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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除了奶奶,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见到那么温柔的他,但是,这个原则被打破了,因为他遇到了沐瑕菱。
瑕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感到舒服的气息,像是那般岁月静好的温柔女子,既有女人的端庄优雅,又隐藏着尖锐的爪牙,她慵懒于事,却洞察清明,为情爱执着,也甘愿承受恶果。
所谓气质的美流转于时光,她可遇却难求。
早已决定终生不婚的宫承川从没想到在未来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女人上了心,然后将心给了这个不愿意要的女人,为了她一夜又一夜的饮酒醉卧,最终体会到了这个女人伤害何凌寒的那种同款心痛,却没有与何凌寒那般等到一个回归的她。
沐瑕菱的伤在这几天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在逗猫玩的时候却是很快的,偶尔沐瑕菱会觉得这是在荒废时光,所以经常去男人的书房里翻翻书籍,挑几本喜欢的有深度的细细品读,她也会时不时的注意一下男人书房里的文件,可自从那日之后,她就再也没找到任何与温氏有关的讯息,想想也是,他不可能将机密的事情透露给她。
不知不觉便到了周六,与猫玩的时间太久,如若不是男人抢了她的猫,怕是也不会注意到男人有些冷的脸色。
“怎么了?”女人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这只猫,你都冷落了我快一个周了。”男人看起来很委屈。
“……”与猫争宠的男人,女人头顶缓缓落下三根黑线。
“今晚有个晚宴,你答应我要陪我参加的,”男人抚摸着猫,看着这个伸出手想要和他抢猫的女人,侧过身不让女人碰到,他怀里的猫就这么一只眼睁大一只眼睁小的看着两位主人的争夺战,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安排了化妆团队,等一会儿她们会带你去挑一挑晚礼服打扮一下,嗯?”
沐瑕菱泄气了,这个男人不让她抱猫了,看来是真的因为她太关注猫生气了,女人听到他的话,倒也不关注猫了,眼眸垂下看不清其中的色彩,极为认真的,安安静静的道了一声,“好。”
如若他看到她眼眸之下的光,或许会早些觉察到什么。
从决定要参加晚宴的那一天,她给温尤黎发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机会来了。”
女人本来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化妆打扮,可见到了才知道,他几乎把整家店搬回了别墅,琳琅满目的各色晚礼服一件一件整齐地挂在一排排的衣架上,但是漂亮闪耀的衣服就足以占据衣帽室的半片天地,更别说化妆团队里的几十号人了。
“小姐,你看上哪一件都可以试穿的。”一旁的团队经理亲自为她打下手,服侍着这位VVVIP客人。
衣服花式太多,沐瑕菱看了一件又一件,有些挑花了眼,团队经理见状,从一群衣服中选出了几条更为符合她气质的晚礼服,经理语气恭谦:“小姐,这些怎么样,你可以试一试再挑选。”
女人还在看着衣服,转过头看向她手里的好几套衣服,皱了皱眉,“我不太喜欢试这么多的衣服。”
女人挑衣服挑的烦了,不太喜欢这个过程,走到沙发坐下,翘着腿道:“你选一件吧,只要不影响走路、又容易穿换的衣服就可以。”
然后她又指了指其中的一件紫色丝纱的鱼尾裙,摆了摆手:“这种鱼尾裙走路不方便,就不用考虑了……”
“好。”经理应下,为她选着裙子,从众多件衣服里选出了一件精致的金黄色的裙子,从腰线到裙边都镶满了金灿灿的银白亮片,精致夺目又不显得俗气,实在漂亮足够辗压全场,经理看着沐瑕菱问,“这一件……”
“换一件。”经理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了,沐瑕菱皱了皱眉,继续道,“亮闪闪的太引人注目,选一件不太漂亮,不那么艳丽的,存在感弱一些的……”
这么无理的要求倒是让经理疑惑了 ,谁不都是想成为晚宴里最夺目的女人吗,经理在心里嘀咕着。
