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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辰
四月十二日,甄嬛的生辰。自玄凌要为甄嬛庆生的消息传出,棠梨宫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尊贵如皇后,卑微至最末等的更衣,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厚礼。后宫之人最擅长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况甄嬛刚封贵嫔,又有孕在身,自然风光无限。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甄嬛的得意,大抵如是。
然而关雎宫宫人的心却不如此时阳光明媚的春日一般美好,云俏更是不忿地说:“娘娘您可是妃,那甄氏不过一介贵嫔,就是怀着孕也越不过您去,凭什么要去给她道喜?”。
陵容对镜描妆,淡淡一笑道:“这可不光是为她,还是为庆祝西南的大捷。”
这话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其他人,即使内心的嫉妒不断冒芽生长,陵容告诫自己要冷静,最起码甄嬛的作用还未完全体现。
描眉的手顿了顿,过了会儿才继续描下去,只是陵容不打算再画原本的妆容。今日是甄嬛的大日子,说到底她和甄嬛也是明面上的姐妹,如果妆容过于艳丽的话落在旁人眼里就是喧宾夺主了,未免不妙。为此陵容还特意脱下桃红色的礼服,改选素净的水色。
这一日,是独属甄嬛一人的舞台,她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她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笑脸。她无心去理会这笑脸背后有多少是真心还是诅咒。真心的必能和她一同分享这欢乐,而诅咒的,她的荣光与得意只会让她们更难受,这于甄嬛,已经是对她们一种极好的报复。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箜篌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歌伎击节而唱,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无一不乐。今日的歌舞美姬皆是新选入宫的,个个不满十六,面孔娇小单纯,并无妖艳之态,方不喧宾夺主,夺了歌舞的真意。如此穿着整齐的七彩绢衣的妙龄少女欢唱舞蹈,格外地赏心悦目。
这是沈眉庄病愈后第一次出席这样盛大的宴会,她的身体恢复的甚好,只是人略微消瘦了一些,容色也更沉静,如波澜不惊的一湖静水,默默坐于席间独自饮酒。
如今的沈眉庄,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得意光景。荣宠侥幸,亦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般时事迁移,并无稳固之说。想来她亦明白,所以纵使复起,性子也越发内敛低调,像是不愿再引人注目。
昔日云意殿三姐妹已去其一,剩下两人正处春风得意。
陵容虽然不是主角,但她的恩宠以及皇次子生母的身份也免不得与众人交际应酬。
酒至半酣,歌舞也觉得发腻。见过众人,独不见清河王玄清在座,亦无人知晓他去向。玄凌也只是付之一笑:“这个六弟又不晓得去哪里了。”
席间甄嬛同汝南王妃相谈甚欢,见王妃贺氏画得是“姣梨妆”,不由好奇:“宫外也盛行此妆么?”
汝南王妃和静微笑:“如今宫中与各地都风行以‘姣梨妆’为美,不仅可效仿娘娘美貌,亦以此求夫妻和顺,可是一段佳话呢。”
甄嬛纵然自矜,听得这样的话,自然也高兴自得的。
陵容注意到甄嬛唇边的微笑,并不觉得心酸,‘姣梨妆’代表玄凌无上的宠爱,只是这份情是给甄嬛还是给纯元皇后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其间有宫人来请:“六王爷在太液池边备下庆贺贵嫔娘娘芳诞的贺礼,请皇上与娘娘一同观赏。”
玄凌笑:“老六最心思百出,这次不知又打什么主意。咱们就同去看看。”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往太液吃池边行走。远远见太液池边围了高高的锦绣帷幕,随风轻舞,十分好看。只是帷幕遮住了太液池的景观,只是华丽而已,实在也瞧不出什么。
四周异样的宁静,陵容笑吟吟观望玄清接下来的惊喜,这段情在之后的日子里中间没白付。忽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千彩百色,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周围惊叫声、赞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忽而一个清脆的哨声,围在太液池周围的锦绣帷幕“嚯啦”一声齐齐落地。眼前的景象太过出人意外,原本被风筝所惊动所有人齐齐都没有了声息。如斯美景,大抵是叫人倾心屏息的。
四月的时节,原本连莲叶也是少见,往日的太液池不过是一潭空旷碧水而已。而此时此刻,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轻浮其上。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射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如锦绣。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倒映着的双双人影,亦是不输花朵的光滟的,何况又有着盛世华章的陪衬。
远远举目,玄清缓缓走来,手中别无器乐,只是以手为扣抵于唇间,吹奏一曲《凤凰于飞》。凤凰于飞,和鸣铿锵,大约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梦想。
他的哨音吹奏渐渐回环低落,音止时已徐缓踱至甄嬛与玄凌身前,朝甄嬛的微笑也是清淡无虞,花费的心思已经足够多,所以贺词的只是再平淡不过的施施然一句:“清以满湖莲花恭贺莞贵嫔芳诞。”
甄嬛见他如此隆重为我庆生,回转想起那一日他矜缨中的小像,心下早自不安,然而终究在人前,神色亦是客气得体,“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话音甫落,玄凌爽朗大笑:“朕只是嘱托你想新奇点子为莞贵嫔贺生,不想你办得这样好,连朕也大为吃惊。”
陵容也在一旁温和笑道:“清河王果然有心。”简简单单七个字,仿佛是毫无意义且寻常的恭维,只是看玄凌蓦然皱起的眉头,以及甄嬛小心翼翼观察玄凌面色就知晓其中利害。
玄清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疏落:“臣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也只通晓这些。皇兄是知道的,否则也不嘱托臣弟去做了。”
甄嬛隔着一层轻薄的鲛绡,嘴角噙一抹清浅而懂得的微笑:“只是不知如何在这天气里使莲花开放?”
