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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旺达，你在犹豫什么？”
皮特罗不明所以的望着长姐，“赶紧按下黑色的按钮。”早点救出安吉拉。
“......”旺达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没有按照弟弟的说话去做，五指缓缓地握紧，咬唇不语。
“...旺达！”皮特罗没有再催促，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复杂的喊道。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需要急于一时。”
旺达没有看他，也没有看安吉拉，微红的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托尼，让托尼心虚的以为是自己从前欠下的风流债，急忙翻查记忆自己以前有没有睡过这位棕发美女。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只记得‘那时候’！”
“我无时无刻都会翻出来看看它。”
小丑嘠嘠的怪笑起来，配合地捧眼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讲给大家听听吧！”
“那时候我们十岁，一家四口一起吃晚饭......”
悲惨的回忆也浮现在皮特罗的脑海，愤怒和憎恨就像潮水一样在他心头涌现：“第一枚炮弹击中了下面的两层，在地板上开了一个洞，一个大洞，我的父母掉了下去。然后，整栋楼开始倒塌......”
“我们躲到了床下，然后第二枚炮弹来了...但它没有爆炸。”
“只是立在了瓦砾堆里...离我们只有三尺远。在炮弹的一面上，印有一个词......”
“斯塔克。”皮特罗咬牙切齿的道。
旺达握上弟弟的手，身体有着止不住的颤抖，接道：“我们被困了两天，每当人们想法子救我们...每次砖瓦的移动，我都觉得会引爆那枚炮弹。”
“我们等了两天，等托尼·斯塔克来杀我们！”
安吉拉发怔，她不知道这件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哥哥姐姐有这种过往，她以为他们只是从外地偷渡至哥谭的孤儿...她以为...她以为他们之间没有秘密。
她此刻本应心疼自己兄姐过往悲惨的遭遇，但小丑那刺眼的笑脸和嘲讽的眼神，让她下意识回想起小丑的那些“挑拨离间”，眼神失去了焦距。
“即使是你现在那些所谓的家人和爱人，终有一日他们都会背叛你，离开你。”
“有什么是不会的？就连你的亲生父母都能离开你，更何况是他们？”
“他们真的爱你吗？他们有对你完全的坦诚吗？”
那诡谲的声音言犹在耳，再看去旺达和皮特罗的时候，感觉彷彿多了一丝陌生。
托尼不知道其他人听完这个“故事”后有什么反应，反正他在半空中挣扎的身影逐渐停下来，被胶带封着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一种手足无措的神情。
那枚“斯塔克”可能是阿美利加军方发射的，也可能是他曾经信任的奥巴代亚叔叔私下出售给战乱地区的武器，但无论如何，这也是他犯下的错。
皮特罗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眼睛从托尼身上移开，“旺达，我同样想要报仇，但我们不能牺牲安吉拉，她是无辜。”他刻意压低声音，避免给妹妹听到。
“那么你是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眼睁睁看着斯塔克这个刽子手安然无事的离开吗？”旺达反问。
“我们辛苦了那么多年，赌上性命去为九头蛇卖命，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你真的以为错过了这一次，我们还会有机会吗？”
皮特罗默然，虽然不想承认，但作为全世界数一数二聪明的托尼·斯塔克是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遍，尤其是他们连唯一斯塔克在明，他们在暗的优势都失去了。以托尼·斯塔克的财富和势力，他们不单止在阿美利加混不下去，以后还得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分每秒都有机会被想要讨好斯塔克的人干掉。
但这并不重要，反正他们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向“斯塔克”报仇。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放弃了这一次的机会，他们将来报仇的难度会直线飙升，成功的可能性近乎零。
只要，只要他们按下了红色的按钮，这一切的难题都会消失。
他们能为死去的父母、自己报仇，不需要再为了报仇而为九头蛇卖命。他们可以去加入Ｘ战警，在X教授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与其他变种人同胞一起生活；他们也可以改头换姓的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重新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要，他们按下红色按钮。
旺达和皮特罗抬头看向半空，那一张不知何时开始隐隐变得有些苍白，透着茫然和害怕的小脸。
他们沉默了。
好一会儿，皮特罗缓慢道：“即使是如此，我们都不能伤害安吉拉。”
“她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