然后女人改了口,“低调奢华的,很衬气质的……”不好看的话何凌寒说不定会生气的让她重新换装。
经理从中选了一深紫黑色的中长裙,满足了沐瑕菱的所有要求,女人本来只是淡淡一瞥,却被这条裙子迷住,“这条OK。”
衣服订好了,然后造型师又花费了几个小时做造型等等。
待沐瑕菱缓缓从楼下下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男人向楼上上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眸流溢出惊艳的光彩,明明早已看见过她那么多次,却还是会被女人的美貌惊艳到。
女人提着裙摆缓缓走下楼梯,一头秀丽的发被造型师以韩式风格的盘起,发上以珍贵的珠宝设计的花式发夹固定住,再以精致钻石的皇冠装饰在女人的发顶,耳边各以一颗灵小的珍珠勾勒着耳垂,脸上的妆容精致又自然,粉面含春,宛如疏影暗香的嫣然梅花一般,透着清雅唯美的色调。
身着的是暗紫色抹胸款中长裙,一袭深色衣裙更衬得女人肤色雪亮,虽为抹胸,但是别出心裁的以柔软的银魅链条配合着水晶亮片勾出一条吊带设计,吊带上一朵小巧精致的红玫瑰,本来不引人注目,却在她白皙肤色的衬托下恰到好处的隐译着女人的美,胸前至环绕着手臂的轻盈的薄纱作出了伪一字肩的设计,薄纱之上酒红色迷媚的的精致丝线为底,以层层纯手工的钻石串珠而饰,腰间以层层轻褶鱼骨而束,浮上半层轻纱的独特设计院将欧式风情尽显其中,轻盈裙摆以四层纱质绘成了云朵蓬松感,裙摆上以水晶与零星闪片绘成仙气之感。
男人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她,站起了身,走向已到楼下的她。
女人不自然的摸了摸雪白的脖颈,笑得明媚,问道,“怎么了?”
男人向她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吻着她的发丝,声音隐隐夹杂着笑意:“走吧,我的小仙女。”
司机开着车,她被他抱在怀里,一路上安静沉稳,很快便到了会场。
原本热闹非凡的会场因为他们的突然出现而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或是被男人所迷倒,或是被女人所惊艳,很长时间之后,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窃窃私语起来,然后整个会场又如以往一般热闹起来。
大多数商务人士开始围在了男人的身边,谈工作的时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围在一群男人身边总是不太合适,沐瑕菱惬意的抬眉看着何凌寒,示意着他然后便离开了。
仙气的女人自顾自地走向点心区,仙美碎钻的裙摆随着步伐飘逸而起,宛如水波在身上流转开来,飘逸的薄纱装点成短袖,纱上蝴蝶蕾丝边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翩翩起舞,女人一抬眼,便对上了另一个男人明亮的眸,宫承川穿着笔挺的西装,修长的手指握着红酒杯,直直的向她走来,“沐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女人莞尔笑笑,礼貌的回应道,“是啊。”
“你今天真漂亮。”男人由衷地夸赞了她一句。
“谢谢。”女人依旧彬彬有礼,任谁夸她漂亮她都会开心的笑一下,然后随意的挑了一块蛋糕品尝起来,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向男人。
此时身边的男人幽幽的开口,语气似乎有些凉:“刚刚与你一起进会场的那个男人……同你是什么关系?”
女人惊愕,看向他,弯着眼眸,勾起唇笑得没心没肺,“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为了靠他进个会场尝一尝免费的美食罢了。”
男人看着她这般从容的回应,半眯着眼,略有探究的盯着她。
身后突然传来蓝之菏的声音,像是在指责女人一般,“沐瑕菱,你怎么陪他一起来参加晚宴?”
女人拿着一块小巧的蛋糕转身,手中还拿着小小的刀叉,看向了怒视她的女人,转了转眼眸,嘲讽的笑了起来,问道:“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能当他的女伴?”
