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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将军府倒
颤抖的指尖冰凉,力道渐渐松了下去,山间嘶吼喊杀之声越来越近。长风卷起风烟猛灌穿梭,秦风林泛白的唇边溢满冷笑:“为了今天,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语气之间是颓败,又是悲凉,那些驰骋边疆跌宕起伏的风云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曾经同生共死比肩而战,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晋三将终究零落在内斗里。还是凤青好,早早长眠于天山之脚,不用看那人冷血落刀,杀伐无情。
“阿修……”缓缓一声叹息,秦风林蓦然睁开眼,“这多年,我汲汲营营,不过为了还你母亲一个公道,到如今已然没有机会,你却莫要忘了,忘了你母亲如何受尽冤屈,如何背负一身屈辱死去,如何一卷草席了却身后事,连个卑贱的乞丐都不如,你一定要记住,记住她被抬出芜宣殿的那一张脸,她死不瞑目!”
容修皱紧眉头,清俊修长的身姿在巨石之侧显得渺小而孤孑,风扫起巨石之上雪沫落在他发间眉上。软甲包裹里,似一樽寒冰雕塑,触目一片冰凉。
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眼底有杀意聚集,然而视线里,那一身火红嫁衣的女子因呼吸困难而满脸通红,那眉,那眼,他曾那般刻骨铭心的恨过。可终究……不对,这样一个明亮却又深沉的女人与那人不同。她不是她,她没有做错什么,而现在他们是合作关系,还有许多事需要用到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个逻辑。
容修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缓缓压下那不断在眼前飞掠的面容,那个十多年来的梦魇,紧握在背后的手缓缓松开。
缓了缓剧烈起伏的心跳,秦风林调回视线,看脸色发红的秦九歌,目光再无一丝感情:“至于这个女人,她心底早已没有你,她终究会毁了你,我不能冒险——”
危机感立即袭上心头,迅速的反应能力让秦九歌立即读懂这个白发老人的决然之意,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脚下一空,呼啸的寒风陡然响在耳边,视线里一弯冷月悠悠挂在苍穹。秦风林挟持着她,一起往山下倒去!然而乎是弹指间,一片阴影横遮而来,月亮被遮住了。
灰暗蒙昧里,那是一张脸,眉目似雪,却容光摄人,惊心动魄。
容修!
秦九歌猛然间反应过来,一个掣肘击中秦风林心口,背后响起一声闷哼,桎梏的力道松了下去。无暇思考,已经先于意识的拔下了发间的步摇,朝着环绕在颈间的手臂一刺。力道极大,鲜血喷涌,横穿的手臂终于松开了去。
“抓住我!”
容修大声道,一切发生的极快,已经坠下数十米,秦九歌伸出手去,却怎么都无法够到,在这无法借力的空中,想要缓下速度来,她还真没那个能耐。
容修见状,当即长刀出鞘,利落的斩断石壁之上的枯藤,缠绕在手间向下而去,枯藤便如灵蛇环上秦九歌的腰间。
人继续下坠,远远望去如三只断翅的蝶,身体划过枯枝败叶,带起雪雾翻飞,迷离人眼。山下是枯木乱石,若就此落下必死无疑。就在离地十米高的地方,容修的长剑猛然插入山壁的裂痕,长剑沿着裂缝下滑,呲声刺耳,火星四溅,这么一顿,下落之势便缓了下来。
秦九歌心中略微松动,向上望去,只见那人洁白的肌肤之上染了点点乱雪,却眼神冷冽的直直望在自己下方,下方……眼神霎时凌厉,危机感再次占据整个脑海,怎么就忘了身后还有人!然而不等她有所反应,腰间便一紧,在这迅速的下坠之势里竟有腾空之感。
身体被往上拉去,撞在冰冷铠甲上,与之同时,容修双脚在石壁上一蹬,一个借力便斜斜向外飞去,那里是一簇深草,在漫夜长风里起伏如浪。秦九歌瞬间明白他的打算,他是借方才冲击力缓解坠落的惯性,斜落在深草里,至少保命无虞。
“你疯了!”
秦风林暴怒的声音响在身后,如野兽嘶吼,“她会害了你,她会害了你!”
山林在无边的厮杀声里显得狰狞而阴森,秦风林最后的怒吼化作人体落地闷响,血花妖异绽放,在洁白雪地里怵目惊心。紧接着,两具相拥的身体压倒深草,翻滚而去。
长夜漫漫,冷月无声,不知滚了多远,终于缓缓停了下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秦九歌立即爬起身来,待看清底下之人惨白的脸色,瞬间面无血色,焦急的拍着他冰凉的脸,声音紧张:“容修!醒醒!醒醒!”
