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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择手段
景色飞快向后,两边的建筑鳞次栉比。
路加咨询我的意见:“我们交往吧。”
接着他又转头对司机笑:“师傅,如果我女朋友不答应,您就一直开到南海边上去吧。” 我把包放好,道:“师傅,这趟车我掏钱,您开到前面的车站就行,我打车回去。”
的士平平稳稳地停在了车站前面,出钱的比皇帝大,开到南海边上去谁掏腰包,路加挣扎着走出来,追问道:“你的回答呢?”
我把他从车里扯出来,付了钱,随即笑道:“当然,为什么不好?”
他很明显怔了一下:“江露,跟你谈恋爱怎么像在拍卖会上买古董,总是一锤定音,别无二价。
我望着路加的脸,我爱他吗?谁告诉我什么是爱,怎样的情谊能够够得上爱情?直叫人生死相许的感情离我很遥远,我所期冀的对象更像是青春时节的一个玩伴。路加英俊,幽默,我们之间相处相当轻松,我欣赏他的个性,他对我也并不讨厌,作为恋人,这些已经足够。我不习惯推推搡搡,犹犹豫豫,干什么不答应?
他又问我道:“我瞒着你的事情一大堆,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也不知道,我是否要害你更是身份未明,你难道毫不介意?”
我笑道:“你的秘密若是与我无关又何必再问;你从哪里来我管不着,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此处;你到哪里去也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你走了我肯定依然过自己的生活;你敢害我我就不会害你?你若图色,我就让你断子绝孙,你若图财,肯定是要失望而归;你如果敢图命······”
我停顿了一下,抓住他的衣领:"那你也未必忒蠢了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拿把刀砍过来就是,何必拖拖拉拉占用大家这么多时间。”
他好像忍不住要狂笑出来。
一辆车开过来,他拉着我的衣服把我拖到一边。
“不要站在路口,你扶我走回去吧,就剩两站路了。”他道
“难不成还要跑你屋里去,喝杯茶,坐一坐。”
“我屋子里肯定是不剩地方坐了,我现在家徒四壁,基本上不备用任何生活用品。”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你真不把东西抢回来,自个的钱平白无辜落到别人的手上,你就不觉得憋气?”
他调笑道:“让别人到了手的鸭子还飞了,他会很伤心的,我丢了一点,还有一堆,何必跟路边的小流氓去计较。”
公路两旁绿荫浓厚,扑洒在地上仿佛一匹浓厚的绸缎,偶尔穿过树梢映在地上的阳光如同绸缎上的金斑,我们踩着这一袭华丽又朴实的地毯,向他的家走过去,车辆从我们身旁一辆一辆地走过,他虽然受了伤,却很自然地走在了靠外面的一边,让我走在内侧。
其实我们在一起走马路时,他似乎永远是走在外侧的,这种习惯,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让我想起年幼时和父母一起散步的情景,无论何时,他们都走在外围,守护着稚子,自然而然,又小心翼翼。路加走在外侧的身影,就如此一直铭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晚上,八点半,幸福时代酒吧中。
孟丽君放下手中的紫陶杯:“你拒绝了,为什么?”
我恭敬道:“如您所说,我也想摆脱现在固有的贫乏的生活,但是放弃现有的一切,我做不到。”
她道:“若欲取之,必先与之。”
我又道:“所谓成就辉煌,必要有常人之所没有,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我自问没有这种胸怀气度。”
孟丽君又冲了一壶茶,整个房间茶香四溢,她轻轻吹拂开了浮在表面上的茶叶。
“噢?你认为你没有,不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潜力。”
然后她接着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要走怎样的道路。”
我尽量答复实话,在这种已经饱经沧桑的智慧面前,随意撒谎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我曾想从政,但是若要在中国政坛出头,人脉关系网一定要强大,我没有,所以我打算从商。”
她道:“也就是说,你的本意是要搞政治的,做生意,不过就是退而求其次,现在,你暂时放下一切的顾虑,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答道:“好。”
她抿了一口茶:“女子从政,最大的硬伤并非是外界的阻力,而是内心性格的缺陷。男人偏理性,女人偏感性。政坛风云莫测,谁也不知道下一时刻是输是赢,从政者,站在权力的高峰处,同时也必然承担着最大的风险和责任。若有风波袭来小公务员请教乡长,乡长请教镇长,镇长
请教市长,市长请教省长,省长请□□,□□请教总理,总理和主席共同商量,他们还能向谁请教?所有的一切都要他们拍板决定,他们不能上百度,贴知道,让全国人民给他们出谋划策,他们不能放声大哭,说声我不干了,他们也不能惊慌失措,他们要向机器一样冷静,绝对的理性,慢慢愁死剥茧,找出解决之道,他们有主意要说话,没有主意也一定要拿出主意来,这种镇定,大多数的女人不具有,你自问一下,你有没有?是否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我叹道:“我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真正大事,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冷静自持。”
她又说道:“然后,你要有容人之度。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们为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自然也可以为了相互的矛盾,插朋友两刀,对于那些曾经插过你刀的人。好吧,无论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便他曾经踩着你的脑袋,让你低微到尘土里去,让你断胳膊短脚,害你家破人亡了,当你们需要合作的时候,你也必须脸上灿若春花,握手说好,哪怕你心里想把他千刀万剐,哪怕你觉得再屈辱;如果某人曾经和你肝胆相照,同舟共济,然后在你们利益相冲的时候无情地背叛了你,推你入火坑,把你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你最好也不要心生怨恨,月有阴晴圆缺,水有涨浮起落,谁也没有义务要对你一辈子忠诚,你的心永远不能被报复填满。你做得到吗?”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我做不到,我不喜欢压抑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叹息:“果然卡塔赛尔这样的的孩子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卡塔赛尔?原来孟丽君和她竟然有联系。
但是孟丽君并没有理会我的神情,仍然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要有丢弃那些小道德的决心。那些无足轻重的道德条款,妇人之仁,只能败坏你的前途。无论一个政治家如何标榜,他们归根到底都是彻彻底底的马基雅维利者,无论他出身在马基雅维利前,还是出生在那后,是信仰他,还是不信仰他。你要明白人应当在野兽中选择狮子和狐狸,象狮子那样残忍,象狐狸那样狡诈。政治家不妨对行恶习以为常,不要因为残酷的行为受人指责而烦恼;“慈悲心是危险的,人类爱足以灭国”。马基雅维里有句名言:“只要目的正确,可以不择手段”。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对历史有正面作用的,是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就不要有任何的挣扎。”
我笑道:“我并非卫道者,也非大恶,事到临头我是否有挣扎,连我自己也说不准。”
但是,我对是孟丽君说出这些话感到一种绝对的惊讶,她是良相,贤相,仁相,而不是专制君主彼得一世,马基雅维利并不应该是她信奉的偶像。
“最后一点,也是女人最爱犯的错误,”她终于没有再理会茶叶茶水,而是专注地,凝神地看着,这双经过了千年的眼睛曾经阅尽千帆,终于锁定到我的面颊上
“你要记住你的誓言,你的事业,理想,你的眼界是天下,是社会。家庭和其他,不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会退居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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