“你……”蓝之菏指向她,突然会所又一片整齐哗然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会场门口进来的男人,男人妖艳华贵,昂藏气度。
薄萧策身着阔绰华丽的西装配上一束高级的格式领带,精致的勾出男人的宽肩窄腰,将男人风流倜傥的气韵也一并引了出来,倾城妖娆的男人不是会所的常客,但却是因贵气财力而被商务人士频频盯上的人物,此时未踏入会场几步,就被一群老总团团围上。
沐瑕菱也转头看去,也就是在没围上之前才险些看到了几眼,不过那个妖艳的男人她的确是不认识的,
但是会所又徐徐走来的那个更加的冷魅又妖艳的女人她是认识的,这位姐姐可是很低调的进来的。
温尤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浓郁芬芳的桃花妆衬得女人优美冷艳,穿着一身香槟金色的精致高贵塔夫绸缎而制的高雅黑裙,衣上以精致的珍珠制成的一朵朵冰蓝珠花散落在绸面上,腰间精美流苏闪着细碎璀璨的光芒让窄细的小蛮腰夺人眼球,绫罗绸缎的布料设计以前短后长的荷花边若隐若现女人修长的美腿,宛如冰冷的睡美人一般,曼妙多姿。
美人是京城新贵,年纪轻轻就已资产不少,即便她十分低调,都不可避免的引来一些注视。
沐瑕菱用叉子叉上一小块蛋糕,轻轻抿了一下,蓝之菏去找她的凌寒哥哥去了,身边的男人依旧在和她说着些什么,她笑着敷衍了事,即便心不在焉,依旧装作认真的模样。
很快,温尤黎便款款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走到男人身后,拿着一块小点心品尝了起来,沐瑕菱还在与宫承川聊得甚欢,眼睛不经意的对上男人身后的女人的眼睛,温尤黎示意了她一下,沐瑕菱微勾着唇角,说了句抱歉,便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雍黄的灯光照在了镜子上,沐瑕菱打开了包,掏出里面艳丽的口红,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缓缓抿唇涂抹着,
不一会儿,镜子里便多出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温尤黎走了进来,身上璀璨的流苏勾芡着细腰闪闪发着光,拿起梳子很自然的梳了一下蓬松的头发。
“今天的口红画的真不顺。”沐瑕菱用手指抹去唇边不规则的口红色彩,看着镜子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
温尤黎自始至终沉默着,将秀丽的发梳顺,然后将梳放回了包里,又从中取出一套黑色夜行衣,递给了她,抿着唇上挑着唇线,自始至终没有转头看向她,而是在镜子里用眼神向她示意了一下。
随后,温尤黎便出去了,而沐瑕菱则是进了卫生间把衣服换了,手中拿着那个衣服里夹着的卡片,上面写着一个秘密逃生通道。
整个会场一瞬间停了电,所有人在欢快之时被此突然惊到,主持人紧急的安抚着恐慌的人,“技术人员已经在解决,请大家稍等片刻。”
沐瑕菱趁着这黑暗,穿着一身夜行服逃了出去。
也就短短几分钟,灯光就恢复了正常,会场里又是灯光一片。
可此时,何凌寒惊惧的瞳寻找着女人的身影,拨开重重的人群,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念着她,“阿菱。”
手中拨打着的电话,很快便得到了“慕殇””临时调用的派遣,他焦急的瞳眸落下一阵冰冷的情绪,转身朝向还在淡定的喝着酒的薄萧策,视线只是在他附近的温尤黎身上轻轻一瞥,并未很在意,便再次看向薄萧策,“阿菱失踪了,这里的事情你来处理。”
说着,准备出了会所之时几道箭分散的射了进来,何凌寒没有防备的肩被刺中,他忍着痛迅速拔出了箭,人群是一片尖叫混乱的奔走,然后又是几声枪响,子弹向着何凌寒打,那个男人灵活的滚到了一旁遮挡物旁,吩咐着附近临时调用的军队搜索可疑车辆与可疑人员。
外面的夜色比会所的灯光更加魅惑,女人循着卡片上指定的位置找到了接应她的下属,下属打开黑色车的车门,在沐瑕菱上车之时便迅速开了车,却不料身后有几辆军车在迅速的追踪着他们,车子开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冷冷碎碎的寒风而起,如烟波般的风声模糊了路灯的雍黄余光,车外的迷惑色调最终化成一片如闪电般的昏黄灯影流逝在倒映的车窗上。
何凌寒男人以一身凌厉高超的身手巧妙地躲过了后续的攻击,奔出了会场之外,军队的车辆在等着他,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表示发现的可疑车辆,男人迅速跳上了车,冷面下令:“追上她!”
