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不渡

作者:川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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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魔之人与未归之路2



      从镇公所出来,雨已经彻底停了。

      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透下来,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一点刺眼的光。

      “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宋湘潭问。

      “有真有假。”宋红棠说,“喂魔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黑袍仙长,也是真的。”

      “至于他说的那些‘被迫’,就未必那么真了。”

      “那我们今晚,真要去?”陆烬问。

      “你怕?”宋红棠问。

      “不怕。”陆烬说,“我只是觉得,事情好像,比我们想的要大。”

      “你以为,一开始就只是几只魔?”宋红棠冷笑“今晚,也许会有一点线索。”

      “你怕不怕?”她转头,看向沈砚辞。

      “怕什么?”沈砚辞问。

      “怕你听到不想听的东西。”宋红棠说。

      “我已经听到很多不想听的了。”沈砚辞说,“多一点,也没什么。”

      “你倒是看得开。”宋红棠说。

      “看得开一点,活得久一点。”沈砚辞说。

      “你不是说,要我活得比谁都久吗?”

      宋湘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接她之前说的话。

      “我只是随口一说。”她别开视线。

      “我当真了。”沈砚辞说。

      “你当真也没用。”宋湘潭说,“你要真死了,我也不会给你收尸。”

      “那你会哭吗?”沈砚辞问。

      “不会。”宋湘潭说

      “你会。”沈砚辞说。

      “你怎么知道?”宋湘潭问。

      “因为你很吵。”沈砚辞说,“你要是不哭,你会更吵。”

      “你……”宋湘潭被噎了一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已经很认真了。”沈砚辞说。

      “你哪里认真了?”宋湘潭问。

      “我在认真想,你要是死了,我会不会哭。”沈砚辞说。

      “你——”宋湘潭被他说得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我只是假设。”沈砚辞说。

      “我不许你假设这种事。”宋湘潭说。

      “那你假设一下。”沈砚辞说,“你要是死了,我会不会哭。”

      “你不会。”宋湘潭说。

      “你怎么知道?”沈砚辞问。

      “因为你很冷静。”宋湘潭说,“你连你娘的死,都能说得这么平静。”

      “我只是,习惯了。”沈砚辞说。

      “习惯?”宋湘潭皱眉。

      “习惯在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不说话。”沈砚辞说,“习惯在别人问起她的时候,说‘我不记得了’。”

      “习惯在夜里,做梦梦到她的时候,醒来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习惯……”

      他顿了顿,笑了一下。

      “习惯把很多话,憋在心里。”

      “你为什么不跟别人说?”陆烬问。

      “跟谁说?”沈砚辞问,“跟我伯父?”

      “他只会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跟青云宗的那些长老?”

      “他们只会说,‘你娘是青云宗的骄傲。’”

      “跟谁说,都没有用。”

      “他们不会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小。”

      “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

      “不会知道,我有多恨自己。”

      陆烬沉默了一瞬。

      “你可以跟我说。”她说。

      “你?”沈砚辞愣了一下。

      “我虽然很吵,也很调皮。”陆烬说,“但我也很会听。”

      “你说的话,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我也不会说什么‘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只会说——”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娘,一定很疼你。”

      沈砚辞怔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问。

      “因为你现在,还在想她。”宋湘潭说。

      “你还会在梦里梦到她。”

      “你还会因为她,跟自己过不去。”

      “她要是不疼你,你不会这样。”

      沈砚辞沉默了很久。

      “你说得对。”他说。

      “那你以后,要是再梦到她。”陆烬说,“你可以跟我说。”

      “我不会安慰人。”

      “但我可以陪你,站在雨里。”

      “或者,站在风里。”

      “你要是想哭,你就哭。”

      “你要是不想哭,我就骂你。”

      “骂你傻。”

      “骂你笨。”

      “骂你明明很在意,却装作不在意。”

      沈砚辞忽然笑了。

      “你还挺会安慰人。”他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陆烬说。

      “实话,总是不好听的。”沈砚辞说。

      “那你听不听?”宋湘潭问。

      “听。”沈砚辞说,“你说的,我都听。”

      宋红棠走在前面,听着后面这两人一来一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们两个。”她回头,“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要把你们丢回山上了。”

      “……”陆烬立刻闭嘴。

      “……”沈砚辞也没再说话。

      只有阿宁,悄悄抬头,看了看他们,又低下头,把宋湘潭的衣角攥得更紧了一点。

      回到客栈,已是中午。

      阿宁吃过饭,就又开始犯困。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天又跟着跑了一上午,早就撑不住了。

      “你再睡一会儿。”宋湘潭把他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我们今晚,可能要出去。”

      “你们要出去?”阿宁迷迷糊糊地问。

      “嗯。”宋湘潭说,“去抓坏人。”

      “抓坏人?”阿宁眼睛一亮,“像抓山匪那样吗?”

