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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凤求凰,华妃身死
和夏冬春依依不舍的分别,安陵容带着满脸的笑意又化了分身,两个身体在漫天的飞雪中走向不同的道路。
回到宫中,安陵容看着窗外的雪想着宫外的人,明明才刚刚分别,竟这般想念。
“小主在想什么?”宝鹊拿着新做的糕点递过来问。
“在想今年咱们宫里倒是不缺银子,份例也没有被克扣。”
宝鹊笑了笑开心地说:“小主得了宠,那群奴才自然不敢再克扣咱们的份例了,不光如此,去御膳房领东西的时候也很大方呢。”
“这就好。”安陵容回了一句思绪又飘远了。
“宝鹊,我笑起来好看吗?”安陵容忽地开口问。
宝鹊放下手里的茶壶,犹犹豫豫地说:“倒是很少见小主很开心地笑过,不过偶尔几次看到小主很放松的笑容,就像春天里的桃花一样,让人移不开眼呢。”
安陵容听着宝鹊的声音想着夏冬春说的话,嘴角弧度慢慢变大,最终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让人觉得甜蜜又幸福。
宫里的风雪也没有个停的时候,请安时见到了前世的故人祺贵人。欣常在和甄嬛说着话,安陵容坐在凳子上又想着夏冬春出了神。
离开的时候欣常在跟着一起,两人说着祺贵人,安陵容心思不在祺贵人身上也不搭话,安静地听着她们说。
“你的古筝练的如何了?要不今儿去我那儿弹奏一曲?”敬妃问发呆的安陵容。
安陵容回过神儿笑了笑说:“那姐姐先回宫等我,我去取我的古筝。”
回了乐道堂让宝鹊去取古筝,安陵容去取上次比赛后黑白无常托人交给她的海螺,吩咐了宝鹃自己中午不回来了,带着宝鹊出门。
到咸福宫时敬妃已经摆了一桌酒席,欣常在和淳贵人低头说着悄悄话,沈眉庄和甄嬛取了果酒从屋子里出来,见她来了招呼道:“可算是来了,都在等你呢。”
“等我作甚?莫不是等着看我这三脚猫技艺的笑话?”安陵容笑着打趣了一句。
淳贵人听了话跑过来拉着安陵容的手坐在她原先的位子上,笑盈盈地哄:“安姐姐,你弹什么我都喜欢。”
沈眉庄笑着搭话:“我取了琴过来,嬛儿也拿了她的萧过来,等会儿定要合奏一曲才不辜负这冬日雪景。”
“那我们可有耳福了,快来坐下。”敬妃招呼了人坐下,又吩咐人关了宫门。
之前选歌的时候和地府的乐师们试了好几首,最终定了那首菩萨蛮,还有几首也很不错,练了些日子也不算陌生,尚能登的上台面。
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些东西,没过一会儿就催着安陵容奏一曲看看成果,安陵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笑盈盈地站起来。“那我就献丑了,奏一曲《凤求凰》给大家助兴。”
因着是为赛歌会准备的,谱的曲子也做了些改变,安陵容走过去的时候将隐了形的海螺放在一旁,准备一番坐下来轻呼一口气拨动筝弦。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美人如花仿佛在眼前,安陵容只觉得自己的心弦也被拨动着,泛起阵阵柔情。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只盼着宫外的人儿能够听到我都心声,我的心弦只为你而跳动。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心中忽地升起些急迫的感觉,要等多少日子才能彻底挣脱这层束缚,将这美丽的姑娘娶回家中,与她携手共白首。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远在宫外的窈窕淑女勾着她的心神,相思已入骨,却不知心上人是否知晓她的相思之苦。只盼着早日结为良缘,鸯鸯交颈共缠绵,比翼双飞赴云霄。
可她却不会带着心爱的姑娘在半夜远走高飞,她会带着夏冬春毫无顾忌地回到松阳拜堂成亲。夏冬春的双翼理应带着她在书海遨游,而不是用来和她私奔。
心爱的姑娘,你且等一等,待你羽翼丰满,便是我带你回去的时候。
少了些热闹的欢呼声,安陵容手撑着古筝笑盈盈地问:“如何?”
