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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白空感觉很遗憾。
这也是他第一次有了有由来的“遗憾”感觉。
在王伯家吃完饭后，按照惯例，就是王伟去上班的时间了，不过今天没有预报的下了那么一场大雨，可能下午也没需要去了。
“你今天下午休息吗？”白空问王伟。
“当然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回身上，王伟理所当然地回答。
“上午那场雨还真大，就是下得时间不巧，都开始动工了开始下，收拾东西准备走却就又停了……不过夏天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就是了，现在工地上全干了，下午肯定是要去的。”
白空心下了然，看来那场雨确实是蹊跷又不至于引人怀疑了。
王伟虽说是工头，但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对于这种天降假期自然也是和大家一样有一点小小期盼的。
“对了小空你帮小老总办什么事啊要这么久？”
“也没什么。”
白空简单想了下要不要把小老总离开的事告诉王伟。
按照小老总的意思来看，应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除了小区门卫那种被小老总告知了的，其他自己还是不要随便说吧。
“就是他让我去他那里帮他做点事情，清扫点垃圾的小事而以，很简单的，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不过应该会早点去他那里。”
“清扫垃圾？小事？”
“放心好了，我们呆在一起的……嗯……怎么说呢，应该说他更多会不想让我离开一点吧？”
白空维持着一开始的表情撒了个小谎。他以为王伟这次是又把他当需要看护的小孩看了。
当然他很敏感的猜对了王伟的意思，却对大体的方向认识错误了。
王伟停下了整理衣服的手，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他之前没有向这方面联想过呢？仔细想想其中明明都是怪异啊！
回忆他每次下班的时候看到小老总和一个陌生男人把白空一起接走的样子，其实都感觉像要目睹一个犯罪现场……如果不是他对白空的力量很信任的话。
但与那强大的身体成反比的，是白空纯洁的心灵，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虽然他老强调自己已经成年了），不是更容易被骗？被人玩弄了身体也不知道吗？
好像白空的身份证还有其他履历都是小老总提供的，那天带白空出去的样子倒是道貌岸然啊……他真是错看了这些大城市的“高干子弟”了。
呃……想着想着王伟就觉得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王伟十分郑重其事地将双手搭在白空的双肩上，那力量似乎把自己的沉重的心灵也给压了上去。
“小空，你受欺负了要和哥说啊！虽然哥在很多方面能给你提供的帮助也不多，但哥还是会尽力的！你要相信现在是法治社会！”
“啊？王哥你说啥？”
白空看起来是真的不懂王伟在内涵什么的样子。
“呃……就是……”
王伟搭在白空肩上的五指微微用力，将白空的卡其色汗衫都捏皱了。
他突然有点难以启齿。
为什么要让他一个母胎单身男提前来体会教育孩子（还是男生）性知识的环节啊！！
太快了吧！他还没准备好呢！
他将求救的余光瞄向在厨房哼着“八月桂花遍地开”洗着碗的父亲，妄图得到一点启示。
但很遗憾，他的父亲当年也什么都没教过他。
这种事情，本来在住集体宿舍的时候不就什么都懂了吗？！让他在大白天的直接说真的不好形容啊！
迟疑了一会儿，介于工作时间快到了，他也该动身了，所以只得用了最简单的形容。
“嗯……就是，如果那个小老总让你跪着，或着坐到他面前，他伸手摸你脸的话，你直接不要理会，揍他一顿再打110报警就行。”
“跪着？他为什么要我跪着？”
“就说什么‘清理垃圾’的……”
“哦，你说那个啊。”
白空想了下，一般打扫卫生打扫难处理的角落的时候确实是要跪一下什么的，这次是他误会了王伟的意思了啊。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垃圾，那种垃圾都是交给小张扫除的，他比较擅长，而且做得很漂亮。”
