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倾忱

作者:邦尼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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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求求你,等等我
      三天后,我没等到苏忱的电话,到第四天的凌晨,我打电话给大朵,对她说:“你认识的人多,帮姐找个律师,约个时间,我想咨询点儿事。”
      “怎么了老大,你是想,你是想跟苏忱离婚啊?”大朵声音低低的,大概她还在上班,说话实在不方便。
      “你甭管了,到底有没有认识的,如果没有,我再去问别人。”我说。
      大朵赶忙说:“有有,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联系。”
      大朵帮我约的黄律师是她一个病人的家属,四十多岁,敦敦实实的,看着不像文化人。我们约在一间茶舍,我坐下后没道谢,开门见山的问:“我离婚可是对方失联怎么办,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中规中矩的回答:“两条途径,一是直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由法院通过公告送达和缺席判决的方式来处理案件;二是通过申请宣告死亡来解除婚姻关系。不过这需要公民下落不明满4年,利害关系人才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失踪人死亡。宣告死亡,就等同于自然死亡,夫妻关系自然解除。您看您打算走哪条路?”
      “第一吧,我需要准备什么?”我喝了一口茶,单刀直入。
      他点点头:“找不到人了吗?有没有试着报案呢?毕竟起诉离婚很耗时间,依我看,半年一年的也未必能达到目的,另外陆小姐,对于共同财产的分割您怎么打算的?”
      共同财产,他妈的,我压根没有财产,我的财产都是苏忱的,连我自己都是苏忱的,可是他却逃跑了,没有原因没有预兆。我该怎么报复他?干脆红杏出墙给他戴顶绿帽子得了,都不能算我对不起他,这混蛋,我想他,我想死他了。
      我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对黄律师说:“谢谢您了,咨询费我就厚着脸皮不给了,茶钱必须我出,这婚我先不离了,因为共同财产实在分不清楚。”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平时放钱和银行卡的抽屉,我这个人大大咧咧,苏忱也不爱管这些闲事,所以我家的钱都是自取自放,没人统筹管理。里面除了我的那张许久不再发钱的工资卡外,还多了两张卡,我拿到眼前,一张上面贴着便条纸写着学费和出国经费,另一张写着,读书期间专心读书,不要工作。
      我一下子释然了,苏忱要离开我绝非一时头脑发热,这是个庞大的工程,如今看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他让我学做饭,学开车,是为了这一日我仍能自在的生活,不将就也不需要依靠别人;他支持我继续学习深造,是不想我未来的人生没有寄托,他希望我更好更强大;他努力缓和我和父母的关系,努力的帮助陆泓羽成长发展,是想我不会一个人孤立无援,至少有父母在身边,至少有弟弟可托付。这太可怕了,从我们结婚,他就在安排这个过程,我想起一部叫做《楚门的世界》的电影,我如同那个主角,美滋滋的被别人编排着人生。
      这个混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舍得丢下我一个人走开,我蹲在房间的角落,无声的哭泣。苏忱妈妈打来的那个号码,我回拨了无数次,它变成了空号,我默认她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害我丢了爱人的老巫婆,她的模样和表情在我脑海里被不断丑化,我甚至没有素质和底线的诅咒她。我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我拒绝见人,一个人几乎喝光了苏忱收藏在壁柜里的所有红酒,我抽烟,屋子里都能腾云驾雾了,我快疯了。
      第二天,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梦似醒,手机响了,我飞快的抓在手里,是我导师打给我的。我顿时泄了气,无精打采的接听。“陆夏,我收到美国的邀请函了,我们可以着手办签证了,你这两天把所需要的证件准备一下,周三咱们一起去弄吧。”她的声音还和往常一样和蔼。
      这是我生命里的一个陌生人,所以才会这样同我说话,周围其他人对待我都是那般小心翼翼,不敢触及我的伤心处。我导师不了解内情,所以不会顾忌许多,这一刻我莫名的感到舒服,仿佛我的世界没有任何变化,我不想将我的表现归结为自暴自弃,我只是想一个人默默承受。
      我对她说:“老师,我家里有些变故,我不能去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快速挂断电话,虽然很没礼貌,可我不想面对她随后的种种疑问。
      我猜老师是向大朵问明情况的,她两天后又打给我,我还是精神不振,她没有给我讲道理,也没有半句安慰,她对我说:“陆夏啊,人生路长,尽管不能往回走,但是可以往回看,我不希望你往回看的时候怨恨自己,更因此而怨恨别人。周三上午九点,老师在大使馆门口等你。”
      自从出事以后,有那么多人跟我说过那么多话,我弟弟跟我说苏忱的好,说苏忱一定是迫不得已,说苏忱一定有他的难言之隐;大朵跟我说苏忱不是东西,有任何事情也不能抛下老婆就走,这么干真他妈的不地道;我爸妈跟我说苏忱早晚还得回来,他这就是典型的少爷做派,日久生烦,想出去野一野,咱们多担待。
      这些话我都听不进去,但是我导师跟我说的这一句,我却经心了。不论苏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发自肺腑的不想恨他,我不想若干年后,因为对过往的懊恼和后悔而迁怒于他,事实上我已经做好了他不再出现的心理准备。我希望无论何时,我想起他,最沉重的感情莫过于惋惜而不是憎恶,我希望心间更多的是对美好往事的留恋,而不是对是非曲直的纠缠。即使无缘了,他在我这里也只能是刻下的纹身而不是一道疤痕。
      我准时去了大使馆,有杜克大学的邀请函,有博士在读的学校证明,有不久前的那次美国之旅,我的签证很顺利。从大使馆出来,和老师分手后,我走到墙角,点了一支烟,给大朵打电话,我说:“姐就快去美国了。”
      她很惊讶:“真的?你不接着找苏忱了?老大你有事可千万别憋在心里啊,这样容易落病的。”