欣常在惊呼了一声感慨:“之前听柳常在一曲便以为一曲值千金,却不想真正的高人不显山不露水地藏着呢。”
“安姐姐唱什么都好听,自然是在世高人。”淳贵人笑嘻嘻地附和。
安陵容收了海螺笑意满满地回到座位上,怎么说也是地府赛歌会的冠军,丢了面儿可不成。
敬妃看着安陵容心下有些疑惑,还以为会触景伤情,却不料她的心情倒是极好。
淳儿闹着说想听甄姐姐的箫声,甄嬛宠溺地揉了揉淳儿圆滚的脸颊,拉着沈眉庄的手起身离座,两人相视一眼合奏了一曲长相思。
美人如花隔宫墙,长相思,摧心肝。
想到心爱的姑娘,脸上的笑意便更多了,美人一笑宛若春风拂面,双眸晶亮如雨后桃花上的露珠,分明是冬日寒雪中,整个人好似春日的桃花仙子。
“安姐姐笑起来真好看。”淳贵人一句话引得众人看向安陵容,见她也不好好坐着,懒懒地靠着一旁的栏杆,闻言似是愣了一下,呆呆地看向众人。
“酒都没喝几杯,怎得醉了?”敬妃走过来搭着安陵容的肩笑问。
不过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安陵容俏皮地歪了歪头朝着敬妃笑盈盈地说:“虽然没喝几杯,但这酒香让人闻之欲醉呢。”
敬妃笑着转开了话题,安陵容拿了一旁的酒壶倒了一杯果酒,浅抿着果酒听她们笑闹打趣。
席间热热闹闹的,宾主尽欢。时日不早了,纷纷告别离开,安陵容抚着脑袋笑盈盈得等着去送客的敬妃回来。
“怎么瞧着你醉了?”送了人回来的敬妃问。
“有吗?”安陵容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回。
至于为什么醉了,安陵容不提,敬妃自然也不会提。
“祺贵人入宫,这后宫更热闹了,姐姐万事小心,我也要回宫睡会儿了。”
安陵容站起身带着宝鹊离开,敬妃看着她走路不晃悠才安心得放她走着回去。“娘娘,陵容小主的意思是那位祺贵人不是个安分的?”
“就只见了一面,哪儿能说的准呢。”敬妃回了一句不再多言,回了屋子里却忍不住想着欣常在和安陵容说的话。
祺贵人仰仗家里的功劳进宫,想必也是有所求,局势变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敬妃想着安陵容孤身走在长街上,心里却不自主地想着,这宫里再热闹,她或许都不在意吧。
祺贵人的一番动作落实了欣常在的话,宫里又恢复了热闹。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曹贵人进言杀华妃以平后宫之怒,华妃的死期也离得越来越近了。
皇后请听戏,安陵容看着时间差不多带着宝鹃出门。听着戏台子上的唱词觉得无聊,但听着祺贵人说话更觉无趣。
皇后想着新找的帮手只觉得闹心,等祺贵人离开头疼地抚着额头叹气。
“祺贵人愚蠢,若是娘娘因为她气着,才是得不偿失。”剪秋奉上茶劝解道。
“虽说祺贵人愚蠢,但实在美丽,宫中需要这样的女人。柳常在美丽听话却不懂本宫的心思,近些日子分得的宠爱并不多。安常在和敬妃甄嬛沈眉庄交好,却又对本宫献殷勤,滑不溜手一点把柄都抓不到,难以为我所用啊。”
剪秋温言劝慰:“终究是小门小户出生,上不了台面。更何况奴婢已经吩咐了宝鹃在她侍完寝后端补药过去,生不出孩子的妃嫔能有什么前程。”