军队训练过的司机在飙车上是一把好手,以至于很快就可以看到已经有几辆军车紧追着的一辆黑色的车,那车的性能不及他所坐的越野车,速度紧紧相逼,关着窗,就可以听到窗外风刮过的“呼呼”的声响,窗外的绿草都快要被吹飞了起来一般,很快,风驰电掣的越野车就离她的车越来越近。
女人向后看着那辆紧紧相逼的越野,那辆越野大有冲上前拦车的趋势,眉眼焦急:他虽然已经不是军方,但无可否认他依旧和军方有着隐藏联系,只是将明面上的搬到了明面下一般,他们一旦能够拦下了车,不仅仅是她,还有车上为她接应的其他人,都会完蛋。
“继续开着车,别停下,不要回总部,绕着远路走一走,甩掉这些车。”女人看着后方,冷静的道。
“老大,这车可能甩不掉……”开车的下属很少露出过这么难堪纠结的脸色,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身后追来越来越近的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我知道,你们继续开,”女人淡定的握着车门的把手,从容不迫,“一旦被他追到,他不会杀了我,但你们不一定会活下来,”
“所以你们不能被他追到,而我留下可以制止到他。”
“啊?”
“老大,你不能……”说着,女人已经打开了车门。
眼尖的男人看到车门的打开,迅速的让越野车慢了下来,便见到女人果然从快速的车上跳了下来。
车子的速度极快,女人幸好练过武,武功不错,才不至于让自己摔伤,身后的越野车也跟着停了下来,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追逐着她。
女人在前面奔跑着,却不料对这里的地形不熟,走到了一片看似封锁着的森林里,密密麻麻的树似是一道封锁线,逃生的路极其狭窄,此时女人转过身,看着向她步步紧逼的男人,身后是参天的大树,宛如猎人在耐心的追捕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极为专注的等着她进入自己设好的陷阱,男人那抹笑容魅肆、纠缠,眸底浮现出凛然与冷冽的冰色,她的心脏“嘭嘭嘭”的跳着,柔美的面色惊惧,向两侧伸展的手臂此时已不知放在哪里。
一阵大风袭来,猛烈的吹起满森林的树叶枝茂,叶与叶碰撞的声响泛着缕缕沙哑的摩擦声,宛如放大了流转的细沙落到地面的细碎声音,与女人心脏的跳动几乎一致。
突然,冷酷的男人危险鬼魅的抿着唇,冷冽的棱角在这片黑暗与月光的交界之中分明,他拿枪的手向她的方向抬了起来,枪口冰冷的对着女人,随即便是……“砰”的一声,一道枪声响彻这整片森林。
追捕游戏。
过去的记忆纷涌而至。
一缕风吹过,带着过往那些回忆,还有接至而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你要杀了我吗?”
她听不清是谁说的,这个声音自那之后就缠绕在她的脑中,成功的勾起了她隐藏的心魔。
此时女人惊惧的一下子跌坐在地,秀丽的手指惊悚的抓上了地上的泥土和春草,绝艳的脸上有豆大的汗珠瞬间零落,那枪子,就直直的擦过她的耳边打在她身后那棵参天树上。
她听到子弹擦着风的声音,差一点,就差一点。
她恐惧的颤抖,望着向她走来的男人害怕的向后退,刚刚那一颗子弹带给她的阴影,远超过去的任何时刻,她忘不了刚刚这个男人的表情,那样的冷血、阴狠,毒辣。
不,好像不是。
那是谁的表情?