      “差不多。”宋湘潭说。

      “我也去。”阿宁说。

      “你不去。”宋湘潭说。

      “为什么?”阿宁问。

      “因为你还小。”宋湘潭说。

      “你也不大。”阿宁说。

      “我比你大。”宋湘潭说。

      “你也比我小。”阿宁说,“比长老小。”

      “你倒是会抓重点。”宋湘潭失笑,“总之,你不能去。”

      “那你会不会,又像我娘那样?”阿宁忽然问。

      “嗯?”宋湘潭愣了一下。

      “我娘那时候,也是说,她去抓坏人。”阿宁说,“她也是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可她没有。”

      宋湘潭沉默了一瞬。

      “我不是你娘。”她说。

      “我知道。”阿宁说。

      “我也不会像她那样。”宋湘潭说。

      “你会比她好。”阿宁说。

      “你怎么知道?”宋湘潭问。

      “因为你现在,还在跟我说话。”阿宁说。

      “她那时候,已经走了。”

      宋湘潭没有说话。

      她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阿宁的头。

      “你睡吧。”她说。

      “你会回来吗?”阿宁问。

      “会。”宋湘潭说。

      “你说的。”阿宁说。

      “我说的。”宋湘潭说。

      阿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闭上眼睛。

      他睡得很快,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宋湘潭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轻轻关上门。

      门外,宋红棠和沈砚辞陆烬已经在等着。

      “都交代好了?”宋红棠问。

      “嗯。”宋湘潭点头。

      “你打算,把他怎么办?”宋红棠问。

      “等我们把这里的事解决了。”宋湘潭说,“再决定。”

      “你想把他带走?”宋红棠问。

      “我还没想好。”宋湘潭说,“我怕我护不好他。”

      “你现在就护得很好。”宋红棠说。

      “可我以后,还要下山。”宋湘潭说,“我还要去很多地方。”

      “我不能,总是带着他。”

      “你可以。”沈砚辞忽然开口。

      “嗯?”宋湘潭看向他。

      “你可以把他,送到青云宗。”沈砚辞说,“或者,送到火凤宗。”

      “让他拜入山门。”

      “让他自己学剑。”

      “让他自己决定,以后要走什么路。”

      “你可以帮他一阵子。”

      “但你不能帮他一辈子。”

      “你能做的,是给他一个机会。”

      “剩下的,是他自己的事。”

      宋湘潭沉默了一瞬。

      “你说得对。”她说。

      “我会好好想想。”

      “你最好快点想。”宋红棠说,“我们今晚,可能会很忙。”

      “嗯。”宋湘潭点头。

      “周镇长那边。”沈砚辞说,“我会去盯。”

      “你一个人?”宋红棠问。

      “我一个人就够了。”沈砚辞说,“你们去废庄子。”

      陆烬插嘴到“我也要去!”

      沈砚辞无奈的撇了一眼陆烬,淡淡开口
      “罢了,你和我一起去”

      “黑袍仙长,若真来了,他多半会先去废庄子。”

      “你们在那里等他。”

      “我在山神庙那边,看他会不会去。”

      “你是在分兵?”宋红棠挑眉。

      “这叫各司其职。”沈砚辞说。

      “你倒是会说话。”宋红棠说。

      “我只是不想,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地方。”沈砚辞说,“那样,很容易打草惊蛇。”

      “也好。”宋红棠说,“那就这样定了。”

      “晚上,亥时。”

      “镇外废庄子。”

      “不见不散。”

