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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有句话叫,老板一张嘴,助理跑断腿。
虽然在艺人和经纪人之间并不是典型的老板和助理关系,Jenny还是有一种被压榨的感觉。
许愿伤了腿回家休养,她每天到许愿的公寓报告,自家艺人不是在陪孩子写作业,就是在补老电影,要么就是一边对着落地窗外香港的全景发呆,一边不间断地往嘴里塞那些平时碰都不能碰的甜品,每天跟她告别的话都是雷打不动的“明天继续带许留山来~”。
Jenny一边跟公司沟通许愿要辞演的事情,一边应付媒体捕风捉影的猜测,还要任由诸事不顺的容士谦撒气,看到许愿只想扑上去揪他耳朵,明明许愿只是她弟弟辈的人,带着带着感觉就变成了养儿子。Jenny本身是港皇抢手的大牌经纪,因此容士谦才让她来带许愿,命中注定“冤家”路窄,许愿也是第一个让她这个大牌经纪不知所措无法理解的艺人。
比如,突然有一天许愿换了台词。
“明天能不能借我辆车……送我去沙田?”
“你都这样了还四处跑?”Jenny严肃地立起眉毛。
“……我去沙田见个人。”许愿想了想,实话说。
Jenny托腮,“我觉得,像我这样对艺人一无所知的经纪人,也是做得很辛苦了。”
“我是去见个朋友,但是你恐怕会以为我去办公事。”许愿犹豫了下,“好莱坞的虹长安听说过吗?”
“……”Jenny口水呛了,一手抬起指着许愿,弯腰咳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好莱坞的虹长安?!你是说那个辞了环球高管,自己签了三个奥斯卡影帝的虹长安?!”
“嗯……他是我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许愿说。
“……”Jenny张大嘴,瞠目结舌,完全失去了精英熟女的风范,“我说,你有这样的裙带关系,是怎么给雪藏六年的啊?!!”
“他先是我哥的朋友,然后才是我的朋友。”许愿很不想谈自己家的事,“圈子里的事,我哥不让他帮我,他来香港谈生意,我就是去跟他见个面。”
“……阿愿,”Jenny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了许愿这句话,“如果你真是个富家少爷,一定要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别让我跟你的粉丝一起掉下巴好不?毕竟我是你的经纪人。”
“一个富家少爷会流落街头六年无人问津?”许愿笑了。
“可是你哥是虹长安的朋友……”Jenny皱起眉,“阿愿,你离家出走了?”
“我跟爸爸那边……算是不相往来了,别人只知道我叫许愿,我外公姓许,但是Jenny姐你是见过我的护照的,知道我的姓。”
Jenny嘴角一抽,她是知道许愿姓Kirkland没错,可是Kirkland这个姓氏在西方遍地开花,就是让她去高门大户里找,欧洲有个银行世家姓Kirkland,有个时尚世家姓Kirkland,美国也在除了医药保健行业那个举世皆知的Kirkland之外,石油、电子等多个行业也都有Kirkland。想来想去,唯一和娱乐圈沾边的好像只有法国那个Kirkland,“阿愿你是法国时尚王国Kirkland的公子吗?”
“我拿的好像是英国护照吧?”许愿反问道。
Jenny好一会儿才找到话接,“我原来期冀过你有好的背景,不过现在觉得,你还是普普通通的最好。”
“哦?”许愿眼睛一亮,“Jenny姐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Jenny实话实说,“你总是做一些我无法理解的事,刚开始觉得你可能是有更长远的打算,但是后来观察,却没有什么发展……如果你再来一个好的背景,你就可以放飞自己了。”
Jenny半褒半贬地开着玩笑,许愿听出了Jenny的询问之意,却没有解释,“既然Jenny姐也说了长远,耐心等便是。”
“阿愿,”Jenny嘴里就像含着苦瓜片,“我相信你有分寸……记得保护自己。”
许愿的变化,Jenny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她刚接许愿的时候,许愿还有点被容士谦逼迫不情不愿的样子,在别了六年的摄像机面前,也有点畏畏缩缩的陌生感,对和韩熙的那段过往,有点逃避弃疗的意思,对圈子里的人也没了六年前的高姿态,能对长辈装乖卖萌,在后辈面前也是一副好前辈的样子。他像是被挫折逼着学会了这个圈子的规则,也因此失去了自我价值的体现,他不喜欢这个给他带来痛苦的圈子,又不得不回到这个圈子,戏演得再好,朋友圈处的再好,他也丝毫感觉不到自我的重量。
诚如许愿本人所言,他只是为了儿子,只是为了挣钱。
现在许愿的斗志来了,Jenny欣慰之余,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她生怕许愿放弃自己来个玉石俱焚,这不是不可能。
“我会的。”许愿肯定道,“旁人会根据我的收入,我的地位来看待我的儿子,我的家庭,起码我要先做好自己,才不会让Jeremy蒙羞。”
这句誓言一样的话,才让Jenny真正放下心来。
第二天Jenny亲自开车送许愿去见虹长安,这是Jenny罕见没有对公司汇报的事情,既然许愿承诺不谈公事,Jenny也不希望被公司知道,利用这点做些什么。
“阿愿,你真的见过虹长安吗?”Jenny彻底变成八卦小女生,许愿还没见过Jenny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当然见过,我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听你的口气,好像我是去虹长安那儿试镜似的。”
“你见过的是那个男的虹长安?还是变性之后的虹长安?”这才是Jenny八卦的点。
“两个都见过。”许愿说完就笑了,玩笑道,“听着像他精神分裂一样,一个男性人格,一个女性人格,两个都认识。”
“他变性是因为他是gay吗?”
