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挥灵

　　午饭还未开始时，天色就转了阴，风也越刮越紧。没一会儿，雪花就片片落了下来，下得又大又多，直到晚上都不曾停歇。

　　在这种大冷天里，连短刀胁差都纷纷窝在了各自新装修的、通了暖气的部屋里摆弄着新到手的手机、电脑和电视；打刀太刀还有唯一的大太刀做完当天的内番后也没有出屋的打算；猛一看来，现在的本丸里竟显出了点冷清的味道。

　　八景住的部屋原本就是正朝着院子的，早晨的改建也只是把屋子扩大了些，再添了点东西，整体的朝向和布局依旧是原先的样子。

　　如此，便遂了承祐的愿。在他极力反对之下，八景挥灵终于打消了自己独坐廊下观雪的念头，把阵地转移到了部屋里。

　　早上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兄弟俩之间的相处就更安静了些。承祐明白读唇语的幸苦，因此要说的话都用写的呈现给兄长看；而八景一个人待惯了，从来都是不爱说话的，若不是因为弟弟的眼睛，他甚至也想要用纸笔来与承祐交流了。

　　‘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明明知道，我们这样朝夕相处，我迟早都会发现的。’

　　承祐和兄长并肩坐着，身上裹着同一条棉被，暖烘烘的。他摸出了小本子，拿着铅笔在上头写了又划掉，划掉又再写，涂涂改改了许多次，才把它递给哥哥，‘我不开心，哥，你这样做，我不开心。’

　　“阿祐……”八景直勾勾地盯了那几行字很久，才有些迟滞的动了动眼珠子，看向了成年的弟弟，慢慢带上了一点笑，“阿祐知道了会难过……不要阿祐难过，也不要阿祐……不开心。”

　　‘可是哥哥这么做，我会更难过的。哥，我现在已经不开心了，很不开心。’

　　‘我一直等着哥哥自己告诉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是啊，为什么不说呢？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弟弟，对他，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八景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把目光又移到了纷纷扬扬地飘着雪的院子里。风刮得越发大了，雪也下得愈急，天却已然全黑了。

　　他恍惚了一会儿，终于沉下了心，一点点回忆起了当时自己选择隐瞒时的心情。

　　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这么做的呢？

　　“……因为我害怕。很痛，阿祐，我怕，我害怕。”他喃喃着，神色迷茫，声音极低极小。纵以承祐的听力，也只是捕捉到了一个大概。

　　八景用着这样的音量，自顾自地继续了下去，不像是在给弟弟解释什么，“这是梦吗？是梦吧？我曾想，此生得是大梦一场便好；而如今，却恐怕这是梦了。”

　　他答非所问，戛然而止，手上依旧抓着承祐的小本子，既不看他，也不还给他，只盯着一片黑的外头，分明摆出的是拒绝交流的姿态。承祐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刚刚兄长稍纵即逝的那一声“痛”。

　　痛吗？怎么可能不痛？那些人囚了八景挥灵这么久，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要一个保镖或是泄欲工具什么的，尽管那些包括了八景所有资料在内的机密卷宗已被毁去了大半，但从那残留下来的只言片语上也不难看出，那些人做得更多的，是一些“科学”实验——或许说是“试验”会更为妥当一些。

　　“剑灵”这个“物种”，在华国所谓的“修仙者”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出现，因此那些人便对八景挥灵充满了好奇与求知欲。

　　“剑灵”是怎么形成的？都要有些什么因素才会形成？形成之后，“它”与本体的关系是怎样的？假如“剑灵”受到了致命的伤害，而本体完好的话，“它”是否会“死亡”呢？倘若磨短了“它”的本体，“剑灵”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本体折断了的话，“剑灵”又会如何消散的呢？

　　“剑灵”的身体构造是怎样的？是彻底的类人吗？神经中枢的构造是什么样的？“它”能算是做生物吗？是否与人类存在生殖隔离？摘除器官对“它”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摘除下来的器官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它”的自愈能力又怎样？是强于人类的吗？如果能够自愈，本体损伤的“钢铁”是怎么产生的？

