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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36.
六月下旬，市中再次响起了高考放榜的鞭炮声，许知遥也结束了小升初的升学考，迎来两个月的暑假。
这年头还不流行写同学录，更没有企鹅号和微信，关系好的同学会交换地址和座机电话，而剩下的大部分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联系。
不过对于小学生而言，他们没有毕业季的伤感，只有放暑假的喜悦。
沈晔每年寒暑假都要回川省老家，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不过这一次他在回老家之前，要去北京玩几天。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王辉羡慕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现在连去个游乐场都成问题，沈晔居然能去北京？
要知道，戴着红领巾和天/安/门合影可是每个小学生的梦想！
沈晔显然也很兴奋，他说了一大堆，又跟许知遥说：“到时候我给你带纪念品！”
许知遥笑笑：“好啊。”
她前世倒是去过几次，但都是为了工作，机场酒店公司三点一线，忙得连吃饭都只能叫外卖，也没有好好逛过。
而沈晔正在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要去的景点，其中竟然还包括两所最高的学府。
听见这话，王辉立马问：“那你们以后是要考清华呢还是北大呀？”
沈晔看向许知遥。
许知遥：“……”
好问题，还真是把她问住了。
而答案当然要等到六年后才会揭晓。
……
暑假，许知遥回了乡下奶奶家，林淑下班后也不急着回来做饭，反而悠哉悠哉地晃去菜市场买了点新鲜蔬菜。
但回去的路上，她听见有人在议论钱芳。
“你听说没有啊，钱老师跟王主任真的离婚了，而且这个王主任在外面养小老婆的事还被钱老师抓住了，两个律师吵了几轮，最后还是钱老师的律师厉害，吵赢了，法院就只判给了他纺织厂的那套公房还有一丁点钞票诶。”
“听说了呀，这个王主任也真是不要脸，还有他那个小老婆，居然挺着个大肚子也有脸来闹。”
“那肯定是要闹的呀，她年纪轻轻的给人家当小老婆，那不就是为了钱嘛，现在钱没了，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切，这个姓王的也真是拎不清，没有他老婆哪里有他的今天？这一离婚，他那个车间主任也别想当了。”
“男人嘛……”
林淑听着，像是钱芳和王品茂的离婚官司打完了，而且王品茂没分到什么钱，还有那个女人居然闹到了钱芳面前？
“小林！”
出神的功夫，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她。
林淑转过身，才发现是孙明霞。
林淑：“孙姐。”
孙明霞看了眼她手里的菜，笑脸盈盈道：“你这是准备回家做饭？”
林淑：“是啊，刚下班回来。”
孙明霞：“别做了，我们去钱老师家里吃，有喜事！”
林淑：“……啊？”
林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被孙明霞带到了钱芳家，钱芳还真的已经做好了饭。
有鱼有肉有虾，竟然还拿出了一瓶酒。
看见他们来，钱芳笑道：“我说让明霞去看看你在不在家，但是看你这样子，像是半路就被她劫来了。”
林淑笑笑：“我也是刚下班回来，路上就听见孙姐说有喜事。到底是有什么喜事呀？”
夜校放假，林淑和钱芳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也不太清楚她和王品茂离婚案子的进展。
现在看来，结果应该很不错。
听见她说“喜事”，钱芳也有些无奈地看向孙明霞：“这种事怎么能叫喜事？”
孙明霞：“那你让小林评评理，看看这算不算喜事。”
林淑原本以为她是要说离婚的事，但孙明霞却说：“王品茂那个小情人生啦，生了个儿子，可是你猜怎么着？”
林淑猜不出。
王品茂不就是想要儿子么，现在的的确确是个儿子，那还能怎么着？
“说出来你都不信！”孙明霞想想都要笑出声来，“那生下来的小子是个老外！”
“啊？什么老外？”
林淑有点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孙明霞：“就是——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王品茂的！”
这么一说，林淑立马明白过来了。
那女人还真是……厉害啊。
孙明霞乐不可支：“真是笑死我了，他王品茂，生了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儿子！你说这是不是喜事？”
林淑笑着点头，只怕王品茂听见后要气死过去。
两人说话间，钱芳已经拿来了碗筷和酒杯，倒上了酒。
钱芳：“小林，这件事还得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王品茂的事，才让我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
林淑惭愧死了，她当初也是犹豫很久才决定说出口的。
钱芳：“明霞，也谢谢你，一直替我忙前忙后的。”
孙明霞摆摆手：“都是应该的。”
三个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谢，但是关于王品茂的没品笑话该说还是要说。
说说笑笑，别提多开心了。
只是说到一半林淑突然想起来问：“那法院的判决他都接受了么？不会再来闹吧？”
“他不敢。”钱芳笑到，“他要是以后还想有个安稳的工作，就不会来闹。”
林淑明白了。
钱芳也不是非要把王品茂往死路上逼，只是不想给他他不该得的。
吃过饭后，林淑和孙明霞帮忙收拾了一番后又坐着一起聊了会儿天。
林淑突然注意到孙明霞身上的裙子，道：“孙姐，您这条裙子是真丝的吧？”
孙明霞：“是啊，前两天刚买的，两百多块呢！”
两百块钱不算少，但对于一条做工这么好的真丝连衣裙而言，也不算太贵。
林淑之前的进货单上也有类似这样的连衣裙，进价就要一百多了。
“哎，小林，你不就是做服装工作的嘛，你来看看，这是真丝还是仿真丝？”
林淑上手摸了摸。
“应该是真丝。”
真丝和仿真丝的手感很像，林淑接触布料几年，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不过要真想百分百确定，那只能拿火烧。
不过好端端的谁会把衣服拿去烧呢？
钱芳坐在一旁笑着说：“下回你什么时候逛街啊就带上林淑，叫她给你砍价，保你一砍一个准。”
孙明霞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下回一定叫上你！”
林淑连连答应。
……
两人走后，钱芳再把厨房收拾收拾，突然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她转身一看，竟然是女儿钱若宜。
“若若？”她们惊讶道，“你不是和同学出去旅游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若宜看着妈妈，尽管用力在忍了，但语气仍然有些哽咽道：“妈，我没去旅游，我这几天一直住在同学家里。”
钱芳没立马问为什么，只是上前抱了抱女儿。
感受到熟悉的温度，钱若宜终于忍不住埋在母亲肩上痛哭出声。
她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和母亲的感情不好，但还是爱她的，可结果呢，王品茂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异姓”的女儿，他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王家的儿子”。
那天那个女人找上门，钱若宜只是甩开了她抓住钱芳的手，她就假装肚子疼，而王品茂立刻一脸紧张地嘘寒问暖，接着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她一顿，说万一“弟弟”有个什么好歹，看他怎么收拾她。
当时，钱若宜被他骂得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钱芳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她才回过神，明白王品茂的意思。
她哪来的弟弟？
钱若宜生平第一次冲着自己的父亲大喊：“这个野种不是我的弟弟！”
“啪——”
王品茂打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可真疼啊，疼得她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而梦里的爸爸妈妈都不爱她，只爱弟弟，最后他们是一家三口，而她成了外人。
然而每次醒来，钱芳都会守在她的身边。
前几天，钱若宜谎称要和同学出去旅游散心，但其实她哪里都没去，只是在同学家待了两天。
也就是这两天，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钱若宜抬起头，擦干眼泪，对钱芳道：“妈，下个学期，我想转专业。”
“什么？”
事出突然，钱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钱若宜道：“我想去学法律。”
钱芳：“学法律？”
钱若宜：“嗯，学法律，以后成为一个律师，为有需要的人辩护。”
她眼神坚定，钱芳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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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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