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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吃完饭，赵聿明以工作为由先行离开，他径直来到停车场，坐上车，低头编辑信息。
他给涂夏发了条：【在干嘛？】
赵聿明盯着那三个方块字，觉得它们不能把自己的语气和态度准确表达出来，于是又精挑细选了一个软萌可爱的小狗表情包发过去。
涂夏此时正在给一桌客人结帐，完全没注意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等用餐高峰过去，她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句话加一个表情包，两者之间隔了好几分钟，看来是他纠结症犯了。
消息是在十二点四十三分发的，那时候他应该也是刚吃完饭，涂夏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五毛钢蹦，数字是“回信息”，花是“不回信息”。
她随手往天上一抛，视线随着钢蹦起落。
最后，数字朝上。
涂夏把钢蹦捡起，攥在手心里，指尖敲击屏幕，回他一句：【在店里帮忙。】
言外之意是：你可以过来。
很快，赵聿明回了消息：【马上就到。】
大约等了三四分钟，赵聿明推门而进，涂夏听见风铃声抬头，二人四目相对，看他那样子像是在外面等很久了，就差她一声令下。
涂妈刚巧从后院回来，她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一句话，再联想到昨晚，大致也猜到这是小情侣闹别扭了。
她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夏夏。”
“怎么了？”涂夏从柜台里走出来，目不斜视地从赵聿明面前掠过，“啥事儿啊？”
涂妈看了眼门口，说：“小赵来啦？”
涂夏淡淡地“嗯”了一声。
涂妈笑了笑，“那正巧，后厨缺几样菜，你俩出门买一趟呗。”说话间，她从墙上挂着的文件夹里撕了张菜单，掏出圆珠笔，翻到背面随手写了几个菜名，“你去柜台里拿点现金，咱自己家的事，自己掏钱，别让人掏知道吗？”
涂夏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纸条，满脸懵圈，“我都还没答应呢。”
“三秒内没反对，我就默认你答应了。”涂妈开始把她往外推，“快点去买，我给你写的这些都是必须品，买不齐别回来。”
“我——”
涂夏被推到门口，离赵聿明就一步远，涂妈笑着开口：“小赵啊，店里菜有点不够，我给夏夏列了个单子，你能不能带她去买一趟。”
赵聿明点头答应：“好的，阿姨。”
“快去快去。”涂妈又催了一遍。
“知道啦。”涂夏进到柜台里，打开抽屉，拿出几张现金，她数了一下，往纸上记了个数。
她走到赵聿明身边，轻声说：“走吧。”
两人从店里出来，一前一后的往路边走。
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赵聿明问：“去超市还是去菜市场？”
“菜市场不都是早上才有吗？”这涉及到涂夏的知识盲区了，“下午菜不都蔫了？”
赵聿明：“有24h全天营业的菜市场。”
空气安静几秒，涂夏把那张纸条递给他，如实相告：“你看着决定吧，反正我也不认识。”
赵聿明接过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后决定去菜市场。他发动车子，驶入大路。
菜市场在一片老式居民楼附近，门口的招牌看起来又破又旧，里面也是昏黑一片。
“赵聿明，你确定这里卖菜？”涂夏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这他妈也太像抛尸现场了。
“我确定。”赵聿明回答笃定，因为他以前真的来过这里，不过不是来买菜，而是跟着警察来找学生家长，挺神奇的一段经历。
赵聿明像往常一样牵起她的手，“走吧。”
涂夏看他一眼，抽回手，抄进口袋里，闷声不吭地往里走，期间与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阿姨擦身而过，她看见有几片芹菜叶子因为塑料袋的来回挤压掉了出来，黏在黑漆漆的地上。
中午一过，菜市场里基本上没什么人了，档口里都开着灯，店主守在旁边，有些躺在摇椅上玩手机，有些坐在椅子上织毛衣。
涂夏手里没单子，不知道要买什么，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回头，她看向赵聿明，什么也没说。
赵聿明走近涂夏，用手指捏着她棉服袖口。
“跟我来。”赵聿明带着她继续往里走，最后停在一家蔬菜档口前，店主是夫妻俩，男的坐在小马扎上处理菜梗，女的站在摊位前剥玉米。
女的见有客人来，立刻停下手里的活，不等自己抬头就开始问：“买什么？”
“纸上这些。”赵聿明把单子递出去。
女人抬起头，连忙摆手，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识字，你念给我听吧。”这时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事，又低下了头。
