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

　　房间门打开的瞬间，丁佳禾仍沉浸在书页间。暖黄的灯光洒在她微垂的侧脸上，听见动静，她抬起头，目光先落在叶忻宸身上，又转向墙上的时钟。
　　“这么快就六点了。”她轻声说，带着些许恍惚。地下室里感受不到日升月落，时间的流逝全靠书本的厚度和腹中孩子的动静来丈量。看看专业书籍，查阅项目资料，倦了小憩，饿了进食，再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这样规律而平静的生活，让三个月的光阴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叶忻宸的归来意味着今天的地下时光即将结束，她合上书，扶着腰缓缓起身。
　　“今天宝宝动得多吗？”叶忻宸快步上前托住她的手臂，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隆起的腹部。六个月的身孕已相当明显，小家伙像是认出了父亲的触碰，立刻在里头踢了一下作为回应。叶忻宸眼底漾开笑意，指尖追着那细微的动静，低声和未出世的孩子说着悄悄话。
　　“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丁佳禾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衬衫下凸起的弧线。若不是这日渐沉重的身躯提醒着时光流转，她几乎要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室里迷失了对时间的感知。
　　“还有十来天。”叶忻宸扶着她慢慢走向楼梯，“等放假了，我尽量都在家陪你。”他的目光扫过地下室一角堆积如山的育儿书籍，还有她随手记满注释的笔记本——这三个月，她不仅承受着怀孕的辛苦，还在努力做一个好妈妈。
　　楼梯上到一半，丁佳禾停下来歇息。叶忻宸的手始终稳稳托着她的后腰，这个细微的动作一直保持着。
　　回到明亮的客厅，叶忻宸准备扶丁佳禾去沙发上休息，“你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以后就不要帮我一起做饭了。”
　　丁佳禾摇摇头，“我坐了一天，也需要活动活动。”做饭，从心理上，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可以从厨房窗户看到后面的花园，仿佛花园里的花是她打理的。
　　叶忻宸闻言不再坚持，好在厨房已经铺了防护垫，安全是保证的。他默默将需要处理的食材移到流理台最顺手的位置，为她系上围裙时，手臂环过她的腰身，动作熟练而自然。丁佳禾微微一顿，随即放松下来，接受这份已成习惯的贴近。
　　很快，三菜一汤做好，叶忻宸帮她安置在餐桌前，转身进厨房端出一直温着的汤。这三个月，他学会了照顾孕妇的饮食起居，而她，也从最初的僵硬与客套，学会了接纳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甚至开始在其中寻得一丝心安。
　　夜深时，丁佳禾在整理育儿笔记，叶忻宸拿着胎心仪走过来：“今天还没听过他的声音。”
　　当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在房间里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这小生命正用他强劲的活力，一点点缝合他们之间的裂痕。
　　“他很健康。”叶忻宸收起仪器，帮她调整好靠枕，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不用自己擦肚子了，我带你一起去洗个澡，洗完直接睡觉身体比较舒服。”
　　丁佳禾指尖微蜷，没有反对。
　　有了孩子之后，叶忻宸对她的身体生出了一种近乎痴迷的留恋，从头到脚，几乎没有哪一处不曾被他以亲吻仔细膜拜。她也曾羞窘、抵触，但在对方温柔却不容置喙的坚持下，所有的挣扎都如冰雪消融。在他面前，她似乎早已失去了羞耻的资格。况且，随着孕肚愈发沉重，行动日益笨拙，诸如沐浴这类事，早已离不开他的协助。
　　浴室里水汽氤氲。叶忻宸的动作小心得近乎虔诚，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也冲散了最后一点不自在。他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她的发间，涂抹沐浴露，按摩她浮肿的小腿和酸胀的后腰——所有这些接触都剥离了情欲，更像一种无声的安抚与承诺。
　　丁佳禾闭上眼，任由自己倚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与宝宝心跳相仿的、沉稳的节奏。身体的界限在被共同孕育的生命打破后，一种新的、带着依赖感的亲密，正在这湿润的空气里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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