她的大脑突然间混乱不堪,好像有什么想要逃窜而出的回忆被疯狂压制。
直到她退到了身后那棵树,她的后背完全抵着那棵树,她退无可退。
男人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在地面上,脸上还是邪而冰的笑,手中冰冷的枪悠悠的抬起抵在女人的下颌上,将女人的脸缓缓抬起,男人低下了头颅,鼻息与女人挨得很近,女人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惊恐的一动不动。
男人邪冷的笑染着恶魔式的讽刺,宛如曼珠沙华一般黑暗又惊悚,她纤薄的耳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缓缓从口中溢出,声音还是那般的宠溺,却在她心里缓缓变了些声调,“我的阿菱,你真会挑起一个男人的热血。”
这一场追捕游戏,让他热血沸腾。
“何凌寒……”女人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水灵灵的眼角噙着滴滴泪水,红肿着眼,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便是男人霸道的噙着她的唇,与她来了一记魔幻又黑暗的深吻,时间很长,却不曾想过停止,纠缠着她闪躲的唇,即便被她咬伤也要强迫着继续吻着她,直到他想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也不知道暗沉了几度,女人眼中的泪水缓缓地一排又一排的落下,略有些咸的泪水流入他们交缠的唇舌之中,咸咸的,被他用唇舌拭去,才放开了她的唇,他们唇与唇之间有短短银丝随着分开交缠,也缓缓地落下。
此时女人清秀隽永的眉痛苦的弯着,她的唇已经红肿,连带着红肿的眼睛,那样的悲伤、楚楚可怜。
男人轻吻的拭去她的泪水,蛊惑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骨,她听到他说:“跟我回去,星星还在等你。”
女人闭了闭眼,又有泪水从中流了下来,在缓缓睁开水朦朦的眼睛,也不畏惧着他的枪,伸出如水蛇般柔软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脖颈上,俯身靠向他道:“好。”
男人顺势把她抱起,女人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上,任凭抑制不住的泪水缓缓流出,闭上了眼睛。
还记得那时,那时她还痴缠着他,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他,女人的声音清澈明亮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抬起他清冽的面容,天姿绝色的容颜掠过层层光影,笑着黯然失色:“何凌寒,如果有一天我放你离开了,你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那时,她只记得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吻,随后便是他咬上的牙印,却未言一句,眼眸之中是深邃诡谲的波光。
她早已习惯了他那般绅士的吻,也从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如今再忆起,他早已给了她答案。
原本以为放弃他很难,现在再看,逃离他更难。
那一个晚上,男人抱着女人回到了别墅,女人脸上半是泪水半是悲伤的,却已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也就是那一个晚上,男人将她抱进了主卧,为她轻轻的擦了擦脸,帮她换成了睡衣,但是什么也没发生。
黑夜之下,窗外的冷白月光闪烁着静谧的银魅幽光,他独自一人来到书房撕开已被鲜血浸染的肩袖,长时间的未处理伤口让血肉和衣服沾染到一起,撕扯之时一种疼痛钻心袭来。
他对沐瑕菱可以说是十分的温柔,却反而对自己一分温柔也没有,男人依旧面色平静,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痛苦一般习以为常,冰冷的脸色如常的忍受着孤寂与疼痛,然后给自己上了药。
一旁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男人接通,待到对方报告人员说完,
何凌寒冷峻着眉锋,深沉锐利的眼睛染着如毒罂粟般的危险气息,冰冷的薄唇缓缓有力的吐出几个字:“继续查。”
*
第二天女人醒来的时候,男人上身赤裸着胸膛,健硕的八块腹肌离女人的唇只隔着微薄的距离,女人的额头还抵着男人的胸膛,腰上是男人抱紧她的手,她的手臂也环在男人的腰上,宛如紧紧相依,此时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而如水雾般氤氲迷媚的眸却是呈现着一片惊讶之色……她怎么会在主卧?
再缓了缓神,想起了昨晚魔魅绚丽的深夜,与那样的深夜带给她的惊悚与恐惧,她微微颤抖着,却反而一瞬间不敢再动。
那一切都像是梦一场,如今白日的他与那晚黑夜危险的他宛如判若两人。
察觉到怀中女人的微小动作,男人半眯着眸,把下巴抵在女人的头上,性感喑哑的声音带着些许惺忪的流溢而出:“醒了?”
女人抖动了一下,再次回忆起昨晚他邪肆的笑意,还有那枪身抵在下颌的冰冷触感,现在的她死死咬着唇不想说话,或者说是不敢说话:这个男人,可以温柔到极致,也可以狠辣到极致,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嗯?不敢说话?”男人的大手有意无意的揉捏着女人柔软的腰身,低头望着怀里闭着眼的软玉,纤细的睫毛还在轻微的抖动着,唇边勾起了幽魅的笑意。
蓦地,扣着女人的腰身将女人缓缓提到面前,压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那一瞬间,女人忽地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眸光锐利。
男人吻的更深,沙哑的笑着再次轻轻点了点她的唇:“醒了?”
