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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斗（上）
“嗯，明天决赛的赛程安排就是这样了，龙崎教练已经敲定了。”关东大赛决赛前一天，晚上8点多，大石整理着手边堆得到处都是的申请表卷子还有参考书，两只手都腾不出空，只能用肩膀夹着手机跟还在圣玛利亚医院的手冢通话，“不过我对最后单打一和单打二的人选稍有异议，你认为让越前跟真田对阵合适么？”
手冢沉吟了片刻，反问：“你认为这场比赛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当然是获得优胜。”大石有些疑惑，“如果从胜负率方面考虑，我认为越前对阵单打二的切原赤也更合适，他们之前私下交过手，越前虽说受了轻伤但是赢了，对对方的实力和打球风格都有一定了解，胜算更大；而不二……我不敢说他对上真田比起越前能多几分胜算，至少他是三年级，无论如何对真田的球风更熟悉些。”
手冢回答：“你说的很对。不过，有的时候不能光拘泥于眼前的胜利。”
“眼前的胜利么……”大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是想让越前跟真田这样的全国级高手对决，让他经受更多磨炼，同时为了全国大赛积累更多经验是么？”
“不仅仅是为此。”手冢正色，“对于越前这样天赋极高、成长空间非常大的选手而言，多和顶级高手切磋有利于他的长远发展，否则他会失去进一步钻研技术的动力。”
大石失笑：“你这考虑的也太长远了，这应该是他老爸操心的问题吧？你要是对自己的胳膊也这么上心就好了。”
知道大石又要开始老调重弹，手冢无奈地取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好了，不提这个了行么？明天早上我有一组康复训练要做，如果做完了时间赶得及我就去比赛现场，这事儿先别告诉其他人。”
大石顿时高兴起来：“哦，那我们更要加油了，不然好不容易等你过来比赛却结束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就不能说点吉利的么。好了，你休息吧，我先挂了。”“晚安，你也是。”
手冢挂上听筒，静静地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外面是夜幕下的空无一人的训练场。
其实刚才那通电话里隐藏了一个不方便直说的想法——关东大赛决赛的胜负其实无关紧要，因为以青学历年的平均实力来看，能打到关东大赛决赛已经创造了历史，就凭这一点即使输给立海大也不算丢人，在大部分人眼里反而是虽败犹荣。那么，抛开胜负，就要尽可能利用与顶尖强手交锋的机会让部员们进一步打磨历练。尤其是对青学这群吃了亏绝对要千百倍奉还的家伙们，失败并不可怕，有的时候是反而最好的强心针。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作为一部之长，手冢绝对不能在大战即将到来之际让部员知道这些煞风景的想法，不过对方是大石的话就没关系，他知道该怎么做。
玻璃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倒影，她微笑着开口道：“手冢君，你该去休息了哦？不然明天起不来错过队友的比赛可就糟了。”
手冢回头冲她微微颔首：“我知道了，现在就回房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
各个学校的网球部成员和各路记者星探都汇聚到了决赛的场地，观众席上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而立海大的应援团早早就占据了四面八方的高地，拉开横幅摆好架势，女生们都穿着体操裙，而男生们统一校服，额头上绑着长长的飘带，背后硕大的校旗和部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等双方队员进场的时候，姑娘们手中的彩球一挥，整齐划一的加油声便响彻球场：“常——胜——立·海·大！Let \'s go, Let \'s go立海大！常——胜——立·海·大！Let \'s go, Let \'s go立海大！！常——胜——立·海·大！Let \'s go, Let \'s go立海大！！！”三遍过后刚好双方队员在球网前站定，于是应援团长一声响指，全场寂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袭坐在观众席上直咂舌，这架势一看就是专业的，先发制人以声势震住对方，加油的同时又不妨碍裁判宣布开场，简直就是应援团的业界标杆啊。相比之下冰帝的应援主要靠人数优势碾压对方，基本上谁嗓门大谁就赢了，要是赶上个没脸没皮的学校人手一个高音喇叭对着吼，立刻就落了下乘。
身后有不少来看比赛的青学学生一开始还不服气，扯着嗓子喊了几句加油之类的，马上就被立海大整齐划一的应援口号给碾了过去，气势立马就缩了一截。林袭看看这不行啊！舆论的高地眼看要让立海大占领了，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能输阵，就算比赛赢不了这脸面可绝对不能丢！
