，话锋一转，收敛起脸上春心荡漾的表情，“话说回来。昨天因为季老爷子阻止，我没能走得了。等会儿我就去找谢晋，把事情问明白。”
　　季书点点头，“我确定自己没有伤害他。但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躺在我这里。”
　　“能让谢晋受伤的，如果是个人还好说，如果不是人……”季礼表情变得严肃，“总归是我季家的主场，在我季家眼皮底下胡闹，呵，正当我们吃素呢。”她说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脸上的神采飞扬。像是灼热的太阳，所有的阴影在她的照耀下都会无所遁形灰飞烟灭。
　　季礼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去找谢晋了。
　　谢晋看了一眼门口悬挂在他头顶的利剑。利剑剑柄向上，尖刃向下，或许季礼没有察觉到。但是季书从开门的那一刹那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院子里剑气浓郁充沛，从上到下全方位的压迫在四周，压得季书一步也不能走出去。脚下，仿佛有一睹无形的墙。墙外，就是致命的剑气。季书手脚有点微微的颤抖，那是来自于身体的本能。身体在告诉他，不要乱动，只要踏出去一步，就会受伤。
　　所以身体在颤抖，在抗拒，在害怕。
　　季书看了一眼手臂上依然没有消退下去的深青色花纹。内心深处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是人类。
　　人类不会被这样的剑气所压迫。
　　季礼不敢进来，不过是害怕打破阵法被季老爷子察觉而已，并不是害怕会在这样的阵法里受伤。
　　而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恐惧。
　　这种强大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剑阵压迫感，并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非人类的。而他，只不过刚巧也是一个非人类罢了。
　　而且是个非人非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怪物。
　　季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低垂着头转身回屋，仿佛那些阴影也跟着他一起进了屋里。
　　而另一边，季礼去到了师孚的那里。
　　师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门。季礼一脸笑得爽朗，“师小美女，这是没睡好？”
　　师孚打着哈欠让季礼进门。季礼环顾了一圈，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长袖衬衫，带着黑框眼镜，正在有条不紊的泡茶。见到季礼，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
　　季礼心中有点惊讶，回头看了师孚一眼，只见师孚一脸的坦然，仿佛这个男人和她共处一室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季礼又想到唐沉面无表情的冷淡脸，一时间喃喃自语出声：“这关系……仿佛有点复杂啊……”
　　“啊？”师孚没有听清。
　　季礼笑着遥遥头，深入八卦不是她的性格，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做。她环顾了一圈，发现房间里除了师孚和眼前这个笑得一派温和的男人，并没有其他人了。
　　“谢晋呢？”
　　“走了。”师孚说。
　　“他醒了？”季礼追问，“那他有没有说怎么受的伤，在季书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十分不屑，“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跑了，连谢谢都没有说。”
　　听到这里，季礼抬脚就往门外走，“小美女，我还有事，改天再找你。”说完，立马离开了。
　　师孚关上门，“为什么不把黑蛇的事情告诉季礼？”
　　谢无名泡好了茶，将茶杯端到师孚面前，微笑道：“不方便，季礼寻根问底的话，我们很难解释消息的来源，与其让她把我们作为怀疑对象，不如直接去找谢晋。就算谢晋不告诉她，唐沉也会将黑蛇的消息告诉她。相对于我们这种突然出现在交流会的人，还是同样和季家拥有同等地位的唐家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师孚点点头：“也好，省得万一把你暴露引起谢家注意。”
　　“季谢唐白四家都有人在，不用担心。更何况，季家还有季老爷子，我们就安心喝茶，保护好自己。其余的，交给他们来处理吧。”谢无名微笑着说道。
　　————
　　季礼并没有很顺利的找到谢晋。
　　她已经礼貌地敲了第三次门，但是屋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开门，要不是顾忌谢晋的身份，换成其他人她早就一脚把门踢开闯进去了。