      “放心吧,你姐那么自私一个人,不会为了别人折磨自己太久的,别人是生是死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得好好活着,你看他给我留下那么多银子,那么大一房子,我这次去美国,不找个小白脸都对不起他。”我狠嘬两口,手里的烟终于燃尽了。
      三周后,我启程,陆泓羽和大朵到机场送我,陆泓羽一路低着头不说话,快要进去安检了,他忽然抱了我一下,这么亲密的动作陆泓羽很少做。我说你怎么了,不像你的风格啊,舍不得你姐啊?他说:“姐,你要照顾好自己,一旦有了忱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笑笑:“无所谓了,你自己也好好的吧,我走了大朵就是你亲姐,有事就跟她商量,用钱用人她都有,甭跟她客气。”
      飞机起飞前,我透过小窗往外看,北京的天空一如既往的不太蓝,我瞬间轻松了许多。苏忱你在哪里,假如我近乎疯狂的寻找让你感到疲惫,那么现在你可以放松了,你曾经对我的好足够抵消你这次不负责任的行为,不论你是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我都为你祈祷,愿你好。
      到美国后我跟着导师去拜访项目的主持人,他为我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迎宴,宴会结束后,一个美国姑娘找到我,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好几个月之前有人到实验室来,托他们交给即将来做研究员助理的陆夏。我打开看,是陌生的字体,说房子已经帮我租好了,就是之前来美国旅游时相中的那一套,租金交了一年的,退房时记得要押金。落款不看我也能猜到,是柯奇,呵呵,全是计划内的,后路都给我安排的妥妥的,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我开始忙碌的科研工作,半年里差不多没有空闲的私人时间,我把自己的日程安排的满满的,出去聚餐都是能推就推,能躲就躲。也不是没人对姐感兴趣,有个美国小伙子,棕发蓝眼白皮肤,跟杂志上的模特似的,追我追得紧。我跟他装傻,聊天就陪着说几句,约会一概拒绝,当初给我信的那个姑娘——朱迪——成了我的好友,她私下跟我说,别理Chary,他是有名的花心萝卜,所有到实验室工作的亚洲面孔就没有他没动过心思的,曾经有个日裔的女孩都为他自杀过呢。
      Chary在酝酿了一个月后向我表白,我坐在他对面,听他噼里啪啦,他说完,我举起左手伸到他眼前,亮出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说:“姐已婚,以后再出来招惹人无论男女一定要先确认人家是不是单身,否则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半年后我们有一个短暂休假,可以申请回国探亲,导师提了,我没提。我到实验室帮导师整理她要带回国的部分资料,正弄到半截,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差点儿蹦起来,竟然是柯奇。他比几个月前黑了些,人还是那么粗壮,站在门口冲我招手:“陆夏,陆夏。”
      我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去,跟在柯奇的身后快步往外走,到实验楼外,柯奇停住脚,转身看看我,叹口气说:“你去看看苏忱吧。”
      我心里一动,嘴硬道:“不去,姑奶奶忙着呢,没那闲工夫。”
      “去吧,苏忱的妈妈……他妈妈拜托我一定要找到你,让你去见苏忱。”柯奇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的手有些抖。
      “他妈妈?就是他妈妈下旨让我滚蛋的,怎么这会儿她又改主意啦?你回去告诉她,她改了我没改,以前我跟她说过,苏忱三天内不联系我我俩就算彻底断了,你姐说出的话,落在地上就是钉。”我来美国后原先的电话号码就申请停机了,苏忱妈妈理所当然找不到我。
      柯奇把烟点上,深吸了两口,吐出一个很大的烟圈,他瘪瘪嘴,对我说:“陆夏啊,苏忱,苏忱快不行了,你去见他,他走得也安心些。”
      我愣住了,耳边始终是这句话,不停回放,一遍又一遍,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柯奇随手把烟灰弹落在地上,又说:“他不让我们找你,自己撑了这么久,后来昏迷了,我们商量……我们商量了一下……”
      他哽咽了,说不下去,背过脸揉眼睛,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我们觉得还是想让他再见你一面,因为……因为他太可怜了。”
      我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嗓子里仿佛堵着一块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噎,咽不下,更吐不出。我的头皮发麻,渐渐蔓延到全身,小腿肚子抽到一起,下腹又坠又涨,手指尖和舌根好似一时间都肿了,整个人摇晃着,不知所措。
      柯奇抬起眼皮瞅瞅我,见我不对劲儿,也有点儿慌,碰了下我的胳膊,问:“没事吧你?我这个人说话不会婉转,没有吓到你吧?”
      “他在哪儿?”我问,声音发颤。
      “在加拿大,一直在那里治疗,扩张性心肌病,现在算是到了终末期了,严重心衰,再加上并发了肺感染,都不能算苟延残喘了吧,应该叫灯枯油尽了。他清醒时坚决不肯让任何人联系你,他想自己走……”我恨柯奇,我恨他对我讲病情的态度,不是拿我当苏忱最亲密的家属,而是当一个可以面对任何疾病都临危不乱的医生。
      我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全身没有一块肌肉不是疼的,脚底下更是阵阵发凉。我对柯奇说:“我怎么才能最快得到去加拿大的签证呢?麻烦你,帮帮我。”
      柯奇把手里的烟掐灭,丢进身旁的垃圾桶里,又叹一口气,说:“我来办,我父亲在驻美大使馆工作,我去想办法,你做随时动身的准备。”
      我苦涩的笑,流着眼泪说:“我还准备个屁,我跟你一起走,拿到签证就上飞机。”
      柯奇开车从纽约来的,我把所租房子的钥匙交给了朱迪,拿上所有的钱,披上一件外套,连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顾上带,直接上了柯奇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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