那身体却依旧一动不动,触手所及的肌肤冰凉,以前看到这冷冰冰的人总是想,这人是不是就是寒冰铸就,是没有温度的,而现在却起不了揶揄之心,甚至不敢伸手去探一探鼻息。崖上的一幕幕,甚至跌落的瞬间,那些画面不断回放,他一直护着自己,承受了所有的冲击力……
是多久以来从未有的恐惧害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切恍然如梦,觉得生死似乎就是上天的一场玩笑,无惧生死却又不甘向命运臣服,步步算计,精心筹谋,一步步走到今日……心中的酸楚不可抑制的汹涌而出,这一刻,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局外人。
“你不要死,你的仇,你的皇图霸业都还未完成,你不可以死……”
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安慰自己,秦九歌不停重复着这话,却不可控制的,声音起了轻微颤抖。
“我还不至于为了你舍生忘死。”
突然有低低的沙哑声音响起。秦九歌一僵,怔怔的看着那人睁开眼,长睫之上的雪花粒扑落在凌乱的发间。目光幽深而冷冽,没人注意到那一瞬而逝的柔软绵长。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跳下来。”
冷漠的解释,若在平时,秦九歌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回去,而此刻,却无暇,满满心心都是庆幸和欢喜。眉间凝结着发簪刺穿秦风林手臂时的血珠,在庆幸的神情之间添上一抹艳色,娇媚而动人。反应过来时,她别开脸,四野打量,装作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你有没有事?”
“无碍。”容修撑坐起来,“还死不了,不过想要离开却有些困难。”
他坐在枯草之上,曲起左腿,右腿却无法动弹,声音无谓:“你呢?你有没有事?”
秦九歌一愣,立即站起身来,拂开身侧比人还要高的深草,答道:“我没事,多亏了你。”语气一顿,她背对着他,声音笃诚,“谢谢,我不会白占你便宜,你今日救我一命,他日我一定会报答。”
容修没说话,在那火红纤瘦的身影背后,嘴角弯出抹淡微弧度,救命之恩……如果单是这么简单,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可惜,没那么简单。
寒风瑟瑟,吹动四周深草簌簌,如海浪般浮开。山间的厮杀之声渐渐平息下去,却有另一种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秦九歌一惊,漠然回过头去,“不是三哥!”
“不是,是魏王。”容修声音淡淡,似乎毫不在意方才说了大谎,“三哥确实没有被收押,前几日他已秘密领命,携兵符前往北疆。”
秦九歌皱起眉,果然是这样,皇帝将容钰收押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让他去北疆镇住那些秦风林麾下的旧臣,以免秦风林下狱,北疆生乱。这个老皇帝,果然老奸巨猾!
“如此一来,如果秦风林的暗哨放火烧山,那我们可能就真的离不开了。”蹲回容修身边,秦九歌看了眼他无法动弹的腿,抬起脸来,目光坚定如石,“我来背你。”
容修一愣,眼角似乎有一瞬的柔和,“我说了,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冒险,我既然能够到这里来,也就有别人能来。”
“同时还要躲开魏王的人马不是吗,稍有差池,你依旧会陷入麻烦。”
容修没再说话,秦九歌没有说错,他的人如果出手必然会引起魏王的怀疑,更何况秦风林死了秦九歌却平安无虞,这原本就是一个怎么圆都会令人怀疑的谎。
喊声如潮,在林间此起彼伏,积雪枯枝被踩碎的声音杂乱无章。一团深草环绕里,月光幽幽映照积雪闪耀,秦九歌凝视着容修深邃无边的眼睛,突然沉声问道:“有没有匕首?”
容修长眉一凝,声音冷肃:“你想干什么?”
“殿下聪慧,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我都有益。”
秦九歌说着,麻溜的伸手在他身上摸索,容修锁紧眉头,反手一握,控制住那作乱的手,目光冰冷。秦九歌却淡淡一笑,“秦风林已死,秦九歌不能完好无损,这是必然。殿下莫不是这时候开始怜香惜玉了?”
容修双唇紧抿,不发一言,此刻他无言以对,也无心挖苦反驳,这都是事实,而这个女人向来看得清清楚楚。两道视线各不相让,最终还是容修败下阵来,双手一松,自腰间摸出匕首。
秦九歌转过身去,声音不犹:“现在,用你手中的匕首,刺下去,要狠而准,当然不能死,相信以殿下的手笔一定不困难。”
浓云倏忽,堆积层叠,将月色都压了下去。一片蒙昧之间,那匕首握在洁净如玉质的手中,却迟迟没有出鞘。
“殿下,您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舍不得?”