　　“谢晋，我不过是想要问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季礼耐着性子说道。
　　“我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门内，谢晋的声音听起来冰冰冷冷。
　　“我季家现在有人被无缘无故怀疑。”季礼压着心头冒起的火气，拳头握紧，语气很是不高兴，“就只是要你讲一句，伤害你的人不是我季家的人，其余的什么也不必多说。来龙去脉，我也不细究。”
　　“你回去吧，既然你认定你季家人不会害人，那我说不说那句话又有什么重要。”
　　季礼怒从心起，只想砸门。她深深吸了口气，“这种话由当事人讲不是更加有说服力吗？”
　　门内没有回答。
　　季礼冷笑一声，“我还没有细究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季家人的住处，就算说要相互探讨，但是你和季书从来不相互熟悉，季书从各个方面也来说也并不出名，你一个谢家年轻一辈最厉害的除妖师，找季书干什么，难道是你去莅临指导吗？”
　　她继续冷冷说道：“个中原因我可以不细究，谁都有点说不出口的事情。”她盯着门，像是把门看穿，看到门后面躲着的人一样，“我不过要你说一句话，季书没有害你。”
　　“这样对大家都有个交代。”
　　门后面很长时间没有出声。
　　长到季礼觉得再没有动静，她也不用顾忌谢家的脸面，准备直接踹门进去的时候，从门缝下塞出来一张纸条，是酒店每个房间都很常见的标签纸。便签纸上写着一句话：季书和我受伤没有任何关系。落款是遒劲的谢晋两个字。
　　“白纸黑字。”门后面，“你还满意？”
　　季礼把便签纸收起来，冷声说了一句“谢谢”转身离开。
　　门内，谢晋确认季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听不见了之后，提在胸口的一口气，微微放回去了一点。
　　房间里，窗帘几乎都拉了起来，只有通往小院的窗户窗帘还留有一条缝，屋外的阳光变成细细一条耀眼的白昼光。只有角落的昏黄的氛围灯被打开了，其余地方光线都模糊成暗淡的一片。
　　整个房间，光线阴暗，看起来非常压抑。
　　谢晋走到沙发前，并没有坐下去。他只是低着头，目光垂落在自己脚上，毕恭毕敬，连呼吸都放轻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那一细线天光从那人背后照射进来，可以看见那人身材不高，也不胖。
　　但是他坐在那里，谢晋就一动也不敢动。
　　“对不起。”谢晋低着头道歉。
　　“你太令人失望。”听起来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声音冷冷地似乎不带一点感情。
　　谢晋握紧拳头，脸色刷的白了，牙齿咬紧。
　　“东西呢?”老人又问。
　　“还在黑蛇身体里。”
　　“那畜生，你还能控制吗？”
　　“我……”谢晋脸发白，背后被开始冒出冷汗。
　　老人不等谢晋说完，就冷冰冰说道：“你不能。”
　　“对不起。”谢晋的头压得更低了。
　　“算了，你这点本事，本来也指望不上。”老人站起来。
　　谢晋的脸苦痛的扭曲了一下，“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人却只是哼笑一声，似乎毫不在意，“你那畜生不听话，我就帮你处理了吧。”
　　谢晋身体颤抖一下，咬了咬牙，似乎有点生气，但是最终也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老人从谢晋身边走过去。
　　在两人交错的那一刹那，谢晋全身紧绷，手指微微发抖。
　　只听到老人冷冰冰讲了一句话，这句话谢晋听过千万遍，“你到底是比不上他的。”但就算是听过千万遍，再一次听到，谢晋仍然觉得心脏猛然收缩一下，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全身血液一瞬间冷下来。
　　等到老人离开，谢晋憋在胸口的一口气才松了下去，他瘫坐在沙发上。精神因为之前的紧绷，此刻看起来有点疲惫。他的脸色还是煞白的，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不甘、愤怒、嫉妒、伤心……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变成扭曲的表情。
　　“谢、溟！”谢晋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比不上你。
　　比不上你。
　　比不上你！
　　不管过了多少年，你始终像噩梦一样笼罩在我头顶。
　　不管我做了多少事，经过多少努力，一句轻飘飘的比不上，就可以把我全盘否定。
　　你要是从来没有出生过该多好，要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该多好！
　　谢溟，你果然，不应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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