      夜色,很快降临。

      清河镇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又一盏一盏熄灭。

      到了亥时,镇上已经安静下来,只有偶尔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

      镇外,废庄子。

      风从残破的院墙里穿过,带着一点枯草的味道。

      院子里,杂草丛生,半塌的屋檐下,挂着几串已经发黑的干辣椒。

      “这里,以前住的是谁?”宋湘潭问。

      “据说是个从外面来的商人。”宋红棠说,“后来生意败了,人也跑了。”

      “跑了?”宋湘潭问。

      “或者,死了。”宋红棠说,“谁知道。”

      “你觉得,黑袍仙长,会在这里?”陆烬问。

      “他若真跟喂魔有关。”宋红棠说,“他就一定会来。”

      “喂魔的人,总要看看,自己养的东西,长得怎么样。”

      “你以前,见过这样的人?”宋湘潭问。

      “见过。”宋红棠说,“当年,你娘也见过。”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宋湘潭问。

      “他们都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伟大的事。”宋红棠说,“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别人。”

      “拯救?”宋湘潭皱眉。

      “他们觉得,凡人的命,不值钱。”宋红棠说,“他们觉得,只要能换来更大的‘安宁’,死几个人,没什么。”

      “他们觉得,他们有资格,决定谁该活,谁该死。”

      “他们甚至觉得,他们是在替天行道。”

      “那他们,真的是在替天行道吗?”宋湘潭问。

      “你觉得呢?”宋红棠反问。

      “我觉得,他们只是在替自己。”宋湘潭说。

      “替自己的恐惧。”

      “替自己的野心。”

      “替自己的无能。”

      “你倒是,越来越像我了。”宋红棠说。

      “你不是说,我像我娘吗?”宋湘潭问。

      “你像她。”宋红棠说,“也像我。”

      “你娘太倔。”

      “我太狠。”

      “你刚好,卡在中间。”

      “你可以倔一点。”

      “也可以狠一点。”

      “你可以救该救的人。”

      “也可以杀该杀的人。”

      “你不用像她那样,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也不用像我这样,什么都往自己心里压。”

      “你只要记住——你是你自己。”

      宋湘潭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她说。

      “你最好知道。”宋红棠说。

      “否则,你迟早会走她的路。”

      “那你呢?”宋湘潭问。

      “我?”宋红棠愣了一下。

      “你会一直,走你现在的路吗?”宋湘潭问。

      “我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宋红棠说,“想回头,也回不去了。”

      “那你后悔吗?”宋湘潭问。

      “我后悔的事,很多。”宋红棠说,“可我最不后悔的,是当年救了你娘。”

      “还有呢?”宋湘潭问。

      “还有——”宋红棠顿了顿,“还有现在,跟着你。”

      宋湘潭怔了一下。

      “长老。”她说。

      “嗯?”宋红棠应了一声。

      “谢谢你。”

      “你今天,已经谢过我一次了。”宋红棠说。

      “那是白天。”宋湘潭说,“这是晚上。”

      “你很闲?”宋红棠问。

      “我只是觉得。”宋湘潭说,“我以前,好像不太会说这种话。”

      “你以前,只会跟我顶嘴。”宋红棠说。

      “那你喜欢哪种?”宋湘潭问。

      “我哪种都不喜欢。”宋红棠说,“我只喜欢你,活得久一点。”

      宋湘潭笑了一下。

      “我会的。”她说。

      “你最好会。”宋红棠说。

      风,忽然变了方向。

      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来了。”宋红棠说。

      宋湘潭握紧了剑柄。

      废庄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下巴线条冷硬,嘴唇很薄。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你们来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我还以为,你们会再晚一点。”

      “你知道我们会来?”宋红棠问。

      “我当然知道。”黑袍人笑了一下,“清河镇这么小,死了几个人,修仙者怎么会不来?”

      “你倒是很有自信。”宋红棠说。

      “我只是,很了解你们。”黑袍人说,“你们这些修仙者,最喜欢管这种事。”

      “你们觉得,你们是在‘替天行道’。”

      “你们觉得,你们可以决定,谁该死,谁不该死。”

      “你们觉得,你们比凡人高一等。”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宋湘潭冷声问。

      黑袍人偏了偏头:“小姑娘,你很像一个人。”

      “谁?”宋湘潭问。

      “你娘。”黑袍人说。

      宋湘潭的瞳孔,微微一缩。

      “你认识她?”她问。

      “认识。”黑袍人说,“当年,她也站在你这个位置。”

      “她也这样问我。”

      “她也说,我在替自己。”

      “她说,我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说,我只是在害怕。”

      “她说,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你知道她后来,怎么了吗?”

