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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携手出门
秦宇大惑不解：……
欧阳霖从他碗里夹出他不喜欢吃的菜，见此场景自己也不可能继续忽略，放下筷子无可奈何，头疼看着秦宇幽幽道：“四哥啊~”
“怎么了？”秦宇见碗里菜都差不多夹出来了，嘴角勾了勾，夹了一筷子青菜边嚼边问。
还是这种青菜吃着更爽口，内脏什么的，想想都够了，就是装着消化物的器穴。秦宇想到消化物就想到以前执行任务时一不小心将对方身子劈成两段儿，那淅沥沥的血水混合着排泄物掉在一地，还摊开占了不少面积，当时差点没吐出来。
从那次以后基本上都是一剑封喉或者用毒，生怕自己再来一次不堪回首的场景。
“四弟，你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秦武咳了一声，捂着嘴掩盖嘴角收不住的笑。
欧阳千武啧啧啧个不停，“要不是小霖是个男子，这误会真真的。”
“要是个女子，就立马下聘商量成亲事宜。”秦羽黎点了点头，附和着说。
众人皆是点头认同，交头接耳聊起了下聘和成亲的流程。
几个未娶亲的男子话题一转到媳妇儿方向，瞬间就像洪水开了闸，都说起了“六礼”。
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
迎亲！欧阳千武重新拿起鸡腿，一脸的春意荡漾，“大哥，你什么时候娶大嫂？”
想到在梁河的帛莹，秦武笑了笑，“等着！”
“哎~”欧阳千武不满，“这人家都跟了你，你还不赶紧娶人家？”
秦武吃了一口菜，“我要是成亲了，你爹，欧阳老爷就得催你了。”
他斜了一眼欧阳千武，“你说成亲这事急得？”
哼了一声，“还是急不得？”
！！！
欧阳千武愣了愣，甩头看向秦羽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现在秦羽黎的脸色，但是他确定，他十分在意秦羽黎听到这话的反应。
秦羽黎朝他笑了笑，这笑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他嘴角也扯了扯，有些艰难。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明明跟秦羽黎认识了二十多年，从鬼山中毒之后到现在，他们两之间的气氛总是有些尴尬，就像现在听到说被逼成亲，竟然第一反应是看秦羽黎的脸色。
他摸了摸鼻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肺，味同嚼蜡，“那你慢慢等吧。”
秦宇还停在他们说欧阳霖要是个女子的话题，他轻微侧了一下头看着坐在身旁安静的小霖。
吃饭细嚼慢咽，温柔！
目光柔和有力，贤淑！
坐直端正笔直，气质！
鼻梁上挺不塌，轮廓！
朱唇嫣红肤白，貌美！
欧阳霖给他夹了一片瘦肉。
细心耐心认真，完美！
想到这里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还笑出了声，欧阳霖好奇看向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秦宇摇了摇头，没有收住笑，抓了一下他的手搓了搓，拍了拍才拿起筷子吃了那片瘦肉。
秦武没有发现欧阳千武的尴尬，反倒是盯着秦宇和欧阳霖不知在想什么，见他们这样问：“小宇，小霖不是女孩子可惜了吧？”
秦宇吃着菜笑着说：“可不是，要是女孩子我就巴心巴肝上府里去提亲了。”
欧阳霖身子一顿，筷子上的菜掉桌子上，他瞳孔缩了一下，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气，双手垂下紧紧拽着衣角，刚刚还说的朱唇嫣红肤白现在一下子褪了血色。
秦宇见此赶紧出声，“想什么呢，吃饭吃饭。”
指着一桌子的菜说：“菜都凉了，快吃！”
“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秦宇端起碗一边扒饭一边囫囵道。
饭后，欧阳霖给秦宇说有话相谈，两人离开去了书房。
剩下欧阳千武和秦家两兄弟，在茶亭喝着茶聊事。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温暖不扎人，七月的影子也在慢慢靠近。
再过段时间，午后的阳光就能晒小鱼干了。
丫鬟递上茶水后也各自退下，剩下三人在茶亭闲谈逸致，聊的无非就是风花雪月、江湖短长。
最近哪家的公子又从花楼带回了花魁，第二天就被送回，
哪家的小姐又被哪家下聘，快接亲了，
哪里有出现灾害，流浪失所的人越来越多，在往梁河方向涌进……
听到此处，秦羽黎打断道：“灾害？”
欧阳千武打开折扇扇着风，望着天边，应道：“是啊，灾害。”
每一年总会有一些自然灾害，蝗虫、地动、洪水、天干久不下雨等等，这些都会造成很多人流离失所，举家搬迁，甚至，家破人亡。
