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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你
我想你了……
刚刚说出口的这句话像巴掌一样打在我脸上，此刻我类似于告白的甜言蜜语在电话那头暧昧的声音下显得更可笑了。
我哥他怎么会……？
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我始终觉得他是爱我的，像上一世一样。只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任性的我面前不好表达。
我其实没多在乎他嘴上的那句言语，他的行为已经相当明显。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哥的脸趴在地上的画面，他的眼睛是向着我的，他的心一定也是。哪怕今生前世不一样了，我也始终相信。
我哥不会变的，陆修远是陆修漫的。
内心深处无比清楚这个认知，我今生不愿意看见的事实，其实是我心底最深处的渴求。我想的，很想很想，只是不敢，终究成了一个躲在情爱后面的胆小鬼。
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真的是被我冷漠无情的样子伤到了吗……
我……
“修漫！”
我匆忙挂了电话，许沐阳在叫我。在他找到我之前，挤到人群里，我跑了。怕他也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眼泪一直不争气往下淌。
手机被我握得发烫，一如我滚烫的泪水。车窗吹来凉爽的夜风，很快便将我脸上的泪痕吹干。
“小伙子，这是失恋了吗？”司机笑着打趣我。
“年轻真好啊，敢爱敢恨的！”
脸上的眼泪没有了，转移到我身体里，一胸腔的水摇摇晃晃，偏偏路过的风还要再吹起阵阵涟漪，搅得我心绪不宁。
到家之前，我收拾好自己才进门，一路上握着的手机没有一丁点动静。
我哥……变了……
或者说，我在我哥那里已经不重要了，他不需要第一时间在意我的感受。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不知道我匆忙挂了电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是因为生气。
可……我的手机安安静静。
“漫漫回来了啊。”妈妈在客厅上敷面膜，“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你去你哥那了呢。”
“和同学多待了一会儿。”我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妈，我先去做作业了，刚和同学讨论出来的。”
“好去吧快去！”妈妈笑着说。一听我说学习上的事就高兴，我这时在他眼里一定是一个好孩子。是了，我想。
好孩子……？
挺讽刺的。
我打开隐藏相册窝在床上一张张翻看，看来看去竟是一张都舍不得删，都是我的心头宝。哪怕生陆修远气的时候，我打心眼里还是稀罕他，认为他好。
我应该是没救了……我的眼睛这辈子从始至终只会看我哥一个，我的目光也只是会为他一个人停留。
我有些认命了。
我哥再不好，他也是我哥，我还想他，还爱他。
生气是真的，又不是不喜欢他了。我改不掉。
收到哥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中午。
“喂，漫漫？”
我接了，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漫漫？在听吗？”哥温柔道。
一瞬间我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我很想质问他，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怎么才给我发消息？你不是知道我生气我难过了吗？怎么还能问出口我怎么不说话这种事？你是个伤了我心的大坏人！
我有好多任性的话想说，但一句也没有说。
“怎么了？”我平静道。
“昨天……”
我的心一顿，又怕他提起，这样我算是装不下去了。
哥缓了口气带着轻微的笑，说：“我也想你。”
我悬着的心急速向下坠去，砸出湖面好大一声闷响，心痛的窒息感包裹住我全身。再回想起哥刚才那声笑，难堪的情意又铺满我脸。
他这不是在等同于逃避么？
我需要的是一个解释啊，不是迟来的一两句无足轻重的甜言蜜语。在这个时候很不恰当，在我的理解下可以理解为哥又给了我一巴掌，将我的脸打得生疼。
我狠下心重新跟他提起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我呢喃道：“哥，你信我吗？”
“当然了，你是小漫啊。”哥话中的笑意收起来一点，但还能听出来是温柔的，带了一点欢喜在里面，就像之前无数次哥跟我说话时的那样。
他像是没变。
我说：“哥，不管你喜不喜欢听，我都还想跟你再说一句，娶个正经姑娘，爸妈会高兴的。”
哥没接话，转而问我：“那你呢？”
“什么？”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是问我关于这件事的看法，还是我应该带个什么样的心上人回家。有可能我听懂了，就是故意装不懂。
“昨天……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那是哪样？”我脱口而出。
