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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纾…，顾…顾掌柜。”许世谦惊喜之色溢于言表，声音都有些发颤。
“许主薄。”青纾淡淡施了一礼。
见他只傻望着自己，挡在自己身前，心中暗叹一声：“麻烦许主薄让让，我要给刘老爹送菜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哦。”许世谦忙让开两步。
青纾抬脚刚要走，许世谦轻声唤住她。
“顾掌柜……，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就两句。”许世谦怯怯然开口。
青纾犹豫了一瞬，“小安你先去，我即刻就来。”
小安子应声越过他们自往牢房方向去了。
此刻已近上灯时分，除了廊下挂着几盏灯笼，里面一排值房里全是一片漆黑，往常大理寺夜间都有不少人值夜，后面宿舍也有不少人住着。
“哦，今日中秋花灯节，全城戒备，京城许多衙门全都要上街巡逻，大理寺除了门卫和我，就只有牢房有人了。”见青纾张望，许世谦解释道。
京城凡遇重大欢庆节日，城门大开，彻夜不闭，城中会拥进无数百姓，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这种热闹时侯，小偷小摸实难避免，单靠京兆府的巡捕维护治安远远不够，通常都需皇城司、大理寺各衙门一起组成巡逻队协助巡逻。
青纾点点头，觉得两人站在大门口的两个明晃晃的大灯笼下有些太扎眼，便往旁边廊下让了让，将手中食盒靠廊柱放下。
“许主薄不是有话要说？”
“哦，是，我……我已跟我父母表明了今生非你不娶。”许世谦目光坚定的说道。
青纾一惊，便要开口。
“你听我说完，我绝不是纠缠于你，你可以随意嫁人，但我必须恪守诺言，非你不娶。你嫁了人我就发誓再不娶妻……”
“这又是何苦，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青纾惊望着许世谦，觉得这人实在是迂腐的紧。
“只是你如今做着抛头露面的营生，年岁也渐大，恐难寻好人家。一般商贾之家，蝇营狗苟，难有良配。那公卿之家，素重门第，如今……，如何能善待于你？我日夜思量，辗转难寐。”
“我知道顾家出事之时我们许家袖手旁观，你心生怨怼自是难免，我向你发誓今后我再也不会抛下你，包括阿璃和老夫人我都会照顾好。至于我父母那边，只要我一直坚持不娶别人，他们最终也会从了。只要你愿意……”
“你对我倒是一番好意，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只是这姻缘之事，还是莫要强求，你我原是有缘，如今缘断，自也是上天的安排，妄想再续，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见这人一根筋，青纾只得好言劝道。
许世谦睁大眼望着她，欲要开口……
青纾忙接上一句：“我自己的事我自有考量，公子不必费心了。”
不等他开口，拿起地上的食盒，径直朝着牢房走去。
小安子上前接过食盒，老刘头正和值夜的狱卒吃起来，不敢喝酒，只能用茶替着，见青纾过来忙起身接了食盒，递了个会意的眼神，提着径直往牢房深处去了。
回去时大门处已不见许世谦的踪影，和守卫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径直出了大门。
远远见一辆青篷马车停在后院门口。
青纾进到院子，顾氏带着她十来岁的儿子霖儿，正和阿璃坐在院中吃月饼。
一见青纾便惊呼道：“纾儿，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没打扮？”
青纾瞧了瞧身上素淡的衣裙：“这样就挺好的。”
“这怎么能行？我上回给你做的那件纱罗裙呢？快换上，再不穿天都凉了想穿也穿不了了。”
顾氏拉着青纾回屋，正好樱缇已打扮停当，上身着百合色兰花绣锦窄袖上襦，下身着雪青色罗裙，秀发挽成髻，发上插了一只发梳形的银簪，耳上戴着一对黄豆大小的珍珠耳钉，十分秀雅娴静。
平日里青纾每月都会将铺子里的收益分发给每个人，樱缇自有些私房钱置办些衣裳首饰。
“你看看，樱缇都比你打扮的好，走出去还不知道谁是谁的丫鬟，快把那件鹅黄色的纱罗裙找出来。”
樱缇面色一红，忙打开箱子里找去，那件裙子颇为繁复，平日穿着极为不便，竟是一次都没穿过。
好在樱缇叠得整整齐齐的收在箱子里，展开一看，依然光彩夺目，顾氏忙催青纾换上。
顾氏帮青纾细细整理着，纱罗轻薄柔软，上面的花纹绣工精致，裙腰高系，以月白妆花丝带系扎，给人一种飘逸修长的之感。
“还有我上回拿回来的那套翡翠头面，也拿出来。”顾氏吩咐樱缇。
“姑姑，翡翠还是别戴了，随便带个银钗就行了，街上人多，别挤掉了。”
“掉不了，我帮你看着，姑娘小媳妇的一年就一两回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上街，就是要让人瞧的，长的这么美，遮着掩着干什么，樱缇，快帮忙梳头。”
樱缇见裙子颇为隆重，便帮她挽了个飞仙髻，在翡翠头面里挑了件鎏金镶翡翠步摇插在右边，左边再添上几朵珠花，耳朵戴上一对翡翠水滴坠儿，颤悠悠地晃在颊边，更映得她肌肤胜雪。
樱缇的手巧让顾氏十分满意，又给青纾上了些脂粉，唇上抹了些淡淡的橘红色，顿时整个人鲜活灵动起来。
青纾象个木偶人般被二人细细装扮着，费了两盏茶功夫才收拾停当。
“行了吧，再不走大家都等急了。”青纾扶着头上的翡翠步摇，晃晃悠悠的，觉得有些碍事，总想拔下来。
“好，行了，走走走。”顾氏忙按住，满意的看着眼前的青纾，再给她配了条月白色的披帛，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众人都在院中等着，一见青纾，只觉眼前一亮，面上皆露出惊艳之色，杏酪瞪大眼睛：“这，这是我们家姑娘吗？这怕不是天上的嫦娥仙子下凡来了。”
青纾嗔怪的白了她一眼，杏酪也细细装扮了一番，着一身粉色衣裙，腰间系着银色长绦丝带，十分俏丽活泼。
顾氏笑道：“杏酪说对了，我们家纾儿就是仙子下凡。”
“快走吧，请老夫人出来，给老夫人和阿璃拿上个斗篷，夜里风凉。”
“带上了。”
一行人挤上了顾氏的大马车，同叔和小安和车夫挤在一起，浩浩荡荡朝花灯街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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