“这次是哪里？”秦武问。
“好像是叫什么关什么城的。”欧阳千武想了想形容，比划道：“有很大一条河，据说海上货物都要经过那边。”
“有很大一条河？海运还要经过？”秦武声音低了下来，皱眉思索，“关……什么城？”
“关清城？”秦羽黎岂其然乎。
欧阳千武恍然想起，扇子拍了一下脑袋指着秦羽黎说：“对，就是关清城。”
众人顿悟，怪不得在书房，欧阳霖一副欲语还休……啊~不是，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饭后还单独拉走了秦宇，估计就是这件事。
说道关清城，就是秦宇长大的地方，清水镇就是关清城下面的一个镇。
清水河，就是海运主要路线。
估计这几年，运河的管理也应该越来越好，应该不会出现当年半夜劫船的事情。
思及此，三兄弟又是一阵唏嘘，犹记当年秦宇孤身一人来叶城，身无分文，一身傲气，还好还好，遇到了他们。
书房里
“你说的是真的？”秦宇震惊，上前拽着他的手问。
欧阳霖点头，低头看着秦宇拉着他的手，有些疼。
“若是如此，我……”
“四哥，现在你的身体。”欧阳霖皱眉看着他，摇头打断，“不宜远行！”
秦宇的身体虽然无大碍，但好歹算是九死一生，现在气血还没有补回来，若远行，难以预估会有什么意外。
“无妨，这事，我一定要亲自前去。”秦宇摆了摆手，看着自己抓红了的手，拿起来搓了搓有些心疼，又吹了一下。
没有女子的温柔，是男子特有的呼吸，如羽毛拂过，他心脏跳了一下，抽回手着急道：“四哥！”
“不必多说。”语气不容反驳。
欧阳霖顿住，盯着他良久，见他坚决，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妥协道：“我陪你。”
秦宇拍了拍他的肩，拥住他，呼吸从耳边划过，他说：“谢谢！”
欧阳霖眼神暗下去，他说：谢谢！
他说：谢谢！
他将脑袋悄悄靠在他肩上，眼睛里没有生气，他因为一个许多年没有联系的人，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他以为，他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他总觉得，谢谢这样的词，应该是生疏之间的关系才会用到，他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安静的夜晚过后，黎明到来之际，新的一天又开始。
昨夜，秦宇思考了一个晚上，回顾了这半生。
曾经在清水镇的种种，来到叶城后的种种，跟着父亲四处奔走，从小时候回顾到现在。
来到叶城后欧阳伯伯和秦伯伯对他越来越好，宛如亲生子，几位兄长更是对他一个外人亲近有加，连一向对人冷淡的小霖也事事以他为重。
他以为，他应该已经忘记了以前清水镇的一切，忘记了她，直到今年在书房里小霖提起，那埋葬在深处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
一夜，脑里时不时就回旋着她的身影，她的身影，小时候娇嫩嫩的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屁股身后，一声声“宇哥哥、宇哥哥、宇哥哥”的叫个不停。
梦里，新婚当夜，父亲斥责的声音，老百姓厌恶的声音，叔父心痛的表情，无一不是警醒着他，兄妹相恋即为□□，视为道德败坏。
一整夜的噩梦不断让他无法深入睡眠，睡睡醒醒，几次惊醒他也就放弃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天亮后
秦宇拜别了秦父和秦家兄弟，打开门，就看到了早已等在门外的欧阳霖，手持长剑，包袱横挎在背后，牵着两匹马。
门吱吖一声响，欧阳霖端正的身体回头看向大门，秦宇抬眼，四目相对。
终究不同情绪。
“走吧。”接过欧阳霖递来的马绳，转身跨上马。
欧阳霖点头，也翻身上马。
秦宇看了一眼秦府的大门，又看了一眼欧阳霖，欧阳霖朝他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他也笑了一下。
驾~
两人两马一前一后，踏向未知安危的远方。
秦府
父子三人坐在茶亭，杯盏里的茶水冷了又冷，受尽孤独的茶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人理它，它也理不了别人。
日上高头，天空突然变暗。
秦武端起被冷落良久的茶，只摸了一下便放下了，这水温，实在难以下肚。
他站起身，双手负立，不知看向何方，低声自语：“这天，变得越来越近了。”
秦羽黎起身同他站到一起，看向上空，未语。
秦父端坐一旁，将烧开的茶水倒入茶盏，端起微微吹气，待茶水稍凉一些，才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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