玄清望甄嬛向,目中泛着一星不易察觉的淡淡温情:“莲藕早就埋下,引宫闱外最近的温泉水至太液池,花可尽开。”
甄嬛的目光掠过玄清、掠过陵容、掠过跟来的宾客,最终落在玄凌身上,说:“多谢皇上。”声音是欢悦的,笑靥亦是妩媚。此刻,仿佛她的人生,一切遂意。
谢的是玄凌。自然,甄嬛也明白,玄凌不过是一句嘱咐,而玄清才是真正用了心思的那个人。今日的风筝也就罢了,而莲花。蓦地记起去年八月末的时候,那一拢开到最末的荷花。
他自然是记得的。
而甄嬛并能多说什么,亦不能做什么。在旁人眼中,他们只在宫廷宴会时见过的天潢贵胄与后宫妃嫔,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种种用心,也不过是因为玄凌。
可之于甄嬛玄清不同于温实初,对于温实初的感情,因为一直了然,一直不放在心上,于甄嬛而言不过是如同树上普通的一片树叶,知道在哪里就是了,何时叶落叶生都不甚关心。唯一会想知道的只有他是否会再给予自己帮助。
而玄清,他是皇室中人,日后相见的余地和机会太多。更因为他懂得自己,也懂得不给自己困扰。只于伤怀难禁时,开解一二。如此而已。
今日的玄凌志得意满,朗朗道:“西南战事告捷,大军已经班师回朝。朕自然要论功行赏,大封诸将。”他回头看甄嬛,笑容满面道:“你兄长甄珩回朝之日朕便封他为奉国将军,赐他与薛氏成婚,如何?”这样的殊荣,妃嫔自然是要谢恩。玄凌说得极大声,在场人人听见,只是甄嬛眼风一转,已然看向玄凌身边的陵容。
陵容自上次梦醒后,就彻底不再在意甄珩,只安心做她的宠妃便是,因此甄嬛看向她时,让面上只保持这恰到好处的微笑,并无多余的情绪。甄嬛随怀疑哥哥同陵容之间有暧昧,但眼见陵容表现的如此凭借,那一丝怀疑也就悄无声息的沉入心海。
皇后含笑说下去,“你已是贵嫔,父亲又是朝中大员,家中女眷自然也要有封诰,本宫已下了凤谕,封你母亲为正三品平昌郡夫人。”说话间目光横扫过华妃和陵容精心妆饰的脸庞。
华妃和陵容的母亲亦是正三品郡夫人,一个是河内郡夫人;一个是南阳郡夫人。陵容尚且知晓凭借安比槐才能官位完全不可能让母亲封诰,林秀的诰命是玄凌看在自己和予浩的份上才给封的,因此也不敢多向玄凌索求。
可华妃曾恃宠向玄凌邀封,请封自己母亲为正二品府夫人,那是四妃家眷才有的殊荣,因此皇后一力反对,终究也未能成封。为此华妃大失颜面,才与皇后格格不入。如今甄嬛和陵容母亲这样轻易得了封诰,她自然更是要怨怼了吧。
而于甄嬛,这一日的风光与荣耀已经达到极点。
扬首望去,一池满满的莲花,莲叶接天无穷碧,芙蕖映日别样洁,水波轻软荡漾间,折出万千靡丽光彩,映出流光千转百回。
甄嬛的人生姹紫嫣红、锦绣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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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颜有钱还专一,就算玄清是盗嫂王我也喜欢
虽然玄凌是皇帝但对于他喜欢找替身的爱好,确实很讨人厌
有那样的下场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就算你是皇帝又怎样?皇帝可以掌握生杀大权,但无法掌握人心,那天逼急了分分钟弑君给你看(这个方案建议是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人执行,不然后果会比较惨烈)
皇后这类可以选择让他绝育,自己抱养皇子,做垂帘听政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