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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的鞋
自由?
一个,很可笑的词呢。
关在牢里、受过刑审的少女想。
自小在百花门长大,自小被教育要听话,自小就仰望着的……那个他。
今夜会不会,出现呢?
那个自己从未可懂的他,被一个毫无章法胡乱闯入的小女娃,用她身上所谓的自由,迷惑了呢。
所以将将懂得,自己的存在,由始至终,不是目的,而是掩护啊。
马脚早就露出,马脚要藏不住,不过是被他放在皇帝身边,属人耳目,好叫他真正要藏庇那个,不那么显独。
真是狠心,真是狠心呢!
真是令人嫉妒……
阴暗潮湿的铁栏杆,腐朽霉臭的十字架,衣衫不整的梨花少女,望着窄窄一砖高窗,乞求着,乞求着,她的自由啊。
不是没有机会,逃走的。
只是,任务并没有撤销,哪怕藏着私心,失了职守,眼睁睁看着那颗棋子,从自己身边溜走。
只是,还想任性地等等看,他会不会出现,救她,像记忆中的天神,无匹强大。
她可是,拿命在赌。
但那样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的人,她又怎么敢这样糊涂,奢望着,奢望着,他的柔情呢……
可是喜欢他,偏偏喜欢他。
可是喜欢他,注定喜欢他。
鬼魅的身影,惑心的美貌,强硬的手段,狠辣的独霸……即使岁月往后翻了多少页,即使生命就此停下步伐,那一幕少年仗剑斥风雪,那一场绝色妖娆舞飞花,经年不衰,愈酿愈陈,已经装满了她整片心湖,醉倒了她整个年华。
喜欢他之后,再无人能比得上他。
只是少女想着想着,忘了皮开肉绽的疼痛,忘了衣不蔽体的困窘,忘了阶下囚徒的险境……痴痴笑起,痴痴笑着,而后竟又开始忧心,自己怎么才能配得上他?呀!便是他要来救,怎好这幅模样见他?
牢门动,有狱卒无声倒下。
轻不可闻的脚步。
是他,是他!
隔着厚厚的牢墙,穿过浊浊的腐空,他的气息也依然能被她无阻分辨呀!
“主人!”喜极而泣!她赌赢了,她还未被抛弃呀!
“梨儿。”她听见他魅惑的音说,她看见他轻飘的步走来。
枷锁被解开,支撑不住她跌坐在他脚边,想伸手拉一把那衣角,却又怕污了他洁白。
只肯低低地哭,太好了呀,太好了呀……
满心欢喜,玲珑心思,只求那女娃快些远远地走,他自有他无需她的筹谋。
莫要再去找她,莫要再去找她!
便予她七日……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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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后半夜走到白天,又从上午走到下午,到达了我的目的地:虎凸城。
走在路上的时候有突发奇想想过,要是让这三位陪我走天涯呢?哈哈,反正赤翼说随便我去哪儿,那我就说天涯海角什么的……你看啊,房车也有了,钱也有,保镖一个,保姆一个,司机一个。嗯嗯我们拍个四人行,噗搞不好会被认为西天取经之类……
咳,只是保镖小哥脸有点臭,大概觉得他一代少侠被安排来护送我一个“小丫头”屈才了吧。
“姑娘今后就在这虎凸城,不走了?”车夫尽忠职守问我后期的打算。
“嗯啊,不走了,嘿。”
“小姐你保重。”赤翼细心体贴给我安排的小丫鬟很有礼貌呐。
“嗯嗯你也是!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谢谢了喔!”
“告辞!”高冷的夕阳武士啧啧。
“拜拜拜拜!”
冲他们挥手。
独自往前走。
“黄、鹤、楼?”醉花间已变成了装潢豪华的酒楼,对比得它对面的客栈寒酸简陋。
左转,站到客栈门口。
直到今天才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块招牌,落日中的它有了几分亮透:
打尖、住店、过客留。
真是贴地气又不失情怀的名字呐。
提了提气,换上笑容,走到柜台。
“客官您……哎哟喂!看看!看看这是谁回来了!”
“我打尖,也住店,最好的上房给我开一周!哦哦七天!啊不,六天吧六天!嘿嘿!”笑得灿烂。
果然因为太不在乎所以根本就忘了考虑什么十日蛊毒之类的事吧。
走天涯……怎么可以呢。
说着被这个人控制被那个人妨碍但是又被另一个人偷偷放走……我也没有地方可去啊。所以没关系啦没关系,最后的日子也好老天爷又给我安排了命运的转折也罢,甚至说不定运气好在来的原地等到红色的月亮就穿回去了……总之现在开始按照心意来过就好,不算迟呐。
还活着的时候,顺心而活,永远没有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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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澜国传出消息说和夭凰国结盟达成,在虎凸城里没有激起多大水花。就像曾经小二哥跟我说这里是大鸿国一样,大概虎凸城的百姓大都是这么自认为的。然而对于时局不太担忧,对于八卦花边倒是人人都能参一个,他们比较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是,伴随这个消息而出,传说中的天澜公主,因染恶疾无法与夭凰九王爷和亲了。
真是一个命途多舛、几经波折的女子呐——嚼舌根的男书生是这么说的。
不不,依我看,是天煞孤星,福厚压身所致呐——混口吃的女神棍是这样解释的。
我坐在大堂趿个布拖鞋吃早饭,听客人们热烈讨论着,笑得一抽一抽的。
对哦。
根本没有想过我走之后神阳会不会找赤翼的麻烦,但恐怕神阳知道是赤翼干的,也不会拿他怎样,还有椿芽……花时的什么梨儿呵呵。
大概潜意识里也认为他们是没问题的。嗯,轮不到我操心的事儿。
喝完碗里的豆浆,擦擦嘴拉起鞋子准备回房睡个回笼觉——哈哈,我是真把这儿当成家了才这么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说。
很快鞋子又脱了下来。
客栈门外传来争吵声,有我熟悉的小二哥的声音夹杂其中,吵声越来越大引得掌柜的从柜台走出,有客人也起身去看,我忙抢过道冲了出去——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这位客人明明就是先往小店走的!”
“欺负人?就欺负你了怎么地!你等着,等着!你们几个过来把他给我抓住!”
“放开我!”
草!欺负我山头?人没跑到脱下鞋子朝抓着小二哥的死胖子扔了过去!
“尼玛的放手!!!”
“哎呀!”
——死胖子一低头鞋子飞到了他身后、呼到从黄鹤楼里走出来的一人脸上!
“谁、的、鞋?!”那人华服熨帖通身金贵一看就是个财主,满脸戾气举着我的鞋子似要发怒——有点眼熟?
单脚着地扒开前面围观的人群跳到街中间,我叉腰昂首高声答应:
“姑奶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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