这么想着林袭翻出手机开始操作，很快树立在场地四周的广播喇叭喀啦喀啦几声响，开始播放她之前在轻井泽合宿的时候录下来的音频，开头就是菊丸跑操时撕心裂肺的口号声：“SEI—GA—KU—！fight on！fight on！”紧接着就是一群人跟着喊，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样一下一下击打着观众的心弦。而且广播的声音是从半空中传出来的，本来穿透力就强，自上而下的音波无形中就压了观众席上的立海大应援团一截。
不仅是观众，站在场地里的队员们也是一脸懵逼，还有这种操作？？？
大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留守阵地，林袭坐在那默默给他挑了个大拇指，深藏功与名——不客气，在下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她看着青学一群人哭笑不得的表情，十分淡定地伸手敲了一下旁边明显听傻了的堀尾的脑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应援啊，此时不喊更待何时啊？”
堀尾猛然惊醒，带着小跟班水野胜雄和加藤胜郎使劲挥手扯着嗓子大喊：“青学！fight on！fight on！”
网球部的其他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振臂高呼，很快这股浪潮就扩散到了整个观众席，连许多不是青学的人也兴奋地加入了，一时间整个场地山呼海啸都在喊着青学的名字，配合持续不断的广播，对立海大方面实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狂轰滥炸，硬生生把他们的应援声给压了回去。
林袭收起手机对立海大的部员们一挑下巴，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也不管对面能不能看见——不好意思，鄙人虽说在网球上帮不了多少忙，但在后援工作上还是可以搞搞事情的。
青学众人回到观众席的时候林袭直接让桃城菊丸抱了个满怀：“林酱你这回可让咱们出够风头啦！出够风头啦！”林袭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越前弟弟每天都被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学长挤到吐血的痛苦，翻着白眼气若游丝：“……你俩再不松手，我就晕给你们看啊！”
“抱歉抱歉。”桃城赶紧放手，从球包里捡起自己的球拍挑衅似的看了一眼海堂，“喂毒蛇，可别辜负了这么好的应援啊！”“啧，还用你说。”俩人扛着球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球场，立海大那边的双打二选手丸井文太和胡狼桑原已经站在网前等他们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连手腕上的重力扣都没摘下来。
双方握手后，裁判便举手宣布：“现在开始关东大赛决赛，单打二号，青学桃城&海堂，立海大丸井&桑原，桃城发球！”
观众席顿时群情激奋，开始了，关东地区的顶尖对决！
然而第一场比赛就给在场所有人浇了一盆凉水，局面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在一面倒，尽管桃城海堂全力猛攻，面对桑原铜墙铁壁般的后场防守和丸井神乎其神的网前截击一点效果都没有，桃城还因为急于救球摔倒把膝盖蹭伤了，海堂被故意引诱着打出了回旋蛇球然后被正面打回，精神上挨了重重一击。
在换场休息的时候林袭已经准备好给桃城包扎了，谁知这小子却冲她摆了摆手，然后接过海堂扔给他的头巾把膝盖上的伤口给扎了起来，站起来蹦哒了两下：“行啦，这样就好！”
林袭简直目瞪口呆，你也不怕伤口感染？！
桃城却招手把海堂叫过来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活动了一下胳膊对林袭自信一笑：“唉唉，这个比分真是太丢脸了，太丢脸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绝地反攻了，好好看着吧！”
林袭看着他俩走上球场，叹了口气坐下了，简直就是两个笨蛋。
果然，接下来一局两个人改变了策略，开始对丸井桑原分而攻之，海堂先以短蛇球迫使负责后场防守的桑原疲于奔命，等他出现失误打出高球的时候桃城抓住时机高高跃起，一记入蹲式扣杀打到了对方的场地上，得分！
青学那边一阵欢呼！终于给他们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但立海大的人对此不以为然，因为海堂这么干明摆着是要跟整个网球部体力最好的巴西混血，人称“拥有四个肺”的胡狼桑原对着耗，谁先倒下谁就输了。而在体力方面桑原还从来没碰到过对手，更没碰到过这种一根筋跟自己正面杠的傻瓜。