剪秋是吩咐了宝鹃去做这事,只可惜宝鹃知道安陵容根本不亲近她,端了补药过去反而惹人猜忌,想好了怎么打发剪秋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听完了戏敬妃约着去她宫里,安陵容挽着胳膊乐呵地走着,没想到祺贵人缠了上来,又不好拒绝,也不好自己走人,便跟着敬妃一起听着祺贵人聒噪。
安陵容想着年答应动手就在今日,百无聊赖地拄着胳膊听祺贵人说个不停。
宫人来报说碎玉轩走水了,祺贵人慌里慌张地回了碎玉轩。
安陵容穿着鞋子走到门前看着飘雪,自顾自地问跟过来的敬妃:“姐姐你说,这宫里的女人可不可笑,害了她年氏一族的分明是年家和皇帝,她却要火烧另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敬妃替安陵容披了件披风,也站在廊下看着雪花落在地上打湿地钻。“身在其中谁又能看的清呢。”
没一会儿传来皇上口谕说要连夜审问纵火的太监,敬妃推了安陵容进屋说:“今夜怕是有得忙了,雪下得这样大,就在我这儿睡吧。”
安陵容也没拒绝,嘱咐了几句便上了床。
第二日一早皇后就宣布了赐死年世兰的消息,安陵容听着襄嫔有气无力的声音,抬眸看了眼便不再关注。
用过晚饭,安陵容和宝鹊说了声自己想早睡,留了人偶在床上隐身去了冷宫。
去时甄嬛也在,便倚在门边等着。冷宫她来的次数不算少,不由得出神想起了夏冬春还在冷宫里的时候。
没过一会儿,传来细细的锁链声,无常鬼晃悠着步子走进了冷宫,看着她也在好奇地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和这位有些恩怨,等着送一程呢。”
来的鬼差安陵容也认识,叫黄觉,一起抓过鬼喝过酒的交情。
黄觉走进了些一起靠在门边听里面的人说话,半晌啧了一声悠悠然地说:“这位还真是个狠角儿,怎么惹到你了?”
“惹到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位当初打瘸了我家娘子的腿,废了好些功夫才治好,这不是想着回报一番嘛。”安陵容看着屋内的两人说。
黄觉啧了声说:“那可得回敬一番,只是还要掌握好分寸才好。”
“放心,我有分寸。”
年世兰说着若不是甄嬛父亲设下诡计,年氏一族不至于一败涂地,身侧的黄觉忍不住笑了笑。“这死到临头了,还是这般不聪明。”
“地府会收这样不聪明的鬼吗?”安陵容好奇地问。
“地府有的是不聪明的鬼,但不会留不聪明还恶毒的。留下这种鬼,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嘛,地府又不是做慈善的什么都收。”
听着甄嬛说帝王枕畔怎容她人酣睡,安陵容饶有趣味地拿胳膊肘碰了碰黄觉问:“你说,酆都大帝的枕畔能容他人酣睡吗?”
“据我所知没有鬼试过,日子过的那么好,闲的没事儿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咱们大帝多好啊,前些日子写信提议说想在地府建个西洋画馆,二话不说就差人给咱们建好了,还留了老师教我们学西洋画。我再有几天就放假了,到时候也去学西洋画,你也一起?”