　　既然是“钢铁”，是否可以“铁石心肠”？“它”又为什么会像人一样出现“精神崩溃”的表现呢？

　　关于本体的几条终是因为其超乎所有物质的坚韧而作罢。但其它的有关八景挥灵的一切，他们都在剑灵的身上得到了答案。还有那个最后的、最重要的也是最容易的一个“试验”课题——“剑灵”能否被驯服——也不出意外地、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成功和肯定的答案。虽然最后出现了点小瑕疵——这个“脆弱”的剑灵，心因性失语了。

　　不过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罢了。他们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直至此时终于可以画上了个圆满的句号。陈家人从八景挥灵身上得来的东西——特别是关于“剑灵”的形成的那一部分——使他们在“时间溯行军”出现后大放异彩。

　　更可笑的是，最后陈家的垮台，根本就与官方对外所言的所谓“解救被囚剑灵”无关，其中政治斗争的因素占了绝大多数。而值得一提的是，被八景评价待他“很好”的、越南枝出言要保的陈家家主陈笃持，竟也为这庞然大物的覆灭出了不少的力。

　　承祐并没有兄长那样的记忆力，但这些东西，他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并且再也抹不去。

　　‘好了，哥，没事了。’毕竟我也一样选择了瞒着你，好多事都是这样的。承祐从另一边的口袋里又摸出了本小本子，‘天都黑了，哥是还想继续看还是我们去看电视？我在柜子里还放了点吃的，等下端出来吧？就当是宵夜好了。‘

　　八景还没来得及回复他，承祐就听见了一阵从前院传来的铃声。

　　“哥，”他摸了摸安静地望着自己的兄长柔软细顺的发丝，今晚头一次地开了口，“集合的铃，响了。”

　　***

　　“这是清光。川下之子加州清光，我的初始刀，第一振刀。”摇响刀铃的是审神者，赶到的众人方站定他就抛下了这个重磅炸/弹，“清光之前折断了一次，好在救得及时没有碎刀，但还是到现在才醒来。”

　　“这样啊……我一直以为山姥切是主君的初始刀呢。”

　　“像我这种仿品，怎么可能……难道不是三日月殿吗？”

　　“歌仙也很像！”

　　“但是主君一看就不是那种会选歌仙的人吧？”

　　“要说来得最早的，是小月亮吧？”

　　“太失礼了阿尼甲，是‘三日月’啊！”

　　“哈哈哈，老爷爷可没能拥有成为主君初始刀的殊荣呢。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年轻人来做啊，哈哈哈。”

　　底下的付丧神们小声交流了一下。

　　“具体的前因后果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现在挺晚了，我叫了万屋的外卖当作夜宵，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到，大家要一起吃吗？”

　　“噢，对，长谷部有安排一个新部屋出来吗？三日月应该告诉你了吧？”越南枝搭着初始刀的肩膀，还拍了拍，“没有的话清光今晚就跟我睡吧！”

　　“我拒绝。”出人意料的，加州清光冷淡又嫌弃地拿开了审神者的手，“谁要和你睡一起啊！你个抢被子狂魔！”

　　“蛤？这能怪我吗？大冬天的只有那么一条小被子，我又不是付丧神，不怕冷！”

　　“谁跟你说的付丧神不怕冷啊？还有，被子只有一条就算了，后来明明已经一人可以盖一条了，你还是把自己的踢走，再来抢我的！太过分了吧！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加州清光身上的怨念冲天而起，令旁观的付丧神们一阵害怕。

　　越南枝仍挣扎着维护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梗着脖子死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曾经做过的事：“那明明是你的问题！我和长谷部也睡过，你问他我有没有这样做！”就算真的有，hsb一定也会帮我的！

　　一下就被“万众”瞩目的压切长谷部看了看眼含期待的阿路基，右手握拳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义正词严地道：“阿路基怎么会抢我的被子呢？明明是我把被子强行献给阿路基的！”

　　初始刀愣了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不怀好意地看向了审神者，故意拖长了音：“噢——看来我的被子也是被‘我’强——行——献——给——了阿路基呢！”

　　底下的众付丧神也纷纷哄笑了起来，院里一下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越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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