他又沉默了，好没意思。
“你信哥吗？”
我笑了：“信的，哥。”
“好。”
我挂了电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他也并不想跟我多说什么，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哥带个男人回家，我会帮助他们私奔的，不让爸妈找到，在替哥给爸妈养老送终。
好像也不是什么一件难事，我宽慰自己。
转身，毛骨悚然，我。
“你怎么在这儿！”我震惊道。三两步冲到徐邈面前，一把揪起他衣领，“你什么时候来的？”在我哥身上没发出来的火，此时全冲着徐邈去了。
“你想做什么？”
徐邈愣愣的，举着自己双手跟我保证似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你不要误会。”他一双眼胆战心惊快跟我差不多。除此之外，我眼睛里还有愤怒。
“你跟踪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吃过午饭后就一个人溜达，特意避开了所有人。他不是故意跟踪我是什么？这混蛋，我越想越气，他之前就总是鬼鬼祟祟的，在班级里不知道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刚、刚到。”徐邈结巴道。
“你看我信你吗？”我一拳打在徐邈肚子上，转头他就把刚才吃的饭菜吐出来了。我丝毫没在怕的，就当是为民除害。他不是爱跟踪人吗？这儿又没有监控的，就是被我揍扁了也没有人知道。
我还嫌不解气似的，警告他：“我告诉你徐邈，你在背后干的那些龌龊事我都知道，但我劝你最好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否则，我就要你的狗命！”
我上前一步：“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哥的命也是命，我要他一命偿一命。
如果之前徐邈没有告发我和我哥之间的事，是不是也有可能一直隐瞒的很好，直到毕业，直到很多年后我和我哥都在一起，那时候爸妈也不再反对了，我们还是愉快的一家四口人。
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有多甜蜜美好。
我红着眼朝徐邈伸出手：“拿来！”
“什么？”徐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还在擦嘴角的呕吐物。
“你说呢？”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将手机解开了锁递给我，说：“我没录音。”
确实如他所说，没有录音，文件里也没有。我滑动桌面看见了相册，抬头看他，问：“我可以看吗？”我倒要看看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班级里所谓的“罪证”。
相册里都是一些生活照，还有好大一部分是自己的照片，真是挺符合他这个人设的。自负，不要脸，又自以为是的清高了不起。
汉-奸，老张的走狗！
食肉啖之都不能消解心头之恨，都还觉得恶心。
“还给你！”我一把将手机塞进他怀里，又恶狠狠警告他，“徐邈，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记住了！还有，别再靠近我，再让我发现你鬼鬼祟祟，我就不是打到你午饭吐出来那么简单了！听到了吗？”
“我没有。”他往后退了半步。
“你最好是没有！”我转身往回走，心情愈加沉闷烦躁。
哪怕哥的做法让我伤心难过，我也还是想着他，处处为他好，把他排在我心里的第一位置，不许别人做出一丁点伤害他的事。
晚上放学我拒绝了李江皋的邀请，一下课就挎着书包走了。
一脚石子踢到人，抬头一看，是我哥。
还算他有良心。
“漫漫，我来接你。”哥要给我提书包。
我不给，捂得紧：“今天是周四。”
我们约好了的，单数星期的晚上可以去哥那儿补习。今天么……当然没有这个必要，按照瘴之前的约定。
我就是犟，就是心里生气难过，不想顺着他的意思，我惯会摆脸色，耍小性子。
“不是说想哥了吗？”哥哥走近过来揽着我，摸了摸我的脑袋，动作很是亲昵。
我抬头望着他，满目柔情，看着他，黛玉式的秋水送情也不过如此。我看不透他，他一双眼睛干净又澄澈，跟天幕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的，很好看。
此刻，眼眸里面全是我的影子。
路灯悠长，来来往往的学生越来越多，逐渐打破我们之间这宁静对视的一眼。
“漫漫，我们回家。”
我慌忙别开眼，听不得这样深情厚谊的话。哥说要带我回家，我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是没有家的孩子啊，可能……一直都是吧。
哥过来牵我的手，我脚步定在原地，眼眶里闪烁的圆润光芒很快便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刺破。
我张了张嘴，抽了一口气，慌忙甩开哥的手，自顾自大步向前走去。
是徐邈，那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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