11
“嗯,醒了。”女人眸光清明,像是醒了一会儿的样子,抬起头便触目到他左肩上的血色纱布,眨了眨眼,慵懒着嗓音说道。
男人流畅精致的唇线微微弯出弧度,宠溺的吻上她的眼睛,他的心情很好,或许是因为她睡在了他的主卧。
“你不准放我走了?”沐瑕菱挑眉,推了推他,眼眸中闪着潋滟的波光,圆润的红唇微挑,再道,“你要这么耗着我,把我耗到人老珠黄?”
男人的唇边溢出薄薄的笑,揽腰将女人收在怀里,莹润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女人如羽毛般柔软的乌发,如纱雾般丝薄的声音从他唇中缓缓流出:“嗯,不仅不准备放你走了。”
“而且,阿菱,”他缓缓温雅的叫着她,语调之中隐隐约约透着溺爱,“我还准备娶你做我的何太太。”
沐瑕菱怔住,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上一次是他抱着那只小野猫来的时候说要娶她为妻,被她含糊的逃离而过,如今再次看着他的眼睛再听到这句话,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真诚挚意……像是真的。
女人笑了,环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压在柔软的床上直起了身,三千波浪的青丝顺势坠落在腰间,洁白的睡衣堪堪笼罩着女人的腰身,或许是她瘦了许多,睡衣有些大了,右侧的肩袖向下坠,随着她的起身露出半截皎白的肩头,她伸手扶了扶肩袖,娴雅的将乌黑的发丝拨到一边,然后缓缓从另一侧下了床,走进卫生间洗漱,留下早已料到她不会回复他的男人。
她的意思向来很明确:娶她,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也直起了身靠在床头,丝柔的被子滑落而下,露出男人健美的肌肉。
待女人出来的时候,温润如玉的男人便见笑得明艳的女人勾着粉嫩的唇,脱口而出一句让男人再也笑不出来的话:“我还是喜欢客卧。”
吃过早餐,男人依旧是悠闲地不急着出去,女人抱着猫玩了片刻,男人依旧没有出去。
“你不上班?”沐瑕菱挑了挑眉,看向他。
“今天周天,我休息,阿菱。”男人从报纸中略微的抬起了眸看着撸猫的她,儒雅的轻笑了一下。
“哦好。”女人揉了揉猫。
男人放下了报纸,走到女人的身边,小猫咪轻轻的叫了几声,便从女人的怀里跳到了男人的怀里,沐瑕菱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星星的小脑袋,“忘恩负义。”
随后女人在它的猫碗里倒了倒猫粮,所剩的猫粮已经没有多少,不一会儿,就倒完了,留下一个空的袋子。
男人见状,说道:“等会儿一起去超市买一下猫粮。”
“嗯好。”女人应道。
别墅附近就有一家超市,男人开着车,女人安静的坐在他的旁边,等到了就下了车,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男人一眼。
他们之间保持着微妙又复杂的关系。
这种复杂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呢,有些奇怪但又似乎有些符合情理。
从那一日南宫书与沐瑕菱在咖啡厅谈论之时,沐瑕菱就知道,他在守护着他所希望的正义,而她的父亲沐漠却是他要铲除的罪恶,沐瑕菱与何凌寒可以称得上是造了孽的缘分则是缘于这种矛盾冲突,以至于揪扯着生起的可怜的爱都在这宏大的事件之中生生拔断了根。
她那时明明可以逃出国的,几乎所有担忧她的人都想给她订机票的,但是她最后……拒绝了。
那时候源于的是恨,是痛苦,是撕心裂肺的绝望,她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多日不见天日,以至于最终让她彻底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骄傲到沉默,她宛如行尸走兽,不知道接下来她该作何打算。
直到她又见到了他。
她该恨他的,可这份感情带给她的奇怪之处是……她恨不起来,畸形的爱与关系的荆棘一旦漫漫生长,才是这段关系难以言语的维持着一种平衡又沉静的状态。
他明明应该把她送进监狱然后让她接受有期徒刑,却反而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护着她甚至对她太过温柔,温柔到让她难以恨起来,却在她想逃的时刻又倾尽各种手段搜索抓回她,最终让她以不再理他的沉默回赠他。
如果说他是因为爱她而如此,瑕菱永远不会相信,那可能是因为他天生对事物的温柔罢了,不是爱。
女人拿起商品栏里的一款猫粮,随手就放进了男人的购物车里,漫不经心地说着:“MC 家又出了一种新的口味的猫粮,买回去给星星尝尝。”
