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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战甲(二)
二章
骑马、射箭、枪试、布军、排阵、胆识、谋略、野外生存、服从,前九项已经全部考核过,就只剩下最后一项百人试炼。接受背景调查的人安宁被证实是开国将军安常平的孙女,护国将军安武德的女儿。这让那些曾因为安宁没有推荐书而嘲笑过她的人不禁接连赞叹,就连目光也变得尤为讨好,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立下誓言的南宫煌脸色更是难看了许多。安宁并没有因为身份的特殊变得自高自傲,她拒绝了天策冷天峰的担保,与其他那些平民参军一样接受了十项考核。然而,前九项考核过后,安宁就已经成了整个新军的佼佼者。
“明天就要进行百人试炼了,你不怕么?”
新军女兵营里,安宁躺在床上,同队的另外一个平民女兵秦素素问道。素素年纪看起来还很小,并不比安宁大,她在进了军营之后就跟安宁同一个队,同一个营地。这个娇小的小不点从进军就跟在安宁屁股后头,久而久之,安宁也就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为了。
“你害怕?”安宁问。秦素素很诚实的点点头。
“怕。”
“既然害怕,那又为什么要来参军?”
秦素素想了想,道:“我爹当年跟李将军打过仗,他说,他是李将军手下的一名兵,那么他的子女也应该成为李将军手下的兵。我当时不愿意,我跟我娘哭,但是我娘说,我爹是为我好,他希望我能成为李将军手底下的兵,跟着李将军打仗,保卫国家,守卫边疆。我爹老了,打不了仗,他很遗憾,所以我替我爹当兵,算是替我爹了了一桩心愿。”
安宁翻身趴在床上,扭头看着秦素素,素素扭着手指头,还是一副待家小女儿的姿态。
“明天的试炼,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拿好自己的枪,然后将那些混蛋东西一个个撂翻就好了。”安宁笑着说,素素吃吃笑道:“嘻嘻,那是你啦,我可没有你那么厉害,一下子就可以放翻那么多人。”
安宁道:“别这么说。我祖父当年死在战场上了,后来才被追封为开国将军。我爹虽然是护国将军,然而却也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将士罢了。他们现在不过是坟里的一缕灰,我已经连面都见不到了。”
素素歪着头,奇怪道:“诶?为什么?”
安宁笑道:“都死在战场上了。或许,那里才是他们的归宿吧。我小时候就没见过我爹几次,他总是在不断出征打仗的路上似的,几年几年不回家。唯一陪伴着我的,就只有我爹留给我的一把长枪,还有一些兵谱。我小时候总认为我爹是可恶的家伙,不喜欢我,只喜欢他的战场他的马他的军队,根本不管我和我娘死活。我一直很排斥去练枪去学兵法,但是……”说到这里,安宁自嘲的笑了下,“我还是脱不了这份心。我自小就像我爹,比起那些女儿家的活计,我更喜欢行军打仗。或许……我能进天策府,也是我爹的夙愿吧。”
素素笑着拍了拍安宁的手,道:“人呐,最难违背的就是自己的心了。我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爹爹会很开心,我也就开心了。我就是喜欢看到我爹高兴的样子,才来参军的。”
安宁道:“嗯,那也就不要害怕,明天加油!”
素素用力点点头:“嗯!”
秦素素躺下睡了之后,安宁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来在自己家乡里守着一间空屋子的娘,心里,就有些空落落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安宁起身出了帐篷。野外校场的天空繁星点点,空旷的教练场上吹着风,难得有的柔和和寂静。远处传来高高低低的狼嚎,安宁将吹到额前的长发抚到耳后,抓起旁边兵器架子上的一杆长枪,对准假想的敌人,一下一下的劈砍着。她面色凝重,英气逼人,一招一式丝毫不逊儿郎。忽而,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安宁条件反射的抽枪回防,枪尖对上一人下巴,那人,则轻轻抓着枪尖,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
“枪舞的不错。”他说,稍一用力,安宁松了手,枪被他夺到了怀里。
安宁见是他,轻哼一声,转而从兵器架子上又抽出一杆红缨枪。“怎么,大半晚上你皮痒了,想来紧紧?”
南宫煌笑了笑,将手里的枪直直插在地上,找了一疙瘩草垛坐了下来。安宁瞧着他,没说什么,将枪也插在了地上。
两人也没说话,就只是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南宫煌开口了。
“我认输了。明天你不用去参加百人试炼,可以直接到无忌营来报道了。”
安宁愣了下,不知怎的,有无端生出一股恼怒,她冷道:“十项考核就是十项,哪里有过了九项一项不过的道理?你要是因为这样就迎我入天策府,那么我岂不是赢的也没有一点光彩。”
南宫煌道:“当初不过看你是女儿身,行军打仗这事情男人做就可以了,要你这弱不禁风的女儿家有什么用?你的能力我已经认可了,你就见好就收不可以吗?”
安宁怒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宣威将军曹将军就不是女儿身了吗?这军中女子多的是,并不比你们这些臭男人差多少,你少瞧不起人!”
南宫煌摆摆手:“曹将军那是例外……”
他话还没说完,安宁枪一挑就插在了南宫煌面前。南宫煌吓了一跳,抬头只见安宁怒气冲冲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眸子里满是不屑和轻蔑。
“你,给我记住。明天的百人试炼,一炷香之内我要是出不来,我自动会滚出天策永不参军!但是,如果我在一炷香之内出来了,而你,就要在全军面前,恭迎我入天策府!”
南宫煌怔了一怔,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站起身,摊手道:“好,我等着你。”
安宁转身进了营帐,留下南宫煌站在空旷的校场上。他摸着后脑勺,无奈笑道:“这女人,真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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