托尼的眉眼舒缓了下来，天知道他真的一直在害怕。不是害怕自己会落得脑袋爆炸的下场，反正他余下的日子都没有多少，身后事也早已安排好，与其让小丑的阴谋得逞，让无辜的安吉拉受到牵连，倒不如他事后再找上这两兄妹补偿。
小丑却是一脸看好戏的神色，完全没有计划失败的沮丧感，似乎事情不会就这样合家欢的结束。
果不其然，“我只有一个弟弟！”
“只要能够报仇，我不在乎我会伤害谁、牺牲谁！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可以了。”旺达语气激动的沖口而出道。
“你疯了？”皮特罗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语气渐渐加重。
“皮特罗，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皮特罗充满愤怒和诘问：“理解你？你现在要杀了我们的妹妹！”
“这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斯塔克！”旺达下意识声音尖锐起来，执拗的喊道。
“嗨嗨嗨！”就在两人争持不下的时候，“Why so serious？”小丑凑近二人，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他向二人招了招手，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听着！事情其实很简单，整件事的重点只是一个可怜的老父亲后悔想要认回自己抛弃了十多年的女儿。而这一个老父亲有亿点点的独占欲，不希望他和女儿之间的亲情里夹杂着第三、第四个外人而已。”
“相信你们都能明白这位老父亲的亿点点顾虑吧！”
“我可以发誓，老父亲是绝对不会伤害他唯一的女儿的。”
此话一出，皮特罗还好，但旺达肉眼可见的相信了。
自从她家破人亡后，她人生中只有报仇这一个目标。
而现在，就是旺达这一辈子距离自己目标最接近的一刻了，触手可及。
因此，即使小丑的谎话假得不能再假，但她也愿意欺骗自己相信。
父母那久违慈祥温柔的脸庞似乎浮现在眼前，正对着她微笑。
旺达着魔似的伸出手，渐渐摸上了那冰冷的按钮。
“旺达！”皮特罗的眼神流露着无措和茫然，“那是我们的妹妹。”他喃喃的道。
尽管他不想要伤害自己的妹妹，但从小就习惯了在大事上听从长姐的意思，又加上托尼·斯塔克就在眼前，他动摇了。
“小丑说了，他不会伤害她的。”旺达刻意忽略了底下化学池那滚烫的不明化学液体。
而且，在场谁都知道，小丑的说话是信不过的。
安吉拉惨白着小脸，“不，旺达，求你。”求你不要抛弃她。
旺达避开了她的眼神。
“...你说过，家人是永远的。”这一刻，安吉拉的内心倏地出现了一个洞，让她每喘一口气，都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荡感觉。
旺达盯着被吊在半空嘴里呜呜个不停、“惊恐万状”的托尼·斯塔克，“仇恨也是永远的。”那团埋藏在旺达心底多年的恨意，此刻终于破土而出，象是无处不生的蔓藤一般牢牢地包围着她的心脏，遮挡着她的双眼。
手摸上了按钮，她轻声的道：“安吉拉，听我说。”
“不要怕，在这一集的结尾，你会发现，这只是场噩梦，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如当年她躲在床下安慰自己和弟弟，只是，这场噩梦未免太残酷了。
“...Sorry。”
下一秒，机关开始启动。
托尼脖颈间的炸药装置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倒数。
同一时间，铁索机关快速地滑动，迅速地把安吉拉下放进化学池里。
“咇咇咇咇咇咇——”就在炸药装置的时间即将归零时，一枚造型独特的蝙蝠飞镖猛地插中了它，并瞬间释出一股不弱的电流把装置电瘫痪了。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从天而降，掠过半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及时拉着了束绑着安吉拉的铁索尾端。
对此，小丑毫不意外的笑起来，“嘿哈！我就知道你总会在这个时候讨人厌的出现打断人的兴致。”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按钮。
“滋——”一股较蝙蝠镖还要强力百倍的电流骤然在铁索上跳动着。
冷不及妨下蝙蝠侠低吼一声，但强忍痛楚和麻痺，死死地捉紧铁索不放，更加用劲的想要把安吉拉抛到另一条吊桥上。
“大蝙蝠，这次我可不能让你破获我的计划。”小丑的嘴角拉起兴奋的笑容，举起一把手.枪。
“嘭嘭嘭！”巨大的回音在众人的耳边回响着。
蝙蝠侠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但手上一轻，铁索断了。
失去了他的拉扯，安吉拉遵循地心吸力的原则，急速向化学池坠去。
由旺达按下按钮开始，安吉拉的内心忽然变得空荡了起来，没有悲伤，没有害怕，没有痛苦，也没有任何挣扎。
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自己曾经最爱的长姐和兄长。
她又一次被背叛，被抛弃了。
不论是蝙蝠侠的出现，还是堕落进化学池里也分不开她的半丝注意力。
滚烫的热意渗进皮肤，冲刷着四服百骸，旺达和皮特罗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其后被黄黄绿绿的化学物质所遮盖，周围的光线越来越黑。沉到池底时，就连最后的那一点余光也消失了。
在安吉拉最后的记忆里，她彷彿看到一个高大而且较环境更黑漆漆的轮廓向自己接近。
也许自己会成为怪物的口粮吧。
她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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