“嗯。”男人应了一声,看着温雅的女人。
然后女人没看男人,又买了几样东西放进了购物车,似是故意的一般,什么贵挑什么。
待到结账的时候,瑕菱看了将近半车框的生活用品,才发现她已经买了那么多的东西,而且那些东西要不就是给星星的要不就是给自己的,花着他的钱却一件都没有给他买,男人却是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太太,你老公真宠你。”
女人难得有点囧,刚想说“他不是我老公”,就听到男人打断了她,向收银员说着会员卡号。
女人也索性不理这些只言碎语,两大包东西提在男人的手里,虽然男人可以拿的了,但是他肩膀上还有着伤,女人看着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想帮他拿,最后她还是忍住不说……谁让他纠缠着她不放的,活该。
回到家后,男人揉了揉女人的头,然后便上楼去书房临时办公,女人把买回来的大部分东西摆放好,留下几样猫粮,也不知道星星喜欢哪种口味,就各自拆开分别放到星星的猫碗里,小猫咪安安静静的吃起来。
闲着无聊,女人刚准备打开电视看起来,便听见门铃响的声音。
这个时间能有谁来这栋别墅?
沐瑕菱打开了门,便见门外站着一个妖美又邪肆的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站立在门前,两只手自然地斜插在西服裤口袋里,白皙的肤色衬着妖冷的红唇,冷冽的弯起唇角,缕缕魔魅的倾城瞳眸审视打量着她。
沐瑕菱见到他既陌生又似乎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那日晚宴温尤黎身边的人,也是那样的妖佞冷酷,哦,好像就是这个男人。
本来沐瑕菱还惊叹于如此这般妖美的容颜,却被男人脱出口的话气的脸都青了。
只见男人邪佞着瞳眸,微勾的绯色唇角散发着昳丽的笑,脱口而出:“沐小姐,你睡到何凌寒的主卧了吗?”
“砰”的一声,大门便被沐瑕菱狠狠关上,门外的门铃声又响了几番,女人生气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愠怒的盯着想要开门的佣人,然后佣人们都怯怯地转了身各忙各自的事情,不敢再去开门。
门外迷魅的男人摇了摇头轻笑着,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打给了何凌寒,那边何凌寒还在书房敲打着电脑,成堆的公务等着他忙,见到这个男人的电话,扶着眉,点开接了,然后极为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我今晚不想因为工作熬夜。”
“我有公事找你。”薄萧策站在午后明媚的日光之中,单手插在裤袋里,斜靠着身子皱了皱眉,这夫妻俩怎么今天态度都一个样。
“……”何凌寒沉默的挑了挑眉。
“我在你别墅门口。”薄萧策又道。
“……”那边停顿了几秒,说道,“那上来啊!”
薄萧策淡着眸,自始至终极为平静沉稳,幽幽的道:“我被你媳妇儿关在了外面。”
“……”何凌寒随后幽幽的问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半晌之后,便见楼上矜贵的男人下了楼,沐瑕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刻男人感觉老婆大人的气焰不小,突然不想开门了……
男人的手还没触碰到别墅大门的门把上,准确而言,此时他身子都距离那门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便听见女人怨气交加的向他吼道:“何凌寒,你交的什么狐朋狗友?”
连在门外的薄萧策都清楚的听到了,“咳咳。”薄萧策被震的轻咳了几声,默默的嘲笑了这哥们一番,现在都能想到他们以后要是结婚,兄弟何凌寒怕是妥妥的妻管严了,以后想喝酒都不见得可以约了。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何凌寒终于哄好了女人,才打开了门,面色冰冷,满是怨气,那冷酷不善的眼眸似乎还生气的写着“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我老婆都气成那样”各种各种……
*
书房之中,除了普通书架书桌的普遍装饰之外,一旁也迎着阳台透入的光,放置了简单茶几,几把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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