良久的等待,让秦九歌回过身来,却迎上一潭黑如夜色的眼睛,那眼底有冷光幽幽,明明如常的冷冽,这一刻,却诡异的让人说不出话来。
“你究竟是不怕死,还是根本想死?”容修声音平静,却仿佛浸着高原之巅最凉的冰雪,“你就那么确信魏王一定能救你?”
“你就那么信任他?”
秦九歌愣了愣,突然一笑,侧开目光,语气温和下去,“殿下难道不觉得,这个时候,我是更信任您吗?”
“魏王救我确不是为了我,可不可否认顺带救我于他只会有利无害,至少在皇上面前是如此。他那样一个盛名在外贤德仁慈的人,不会下杀手。”
容修不置一言,心知这女人所言非虚,却又隐隐的确然无法刺出手去。刚刚才花了那么大的力救了她,现在反而要亲手横刀吗?这一刻竟然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没了信心……如果失手怎么办?
突然的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那抹不可控的感觉越发开始蔓延,匕首骤然被握紧,眼中冷光乍现——
“殿下,现在可没有时间犹豫——”秦九歌侧首,迎上他的目光却是一惊。
搜寻之声自四面八方涌来,山顶之上已经被一片火把照亮,火光漫天,恍如白日。
秦九歌怔怔注视着他,昏暗里,那双深黑的眼睛冰凉至极,带着一身的戾气,仿佛弑神杀佛来自地狱最深处。
寒风扑朔着深草枯叶扫在脸侧,微微的痒,秦九歌沉默两秒,一笑,再次转过身去,“殿下,我把背后交给你。”
话音刚落,背心便是一痛,那刀落得快而准,秦九歌呼吸一窒,往前倒去,却被人握住肩膀稳住了身形,随即心口便有缓缓热流涌入,舒适而熨帖,背后容修的声音紧促而复杂:“你忍忍……”
似乎有传说中的真力被缓缓灌入,秦九歌依旧疼的龇牙咧嘴。
“忍着!我要拔刀!”容修长眉紧皱,突然就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汹涌而出,秦九歌赶紧捂住,他一言不发的利刃对准自己的手心狠狠一滑!
“你做什么!”秦九歌惊呼出声。
他却神色不变,对着方才滚落的方向将手一扬,血水飞射而出,在雪地里洇染而开。
秦九歌已经明白过来,看着他那流血不止紧握的手,似乎背心的疼痛都减缓了。
“秦淮!”容修低低一喝,立即有人飘身而来,带动草叶摇动。还没看清来人,已经将手中的匕首虚虚一掷,那人精准接住,未有停顿,又立即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那是秦风林坠落的方向,凶器必须在他手里。
秦九歌反手捂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落在一堆乱雪里,朵朵绽放,容修的视线凝在那里,一脸复杂,秦九歌亦是一脸复杂,随即虚弱的笑了笑,“你走吧,赶紧回去处理伤口,我撑得住。”
秦淮已经飞身而来,立在不远处,只等着容修一声令下,就带他离开,却迟迟没有等到命令。时间缓缓流逝,直到搜寻的人近来百米之内,连说话之声都清晰可闻。
“殿下!”秦淮一顿紧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层云堆积,月光彻底被遮住,容修探手最后把了把秦九歌的腕脉,眉梢一凝:“走!”
“如果来不及就放火!”秦九歌的声音低低响在身后,前面身影略微一顿,便头也不回的飞掠而去。
“刚刚是不是那边有动静?”蔓草外沿有人说话,“走,进去看看!”
“笨蛋!把火把给我,你想引火烧山葬身火海吗!”
容修已经被秦淮驾着飞身离开,只余一簇深草簌簌摇晃。秦九歌迅速倒下身去,抓了把雪糊在脸和伤口之上。
两三人分草而进,突然觉得血腥味越来越近,不由加快了脚步,再往前,突然伸手探在虚无里,借着山顶的火光仔细一瞧,齐齐大叫出声:“在这里!在这里!快去通知王爷,王妃在这里——”
与之同时,另外一方向,也有人发出惊叫:“秦将军也找到!在这里!”
