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落

作者:月落无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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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


      夜色迷离,晚风夕夕。

      风,是春天的风。

      温柔而又多情!

      心,是年轻的心。

      沸腾而又压抑!

      当温柔的风遇上沸腾的心,心会感到莫名的悸动。

      无论你怎样去压抑,总是会听见你胸腔内传来“砰砰砰砰”的跳动声。

      最真实而又最原始的跳动声!

      当多情的风遇上压抑的心时,总是会让人想到另一种东西——酒。

      酒,林征正在喝酒。

      漆黑的长巷,腐朽的木电线杆上投下了一抹昏黄的灯光。

      这是一条老巷子。左边是夜排档,右边是农家小饭馆。是楠大附近少有的“平民就餐一条巷”。

      林征刚从其中的一家出来。

      他和付鸿文俩点了一盘辣子鸡和一份干锅千页豆腐,外加两碟花生米,要了一箱雪花。

      林征讲述完了。

      付鸿文讶异道:“她真向你表白了?”

      林征闷下一杯啤酒,悻悻地点了点头。

      付鸿文道:“这事还不简单,直接拒绝咯!像她那种女魔头,多半是骗你玩的,说不定是她报复你的手段之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林征叹了口气,眯着眼,反驳道:“可她看起来挺那…”

      付鸿文打断道:“你千万不要被她的虚情假意给迷惑啦!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呢?”他一脸笃定的表情。

      林征咧着嘴,半信半疑地道:“真是这样吗?”

      付鸿文立马重重点头。

      他俨然一副我敢打包票,哥们是不会忽悠你滴!

      林征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如果真如付鸿文所言,他倒省心。可这几天,他的大脑里总是盘踞着沈晓亦那天对他说的话。

      这些话犹如梦魇,挥之不去。

      自从那天之后,沈晓亦再没有找过他,甚至是一个电话也没有,这不禁让他想到了沈晓亦那天对他说的那句“我等着你”。

      她是在等着自己的答复吗?

      林征不敢想,一想他就纠结无比,一个头两个大。

      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拒绝沈晓亦,可在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的理智在拒绝,可他的内心却在蠢蠢欲动。

      他本不是那种爱纠结的人,可现在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纠结呢?

      付鸿文脸色突然一僵,皱着眉,惊道:“我说,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她吧?”

      这在付鸿文眼里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林征不置可否,只是闷头喝酒。

      不停地喝。

      他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真的不知道!

      付鸿文脸色一沉,心也在那一刻沉到了脚底。他太了解林征了,甚至是比林征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付鸿文脑中突然有些混乱,他突然想起了夏桐,那个安静而又漂亮的女孩,他的情绪不由地变得激动起来了,大声喝道:“你不能喜欢她!”

      林征怔住了,付鸿文很少如此激动,他不解,眼睛凝视着付鸿文,问道:“为什么?”

      付鸿文沉吟了半晌,奋然道:“因为你们俩不可能!”他的表情凝重,双眼刺红。

      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突然砸在了林征的心上,他的脸色变成死灰,他那沸腾的心脏慢慢地变冷。

      这句话一点没错,他跟沈晓亦怎么可能呢?

      他的心头猛地泛出了一缕酸痛。

      他能感觉到这是心痛的滋味。

      他为什么会心痛呢?

      夜,凄凉的夜。

      林征如同一位断肠的浪子,踽踽独行在无人的街头。

      冷风一吹,他的醉意已浅了三分。

      此时,几滴湿湿的水珠掉落在他那发烫的脸颊上,林征的脸颊微微抽动了几下,却并不急着回学校。

      不一会儿,雨便大了,变成了哗啦啦的大雨,他也似不在乎。

      此刻,他正需要冰凉的雨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劲风夹杂着雨滴打在街边的广告牌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时,林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清脆而急促的铃声。

      林征心里一凛,他以为这是沈晓亦的来电。难道她等不及了,打电话来催促他的答复?可是他还没有想好,根本不知道怎样回复她。

      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跑到路旁的站牌下。他深深地长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安的心尽快平静下来。

      他慢慢地翻开手机,可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竟有微微的失落感,接通了电话,轻声问道:“喂!请问您是……”

      没等对方话完,林征突然像疯子般跑到前面的路口拦车。

      这么大的雨,出租车很少,林征手里紧攥着手机,面容显得异常着急,他索性不管是不是出租车,见车就招手,可未有一辆车肯为他停下,他急忙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一咬牙,徒步向前面奔跑。

      拼尽全力奔跑。

      他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对方指定的地点。

      这是一条即将被拆迁的老巷子,幽深而破落,既没有路灯也没有人居住,但在巷子尽头的拐角处却传出一丝灯光和一阵嘈杂的声音。

      十九分钟后,林征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这里。

      破旧的铁门被急急地撞开,传出一声“吱呀”的铁锈摩擦声。

      屋内,沈晓亦双手已被绑在身后,口里也被塞上了一块白毛巾,面色发白,眼眶噙满了泪水,一脸的彷徨和无助。

      看到坐在地上的沈晓亦,林征的心猛得一惊,大喊一声:“沈晓亦——”

      可就在这时,他的后背突然被人一闷棒打,林征一趔趄,摔倒在地。

      沈晓亦看见林征来了,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声。

      林征这才发现门口躲着两个青年,每人手持着一根腕粗的棒子,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容。

