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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番外
一夜白首。待祈轩再一次见到谢凝远时,谢凝远满头乌丝已为银。那双黑眸中是平静的,只是深幽地看着他。
“为何?”谢凝远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他是个隐患。”祈轩沉默了许久,“祁远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可祁远对他太过依赖,更何况他兵权在手,“若是他在,祁远如何成帝?”
“呵,真是个好父皇。”谢凝远冷笑一声,“宁愿以边关被侵的代价为立为太子的儿子铺路。”而在其年幼之时却不管不顾。
垂眼不语,祈轩觉得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无法出口。他沉默着,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以为,你明白我。”
“明白?呵,怎敢揣测帝心?”谢凝远似乎是自嘲地嗤笑一声,“皇上今朝除武将为太子,明日可会为帝位除去我这帝师?”
“先生自我太子之时便助我,我怎会…..”
“祁远未是太子之时他便助他。”毫不留情地打断祈轩的话,谢凝远双手微微作揖,“皇上大成,贫道如今也没什么可助,也该离去了。”
“先生!”
“皇上,保重。”说罢,谢凝远毫无留念地转身。
“先生...你怨我。”
“怨?”脚步一顿,“皇上是九五之尊,贫道不过是区区求道之人罢了,怎敢怨?”
道袍宽袖飞扬,那负剑的背影是祈轩对他最后的记忆。
大庆普元四十年,匈奴犯境,大庆战败境线后退百里。
两年后,新帝手持重兵权登基,亲自挥师北上,夺回被侵地界,且反赶匈奴入草原深处。
*番外*祁远*
那一年初春,在那个只能称之为简陋的客栈之中,祁远与李易山初次相见。
有趣——这是他对李易山的第一印象。明明拥有着强劲的武力,却轻易的放过了想要杀死他爱马的客栈老板。
这样的李易山对已独自游走江湖几年见多了那些因小磕小碰而大打出手的江湖人士的祁远来说,无疑是充满了吸引力的。所以,当听见他提出那个如同玩笑一般的要求时立即满口应下,为的只是找个理由跟在他的身边。
原以为自己对李易山的兴趣只是一时,然而却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越发的不愿离走——与李易山相处时,他竟感受了到过去从未有过的、从心底涌起的轻松愉悦。
跟着他吧,一样是在到处遍走,一样可以寻人不是吗?那个男人的命令是让他出宫寻人,他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找寻罢了。祁远是这般想着,一次次打消了自己想要离开的念头。
跟着李易山来到边关,他第一次见到了他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一面——浴血奋战的狼。看着长、枪扬起,看着李易山杀气四溢的身影,祁远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脏的鼓动,但与此同来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慌。
太像了,和帝师先生所寻的人真是太像了,像的就像是一个人。
“殿下,你该回宫了。”
“好。”
正是因为这种几乎完全吻合的相像点,祁远在面对他的伴读楚肖梅时才会毫不犹豫的应声回宫。不敢,不知为何他不敢让李易山出现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即便看不透那个男人在想什么,但他也隐约意识到,那个男人对帝师所寻之人没有任何好感,甚至还有些恶意。
也许李易山不会被那个男人迁怒,毕竟他和那人只是太过相似吧。
祁远在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但帝师谢凝远的到来,两人话语间的熟悉,这无一不是在粗暴地彻底打破他最后一抹细微的妄想——李易山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那个人!
一个人…呵,一个人!原来真的是你吗?李易山…….
心,一下子便死寂了下来。木然地回到宫中,木然地当回那个大庆唯一的皇子,木然地听闻他入京加官。然,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悄悄借由密道逃出宫去。去见他,去撺掇他对帝师表意,去挑拨他在帝师府内闹腾.....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护他周全,当着众目将他推至帝师身边。这样,也许那个男人便不会对他下手了吧。
然而,他错了。那个男人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危险。每当他与帝师同进同出之时,那个男人眼中的杀意几乎要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对李易山满满恶意?在一次无意中闯入御书房后,祁远终于明白了,那个男人就算仅是看着画中的帝师,目光中也充斥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爱意。
那个男人想杀了李易山!
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祁远惊出一身汗来。碍于帝师,那个男人无法轻易下手,那么当李易山上沙场时呢?
不!他不能死!如此想着,祁远顶着来自那个男人足以压垮他的压力,以为服众登上太子之位为由自请入军随战,若是李易山的身边有他,那个男人下手时也会有不少的顾忌。
然而千算万算,他愣是没想到那个男人会在后几年间不但没有对李易山下手还不断让他凭着战功加官晋爵。就在他以为那个男人除去他的念头已经消失后,突然借南平王之手,不惜弃去一整个边关重防也要让李易山消失。
嗤,他真傻,傻到以为那个男人对帝师那种如同魔障一般的感情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听到李易山的死讯后,祁远自嘲地扯出了一个笑。现在想来,那个男人怕是想着让他学得李易山的枪术汲取完李易山身上所能汲取的一切,才会忍耐如此之久才下手。
呵,真不愧是我的父皇。
“你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两年后,祁远手握重兵权走进那个被重兵包围的宫内,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呵,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那个男人还是那样让人看不透,他稳坐于龙椅之上,即使是被重兵包围也依旧是那般,“是朕让李易山彻底消失。”
“悔吗?”若不是你除去他,你所恋慕的先生也不会一走了之;若不是你除去他,你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被逼宫的地步。
“悔?”听到这个字,那个男人嗤笑一声,“朕从不悔。”从不悔让那个李易山从先生的身边彻底消失,“朕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男人松下一直以来都挺直的背腰,靠着身后的椅背。他看着站立在面前的儿子许久,又看了看他手中所持的长、枪:“这就是李易山遗下的?”
“与你无关。”
“呵,难怪…..”你从不离手,男人意味不明的笑着,“祁远,果然….你身上流的还是朕的血。”
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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