赵聿明按照顺序念了一遍名字，女人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功夫就把他们要的菜称好，在计算器上算好数，女人报了一遍价格：“一百二八块三毛五，给一百二十五就行。”
涂夏掏出钱包要付现金，赵聿明先她一步拿出手机扫码，涂夏直接把他手机抢了，顺手放进自己口袋里，气势汹汹地说：“这是我家店里的事儿，你付哪门子账啊？”
赵聿明低下头没说话。
付完钱，涂夏从女人手里接过袋子，满满当当的两大袋蔬菜，有绿叶类，有根茎类，大袋套着小袋，提在手里还挺沉。
“我来吧。”赵聿明弯腰接过她左右手里的两大袋，涂夏看他一眼，绕开他往外走。
赵聿明快步跟上，走在她身旁，“还有几样调味品没买呢。”
涂夏站定扭头，问：“调味品？”
“嗯。”赵聿明说，“八角一类的香料。”
“哪里有卖的？这里有吗？”
赵聿明点头，“进门右手边有一家。”
涂夏：“那走吧。”
两人并排往外走，出了成排的档口，涂夏终于看见了赵聿明所说的调味品批发部，黄底红字的横幅招牌，上面写着点名和联系电话。
没等走进去，涂夏就闻见了一股香料味，她看见地上敞口摆放着好几排编织袋，靠墙立着两米高的货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调味品。
赵聿明报了几个香料名字，老板用手搓开塑料袋，按他的要求挨个称好。
算好账，依旧是涂夏付钱，因为赵聿明的手机还在她口袋里。
从菜市场出来，赵聿明腾出一只手要给涂夏开车门，但被她抢先一步，他失落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转身把食材放进后备箱。
“给我时间，听我解释可以吗？”
涂夏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店里还等着用菜呢，我没时间跟听你解释。”
赵聿明说：“那就等晚上。”
一路无言。
回到店里，赵聿明不等她交代就主动的把东西送到了后厨，涂妈问涂夏：“怎么了这是？”
涂夏摇头，“没怎么。”
涂妈：“没怎么，脸色咋这么差？”
“没事。”涂夏走进柜台里，“您跟朋友打麻将去吧，这边儿我看着。”
“没攒局。”
涂夏发出一声轻笑，直接戳穿：“三分钟手机响了两次，您掐掉电话当我没听见呢？”
涂妈“嘿”了一声，悄么声地说：“给你妈我留点面子成吗？”
“快去吧。”涂夏把她妈往外推，顺便从钱包里拿出没用完的零钱给她，“不许亏本。”
“亏本我就不是你妈了。”涂妈接过钱随手往口袋里一塞，跟她说完“拜拜”，转身离开。
赵聿明从后厨里出来，径直走向柜台，在涂夏身边站定，俨然一副门神样。
他身高有187，多年来的自律，让他的肩和背要比普通男性要宽厚一些，有安全感的同时也能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压迫感。
餐馆附近有个寄宿学校，一月一次假，每周日下午可以出校门自由活动，这也是店里一周之中生意最好的一天。
有三五个女学生推门进来，她们在门口的靠窗位置坐下，时不时低头私语，时不时抬头往柜台看，涂夏顺着她们的目光扭头，一眼就看到身旁正低头数钱的赵聿明。
“别数了。”涂夏拉开椅子，“坐下。”
赵聿明把椅子推给她，轻声说：“你坐。”
涂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坐不坐？”
这次赵聿明没回话，而是直接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他对那把椅子的迫切向往。
涂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你干嘛？”涂夏低头问，“耍脾气啊？”
赵聿明顶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小声说：“你不是让我坐下吗？我坐下了啊，都听你的。”
“……”都听你的。
赵聿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是爱情让人迷失自我，失去理智？
但他这样，怕不是直接被夺舍了吧。
没过几分钟，又有学生推门进来，赵聿明像招财猫一样坐在柜台里当吉祥物。
让大学教授坐台卖脸，这是什么来财招数？
涂夏：“要不……你回家吧。”
“正事没办我不走。”赵聿明又不是傻子，他早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她们没有恶意，只有对帅哥的欣赏，“你当时不也是这么看我的？”
“我——”涂夏瞪大眼睛，“我不看你，我怎么开展护理工作？隔空扎针吗？”
赵聿明笑了，“我又没说不让你看。”
涂夏：“别贫嘴，咱俩的事还没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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