安陵容摇摇头叹着气说:“如今我一个人分成两个使唤都不够用,等我从城隍爷那儿出师了大抵就清闲了,到时候带着我家娘子一起去。”
“我们当初也是得学法术练武,不然当差遇到挡道的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过我们都是普通的无常鬼,要求没那么高。”黄觉说着看了看安陵容想了想说:“大帝对你寄予厚望,要求自然高了些。”
酆都大帝有没有对她寄予厚望她倒是不清楚,但她自己对自己倒是有所期待,这么一想也就温和地笑了笑说:“这倒不一定,不过我也不敢偷懒,每日勤勉些总没错。”
说话的功夫苏培盛出去了,安陵容和黄觉倚在门上听着甄嬛杀人诛心。
“这男人的话能靠得住嘛?还是皇帝说的,那就更靠不住了。”黄觉啧啧感叹。
一个安比槐一个皇帝,安陵容对男人可谓是了解颇深,对此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就只有我家娘子一个,绝不会让我家娘子难过。”
平白被秀了一脸恩爱的黄觉向左跨一步离安陵容离得远了些。
华妃说着甄嬛不中用保不住自己的孩子,黄觉头疼地看向安陵容说:“来早了,听得脑子疼。不如你在这儿等着吧,完事了顺便带回地府。”
安陵容果断拒绝道:“不行啊,我也赶时间,完事了我还得回宫呢。我听得也无趣,咱俩一块还能聊聊天,总比一个人受折磨的好。”
“这皇帝可真不是个东西。”黄觉皱着眉感慨。
安陵容认同地点点头。“确实不是个东西。”
“她要自杀了。”黄觉看着华妃说。
安陵容站好了身子活动了下手腕和在一边看戏的黄觉说:“到时候还得你费心带回地府了。”
年世兰撞柱而死,甄嬛失魂地出了门。魂魄逐渐离体,心如死灰的年世兰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尸体,好一会儿才愣怔地看着窗边的一人一鬼。
“知道你哥哥现在在哪儿吗?”安陵容踱着步子走的近了些,笑盈盈地问年世兰,却不等她说什么,自顾自地说:“在地狱呢,每日受尽扒皮抽筋的痛苦,单单这还不算,还要被厉鬼逼着浑身赤裸的去爬利刃组成的高山,等爬过高山还要趟过熊熊烈火,日复一日受尽煎熬。”
年世兰崩溃的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安陵容毫不动容,冷着一张脸不依不饶。“不止你哥哥,还有你的嫂嫂、侄儿、侄女,她们明明可以平安活到终老,却要因为你最爱的男人早早去地狱受尽酷刑。”
“你知道未成形的胎儿死了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吗?魂体不全不入轮回,再也不能转世为人了,有的被其他的恶鬼吃了,运气好一些的被带去地府投入畜生道,生生世世当牛做马都是好的,大多都成了猪狗为人宰杀。你说,你的那个孩子是什么下场?会不会你吃的那些肉里就有你转世的孩儿?”
“你们年家这么惨,罪魁祸首却好端端地坐在宝座上,受尽天下人的跪拜,享尽荣华富贵,身边还有数不胜数的美妾,你甘心吗?”
“你如今已经是鬼了,难道还不能为你的儿子你的哥哥报仇吗?”
“他们如果知道你为他们报了仇,身在地狱也会瞑目吧?”
循循善诱,心伤而死的新鬼怎么逃得过。爪牙初生化作厉鬼,怨气四溢。双眸发红的厉鬼还未踏出一步,安陵容手中的偃月刀已经向年世兰的双腿挥去。
鬼是没有血的,倒在地上的年世兰发出悲鸣,刺的黄觉堵住了耳朵,而安陵容收了刀向地上的鬼施了个禁言咒。
黄觉察觉到屋外有动静,怕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宫中的神将,拿着勾魂锁去了外面。安陵容走到年世兰身前替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解释:“你当年赏了夏冬春一丈红,今日便尝一尝断腿的滋味吧。你生前做的恶事那么多,得拖着这副破躯壳在地府的地狱里做客好些年呢。”
安陵容当着年世兰的面烧了两截断腿,又拖着年世兰的残魂交给守在门外的黄觉,略带歉意地说:“今日之事麻烦你了,改日请你喝酒。”
黄觉手中的勾魂锁扣在年世兰的琵琶骨上,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说:“都是小事,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制伏了这厉鬼呢,我这就带她回酆都城受审。”
活人砍了活人的腿自然要受罚,酆都城的人砍了酆都城的鬼的腿也得受罚。可酆都城的人砍了不是酆都城的厉鬼的腿又怎会受罚,不过是协助处理公务罢了。
天底下的鬼那么多,不过是在轮回里打转,大多是酆都城的过客,能幸运得留在酆都城的又有多少呢?
酆都对属于酆都城的鬼好并不代表对所有的鬼好,一个不属于酆都城的厉鬼有没有断腿并不影响什么,也没有鬼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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