      林征也顾不上后背的疼痛,猛地跃地而起,疯子般地扑向他们。

      随即三人便扭打在了一起。林征由于徒手,吃了几记狠棒,可仍旧没有丝毫的退意,那二人对视一眼,估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还是扔下棒子,仓皇逃走。

      见歹人已走,林征紧捏的拳手总算是稍稍放开些,可旋即感到肩膀和后背上一阵涨疼,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些,救人要紧,急忙跑过去给沈晓亦松绑。

      松绑后的沈晓亦,突然紧紧地抱住林征,埋首抽泣。

      她的身体在不停地哆嗦,显然是由于惊吓过度。见此,林征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下意识地把她抱得更紧。

      这一刻,他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太没用了,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在赶来的路上,他心里突然感到非常的害怕,他害怕沈晓亦真出了什么事,那样他会后悔和自责一辈子。

      这一刻,他突然找到了内心最真实的答案。他彻底明白了,他不能失去沈晓亦。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想法,却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很庆幸自己终于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只要你稍不珍惜,就可能会永远失去。

      失去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和难过,这一刻他终于体悟到了。

      两人的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离谱。

      林征宽大而温暖的胸膛让沈晓亦的情绪逐渐平复。

      她感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某一刻,沈晓亦终于讷讷地轻声道:“你抱、抱…抱够了没有!?”

      林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手,一脸的窘态,随即竟望着沈晓亦痴痴地笑了起来。

      沈晓亦问:“你傻笑什么呢?”

      林征木讷的摇着头,顾自傻笑着,道:“我高兴!……见到你平安,我很高兴!”

      沈晓亦在他那一双宛若深潭的眼眸中突然发现了一抹泪水的光泽,她顿时心疼不已,柔声道:“你哭了?”

      林征立即否定,微笑道:“我哪有呀!”他可不想让沈晓亦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沈晓亦不信,追问道:“可你的眼睛明明……?”

      林征道:“笨蛋!外面下雨了,那是雨水。”

      沈晓亦瘪着嘴巴哦了一声。

      林征突然伸出手掌。

      沈晓亦不解:“你要干什么?”

      林征微笑。“别动!”

      然后沈晓亦就真的不动了。

      林征的双手慢慢地靠近沈晓亦的眼角,沈晓亦的眼眸立马跟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只见林征正用手指帮自己拭掉眼角的泪痕。

      他的动作轻柔而细心,好像生怕弄疼了她,而沈晓亦如同一只惊吓过度的小花猫任凭着他摆布。

      林征突然问:“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沈晓亦脸色一变,微低下头,眼眶又氤氲上了一层泪水,不过她抽了抽鼻子,强挤出一抹微笑,惨兮兮地摇着头。

      林征松了一口气,叹道:“那就好!”

      沈晓亦啜泣道:“今晚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征笑着道:“不用谢!这是我的义务。”

      沈晓亦糊涂:“你的义务?”

      林征道:“作为沈大女魔头的专职司机加保镖,她的安全就是我应尽的义务。”

      沈晓亦噗嗤一声笑了。

      开心而又满足的笑。

      林征望着她也笑了。

      沈晓亦突然发现了林征胳膊上的伤痕,焦急道:“你受伤了?”

      林征莞尔一笑,淡淡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晓亦撅着小嘴,一脸认真,语调强硬:“这怎么能行呢!必须去医院。”

      在沈晓亦的坚持下,最后林征在外面的诊所简单地上了些药。

      街道,路灯下。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芳香。

      林征皱眉道:“按你这么说,那两个人可能是以前被你赶出了楠大,为了报复你,才绑架你的?”

      沈晓亦抿着嘴,低声道:“他们是这样说的。但是很奇怪,我好像对他们没有一点印象,他们也不肯告诉我名字。”

      林征叹道:“看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答。我看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报警吧!”

      沈晓亦犹豫:“可…?”

      林征突然望着她,坏坏地一笑,嗤道:“你是不是担心,一旦报警,警察也会追究你欺压‘弱小’的责任呀?”

      沈晓亦心虚,可嘴上仍狡辩道:“哪儿有呀!怎,怎…怎么可能呢!本小姐何时怕过谁呀!?”

      林征窃笑,随即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报警。”

      沈晓亦吐吐舌头,哼道:“报警就报警,谁怕谁!”

      林征望着她又笑了。

      沈晓亦很是不爽,突然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林征微眯起眼睛,诧异道:“干嘛!”

      沈晓亦一双怒目狠狠地瞪着他,冷声道:“叫你伸,你就伸,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林征没法,只得乖乖地伸出右手。

      然后沈晓亦嘻嘻一笑,一把牵住他的手。

      林征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可沈晓亦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沈晓亦挑挑眉毛,嗔怒道:“我说,本小姐一个女生都不害羞,你一个大男生害羞个毛线呀!?”

      “= =”林征一脸囧态。

      看着他那又囧又羞的表情,沈晓亦又是一阵大笑。

      开心而又幸福的笑。

      十分钟后,俩人终于回到了学校。

      直到分别时,沈晓亦都不肯松开林征的手。

      林征摇头苦笑道:“好了,你占便宜也总得有个限度吧!”

      沈晓亦满面黑线,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呀?

      沈晓亦突然一脸期待地问:“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征装傻,皱眉道:“你指的是哪件事?”

      沈晓亦气炸:“你…?”

      林征笑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至于那件事嘛!我考虑清楚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明天再找我吧!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答案的。”话了,他便向自己的宿舍楼跑去。

      沈晓亦弯着嘴,喃喃叹道:“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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