再一次更换场地的时候，丸井突然把自己手腕上的重力扣给摘了下来，周围立刻陷入了嘈杂：“丸井君摘重力扣了！不至于吧，对手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呀……”丸井全然不顾其他人的议论，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家搭档：“你也摘了吧，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还是速战速决比较保险。”桑原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负重摘了，抄起球拍和丸井一起回到了场上。网那边，桃城挑了一下眉毛：“哦？终于认真起来了？”
“是的。”丸井笑嘻嘻地吹了个泡泡，“好吧，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没怎么把你们放在眼里，现在要全力以赴了，王者立海大可不是浪得虚名哟。”
海堂冷冷地回敬了他一记眼刀，拿起球拍就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接下来的比赛几乎就没什么悬念了，摘掉重力扣的丸井桑原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灵活性都提升了一大截，短蛇球+入蹲式扣杀的得分方式马上就被破解了，很快就到了赛末点，海堂突然打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反向短蛇球，一下子扰乱了立海大的步伐，但是这时候更加出人意料的是本来负责前场的丸井突然掉头冲向了后场，正好接住了桃城的扣杀！
球被高高弹起，眼看着要落到界外，却刮来了一阵轻微的逆风，把球往里推了一点，刚刚好砸在界线上，丸井用力一握拳：“好的！我果然是个天才！”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桃城海堂见状竟然不顾前面的空档双双冲向后场，同时伸出拍子够到了球，奋力往回一击！
丸井大惊，拔腿冲向网前准备防守，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球砸到了网上，最终掉回了青学那边，顿时松了一口气。
裁判宣布：“比赛结束！第二双打立海大胜！比分6:1！”
丸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桑原一耸肩：“看吧，我就说要速战速决，不然拖下去天知道那两个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桑原走上来拍了拍搭档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桃城海堂回到留守区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连架都没心思吵了，林袭干脆丢给他俩一人一块冰镇毛巾就放任他们坐到一边冷静去了。
一片沉寂中菊丸跳脱的声线响了起来：“这可不行啊大石！接下来的局势就由我们来扭转吧！”“当然！”大石微笑着跟搭档击掌，俩人夹着球拍下场了，众人重新振奋起来，开始卖力地喊加油口号。
立海大那边，真田在第一单打的队员上场之前开口了：“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比赛都把负重摘了，这次的对手非比寻常，都给我认真应对——仁王！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知道了，用不着特意提醒，我自己心里有数。”一头凌乱银发的仁王雅治懒洋洋地扛起球拍，跟着搭档柳生比吕士走进了场内。
比赛开始，大石柳生两个负责后场的很快就开始了对峙，而菊丸正烦恼着如何摆脱仁王的盯梢，这个人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像百叶窗一样挡着自己的视线，这样看不清空档他要怎么回击啊？
他灵机一动，身形极快地一招虚晃，嘿嘿，想拦住我菊丸少爷可没那么容易！
这时仁王的嘴角忽然诡异地勾了一下，菊丸还没反应过来，一记回球便砸到了自己的眼睛上！接下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仰面摔倒。
晕过去之前，菊丸只来得及听见有人惊恐地在喊自己的名字。
“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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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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