“我没问过,我哥可能知道。”许愿也很好奇,“说实话,作为一个gay,我接受,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变性。”
“我问这个不是怕你也去变性。”Jenny啼笑皆非,“你不用这么敏感,不过你就是去做了变性,估计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
“……”许愿无语,“我可以把这个当做夸奖吗?”
“可以,我一直庆幸我带了个高颜值的艺人,不用天天担心媒体曝光自家艺人整容的事情。”Jenny说了个冷笑话,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跟许愿聊天去了,差点走错路,赶紧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车子拐进沙田中心一个不起眼的小街,街尾就是许愿原先住的居民区的后门,这条街上有一家店面古老的茶餐厅,味道非常正点,但是除了本地居民很少有人知道,约在这里是许愿的手笔。
路边已经趴了一辆山地自行车,头盔锁在车把上,许愿知道是虹长安已经来了,果然他还没找到虹长安,就已经听见门口柜台的服务员聚成一堆悄声议论着什么,目光不时投向大厅一角。
这家老店没有雅间,都是可以坐七八个人以上的大圆桌,香港人有喝下午茶的习惯,几个陌生人也可以拼坐一桌,从家长里短侃到人生哲学。
许愿穿了身普通的休闲装,架了副平光镜简单伪装,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穿过大厅,这样的他就和一身黑色丝织长裙,脚上踩着尖尖的红色高跟鞋,发髻高挽的虹长安一样,哪怕刻意缩在角落里,也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服务员红着脸帮许愿拉开椅子,放下菜单和铅笔的时候,虹长安抬起头来,优雅地抬起手把鬓角垂下的一绺长发掖到耳后,涂了樱桃红的嘴唇一翘,“这身材藏进竹竿堆里就找不着了,怪不得我觉得多年没见你了。”
一张嘴名媛形象就破功,虹长安久违的毒舌却让许愿怀念不已,在奶茶和肠粉旁边画了勾交给服务员,许愿才接虹长安的话,“幸亏我今天没穿一身绿,不然你不是更找不着了。”
虹长安一抿嘴,拿出一排指甲油修补自己做的美甲,“你就是穿一身黄,我认不出你也理所应当,看看你,脸上颓废得像个黄脸婆,瘦骨嶙峋的像个干巴老太婆,居然还戴了副眼镜扮大学生装嫩,也要有人信才好。”
服务员打了单子回来让许愿付账,刚好听到虹长安这番挖苦的话,吃惊地张大了嘴,许愿一边把自己的卡递过去,一边回道,“你现在越发有贵妇风范了,看来吃得不错,小肚子都有了。”
“才没有!”虹长安立即炸毛,一吸肚子挺起胸,低头看时才发现小肚腩什么的都是许愿开他玩笑的,“好啊你个弟弟,三天不教训你敢上房揭瓦了。”
“我恐高。”许愿笑眯眯地说。
“比毒舌是不是?”虹长安温婉一笑,“我可以跟你侃上两个小时,我们就不用聊正事了。”
虹长安一句话戳中了许愿的死穴,许愿立即摇起尾巴,“长安哥,我错了,我就是多年没见您吧,觉得特亲切。”
虹长安带着女王的微笑,居高临下地看了许愿一会儿,眸光一转,换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抬手一指,“你的老熟人。”
“什么……”许愿惊讶回头,他之所以跟虹长安约在这里,就是觉得跟他年龄差不多的老熟人们不会来这种地方,虹长安口中所谓的他的老熟人指的是允卿,但是事实如他所料,允卿会来这里是因为,他陪的人是韩熙的父亲和姚氏集团现任掌门人姚元生。
许愿眯起了眼睛,允卿陪韩熙的父亲喝下午茶没什么,但是姚氏跟韩氏这对水火不容的竞争对手,姚元生居然跟韩氏的前任董事长坐下来谈笑风生,还有韩氏的“儿媳”作陪……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显得诡异。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这么闪的三只灯泡,你居然没看见?”虹长安凑到许愿耳边,轻声笑道。
“……”许愿耸了下肩,“真没注意。”
“他们肯定也看见你了,居然没打招呼……就跟两边都搞无间道,结果误用了同一条通信频道一样。”虹长安眼睛一眨,优雅地展开一柄折扇摇了摇,“你有意找了一个年轻人绝不会来的地方,他们也有意选了这个觉得绝不会遇上熟人的地方。”
许愿的眼睛在折扇上“梵行长安”四个字一瞥,若有所思地扫了虹长安一眼,“你是说,他们三个在聊……关于我的事?”
“我不知道。”虹长安无辜地一摊手,“你找我,不就是让我查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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