“小张？你说那个老在下班时间等你的男的？”
“是啊，他很擅长扫除。”
不知道是自己脑海里黄色废料太多，还是一联想就停不下来的关系，王伟总觉得自己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副关于小老总和小张的不和谐画面。
恶寒感又一次徐徐从心中升起。
再加上面前白空那张纯洁的脸啊，简直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龌龊了。
“哎呀，总而言之他这么对你你直接扇他就完事儿了，我先回工地了，时间要到了。”
说着王伟十分快速地拉开椅子，在门口把拖鞋踢开，换好鞋子后摔门而去了。
也打断了厨房中“张灯又结彩呀”的哼声，转变为一个拿着铲子冲出厨房的暴躁老头的吼叫。
“小子你关门声音轻点，坏了你赔啊！”
“啊，他已经走了。”白空指了指门口，门边还有两只飞得差了两米远的拖鞋。
“小空你别在意啊，他这小子就是这样惯没有礼貌的。”
“我倒是不介意的……对了，我来帮你洗碗吧王伯！”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你是客人啊。”
“我也不好意思老吃你的啊。”
一顿推拉之下，白空走之前还是帮着洗完了碗。
从王伯家离开之前，他还向王伯问了下肖城公交卡的问题，得知去汽车站就可以办了，而且公交卡乘车有六折优惠，他就把消磨下午时间的第一个目标定为办张肖城公交卡了。
肖城的公交站离吴老师家比较近，从王伯家赶过去的话，刚好是他们上班的时间，所以他也没多留步，直接就别了王伯去汽车站办了张不记名的公交卡。
然后呢，然后就该稍微处理一下垃圾——也就是【小张哥哥】提到的肖城的危险了。
白空用新申请的公交卡坐上了肖城的双层环城公交。
这趟公交是专供旅游人士欣赏肖城风景用的，虽然住在这儿的人觉得这里也没啥有特色的，但对于没有见过海的异乡人，这趟公交还是很值得乘坐的。
肖城只有这么一班双层公交，二十分钟发一班车，一站路有两公里多点远，坐完一趟就可以把肖城整个绕个遍了。
从他见到古薇颖和【小张哥哥】时身体的反应来看，不出意外，只要奇怪的东西在他的附近，他就能发现的。
下午时，在热烈阳光的照耀下，肖城边上的海总是粉紫色。
白空在海上的时候很少见到这样的风景。
就算是有的时候有，混杂在水手中忙碌工作的他也很难得会多留意。
反正之后总会有机会欣赏到的（就像现在已经有时间欣赏了），不必为任何事情太投入。
而且，从远处看的风景总比近处看要好太多了。
公交上人很少，第一层都没有人坐，第二次算上白空在内，才五个人稀稀落落地坐在车的四角。
他们应该是互不认识的，同样互不打扰，只是默默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景色。
蝉鸣，依旧是蝉鸣，伴随着海浪拍打堤坝的声音，互相破碎了对方的节奏。
暂时没有坐完完整的环线，白空就被中途的一处五七道场吸引了注意，从二层跑下，在司机准备从车站急驰而过前下了车。
五七道场是一个年轻道士操持的。
他披着一件新绿色的，布料看着怪劣质的道袍，内里是白衬衫和西装裤，似乎外披换件黑袍还能赶个基督的场。
他嘴里念着的经文掺杂着肖城特有的口音，是肖城本地人能够感觉到亲切的语言，但白空却不怎么能听懂。
不过他奇异地能理解道士所念经文的意思。
边上还有敲锣的、打鼓的，和弹奏三弦琴的年轻的道士，他们同样吟诵着和领头道士念的一样的经文。
这是属于一个自然死亡的老婆婆的五七，在她遗照下下跪的是她的女儿与女儿的女儿。
她的外孙女还尚且年轻，但她女儿的脸上已经爬上了些岁月的痕迹。
她们下跪着，双手合十着，香炉上燃着烧了一半的香火。
道场的最外侧被画了三个圈，三个圈中火光满天，还未燃尽的地方皆是锡箔与黄钱。
白空对死者是抱有尊重的，但他总觉得这个道场有些过于混杂了。
“明明在另一个方向啊……”
那个和遗照上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婆婆，明明是在车站附近徘徊啊，而且比起被黑雾迷糊起来的【小张哥哥】，这个老婆婆在他眼中可太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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