      “你闭嘴。”宋红棠冷声打断他。

      黑袍人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护短。”

      “宋红棠。”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

      宋红棠的手指,微微收紧。

      “你到底是谁?”她问。

      “我是谁,不重要。”黑袍人说,“重要的是,我做的事。”

      “你做的事?”宋湘潭冷笑,“喂魔?”

      “你可以这么说。”黑袍人说,“我只是,在让它们活下去。”

      “它们也是生命。”

      “它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你凭什么,觉得它们就该被你们斩尽杀绝?”

      “就因为,它们吃人?”

      “你们修仙者,难道不吃东西吗?”

      “你们吃的,是灵草,是灵药,是灵肉。”

      “你们为了修炼,杀了多少妖兽?”

      “你们为了突破,用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就比它们高尚?”

      宋湘潭被他说得一时语塞。

      “你说得很有道理。”沈梦溪忽然开口,“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哦?”黑袍人看向他,“什么事?”

      “妖兽,不会专门挑凡人聚居的地方下手。”沈梦溪说,“它们不会,故意把魔引到镇外。”

      “它们不会,穿着一身人皮,站在我们面前,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你可以说,你是在让它们活下去。”

      “但你也知道,你是在拿别人的命,喂它们。”

      “你可以说,你是在‘拯救’它们。”

      “但你也知道,你是在‘牺牲’别人。”

      “你可以说,你只是在做选择。”

      “但你也知道,你选的,从来不是你自己。”

      黑袍人沉默了一瞬。

      “你比他们,聪明一点。”他说。

      “可惜,聪明的人,一般都死得早。”都死得早。”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一阵强烈的腥风,从侧面袭来。

      宋湘潭几乎是本能地拔剑,火光一闪,挡在宋红棠身前。

      “铛——”

      一声巨响。

      宋湘潭只觉得虎口一震,手臂发麻。

      她的剑,被硬生生震开了一寸。

      一道黑影,从她身侧掠过,带起一阵冷风。

      “小心。”陆烬的声音,从院墙外传来。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手中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刺黑袍人的后心。

      黑袍人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微微一偏,轻易避开了这一剑。

      “你们两个,倒是很像。”黑袍人说,“一个像你娘,一个像你娘的故人。”

      “你到底,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宋湘潭冷声问。

      “我跟她?”黑袍人笑了一下,“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当年,她挡了我的路。”

      “她不让我,把魔引到清河镇。”

      “她不让我,用这里的人,喂它们。”

      “她不让我,完成我该做的事。”

      “所以,她就死了。我杀了”

      宋湘潭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脑门。

      “你胡说!”她几乎是咬着牙,“我娘不会死在你这种人手里!”

      “你不信?”黑袍人笑了一下,“那你可以去问宋红棠。”

      “她当年,就在场。”

      “她当年,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

      “她当年,也像你这样,挡在你娘前面。”

      “她当年,也像你这样,说‘你闭嘴’。”

      “可她,还是没能救得了你娘。”

      宋红棠的脸色,已经冷得像冰。

      “你再说一个字。”她低声道,“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黑袍人笑了一下:“你还是这么凶。”

      “可惜,你再凶,也救不回她。”

      “你再凶,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你再凶,也改变不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宋红棠已经动了。

      火凤宗的剑,以刚猛著称。

      宋红棠的剑,却比火更烈,比风更疾。
      剑光一闪,仿佛将整个夜空,都染成了红色。

      黑袍人却只是轻轻一抬手,一道黑色的屏障,出现在他身前。

      “铛——”

      剑与屏障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宋红棠的剑,被硬生生弹开。

      “你这是……”宋湘潭瞳孔微缩。

      “魔障。”沈砚辞说,“他把魔气,练成了屏障。”

      “你们火凤宗的剑,对他,效果不大。”

      “那怎么办?”宋湘潭问。

      “怎么办?”黑袍人笑了一下,“当然是——”

      他抬手,轻轻一挥。

      一股浓烈的黑雾,从院子里的地面下,猛然涌出。

      黑雾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让它们,出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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