半刻钟之后,大批人马涌来,将这山顶后崖的低谷挤得密密实实,路间分列,一对人马在前将深草踏平,容蔚从中大步走来,他未换下喜服,火红喜服上龙凤呈祥,在跃跃火光里栩栩如生。
“王爷,我们到的时候,王妃就躺在这里,背后受伤,失血过多昏迷。秦将军已经……已经死了。”士兵低着头汇报情况。
容蔚走至秦九歌身侧,半蹲下来,伸手将她脸颊上的雪污轻轻拂去,手指探到鼻息,不知为何,竟然松了口气。他缓缓将她抱起,动作轻柔,却语气沉沉:“云宿,你留下来继续搜捕,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云洌,你——”
却话未说完,骤然间看见不远处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汹涌,迅速蔓延,眼看着就呈包围之势要将这里团团围住!
容蔚神色凝重起来,略微沉吟,沉声道:“云宿,带王妃回府,立即宣太医救治,其他人留下人跟本王一起救火!”
永嘉十五年,一开年便诸多事件接连发生。然而于民间百姓来说,却都不过几纸茶后闲谈。那些个阀门贵族的事,离他们遥远,毫无干系。这夜城外长道之上的雷霆马蹄未能将他们惊醒,山上的火光也未能将酣眠山底的梦惊破,待到第二日醒来,一切已经悄然改变。
所有的事件都在朝廷官府的雷霆手段中疑惑而猜测,直到前一日披红挂彩的巍峨将军府突然被贴上封条,全府上下一百余口人纷纷捉拿下狱,才恍然觉得已经发生大事。
镇国将军府密谋已久的谋逆事件一夜之间被平息,叛贼秦风林于魏王大婚之日,携女出城,于松原山设伏准备拿下魏王,却遭其女反对,发生争执,于是丧心病狂竟欲杀女。
说道此处,秦风林已经是人心背离,朝野坊间一片讨伐之声。
好在秦九歌得其母真传,武功超群,反抗之际和秦风林纷纷坠崖,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现正于魏王府养伤,只待醒来便可作证。至此,魏王宅心仁厚,重情重义的好评也在坊间传遍,深入人心。
同一时间,朝堂之上,接连有消息传来,将军府大公子秦贺悠先前出了城在城外南村失去踪迹,而小公子秦贺羽在外游学习武,行踪不定,无迹可寻。
皇帝闻言,久久坐在龙椅之上闭目不语,良久,才轻轻掷出一册手谕,书曰:全力通缉,杀无赦。
秦九歌是在事发第七日幽幽转醒,阴云过去,太阳已经升起来,阳光洒满大地,天地间一片温暖祥和。耳边有细微的说话声,一道紧张,另一道却颇为漫不经心。
“先生,小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不会就一直这么睡下去吧……”是阿素的声音。
含微语气轻松的接过话去:“该醒的时候自然就会醒了,这事急不得,况且你急也没用。”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阿素难过的声音哽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小姐一定很难过,她一定是不想面对,所以才不肯醒过来……”
“阿素……”
房间弥漫着一股浓浓药味,秦九歌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几乎不成形。
“小姐……小姐!你醒了!”阿素一愣之后,立即反应过来,直奔到床侧,一把掀开床帘,想要将秦九歌扶起来,却又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下手,生怕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没关系,扶我起来。”
秦九歌伸出手去,搭在阿素的手上,却一动就牵扯到了背后的伤口,轻微一声低吟立即让阿素红了眼圈,声音带着哭腔,语不成调:“小姐……”
“不要乱动,当心伤口裂开。”
清淡的声音传来,抬头便见素衣葛带的七寒立在床边,阿素赶紧擦了两把眼泪,将床帘重新合上,“先生,您赶紧给小姐看看。”
隔着纱帘,那清淡如水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秦九歌闭了闭眼,开口道:“阿素,你去烧点热水,我想沐浴。”
“啊?可以吗?”阿素一惊,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吩咐,却看床上之人没有再说第二遍的意思,将目光调向了七寒,七寒略微点头,“只要不碰到伤口。”
阿素领命小跑离开,不待秦九歌再说什么,站在一侧的含微也作势离开:“那我去禀告王爷,王妃醒了。”
门被关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不见,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房内熏香袅绕,香气沉沉,秦九歌睁开眼,探出手去,外边的人把住脉,声音淡淡:“已经没有大碍。”
“多谢先生。”秦九歌目光沉沉,望在锦绣纱帘上,“我还需要三天时间。”
七寒无话,枯井无波的眼睛里隐隐有波光浮动,一闪即逝,听着女子平静的语气,恍然间就想起她重伤被带回的那个夜晚,失血过多,近乎强弩之末,她却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在他靠近时,一把握住准备把脉的手,眼神晶亮而笃定:“在房间点上茉莉熏香,另外让我昏睡七日。”
说完,便一头栽倒,“我看人不会有错,你一定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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