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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怪
一个癞裤头破衣衫的疯子道:“依稀记得大神眼角有颗痣。”他奇怪道:“白哲的生得好看哩。”
绮妄挥着笔草草画出一张图像,他横竖看了半天,“不像。”
绮妄咬着笔,苦愁的抹去一半,在下方又起了一副,抱头难堪。
梅桉道:“小脚,胳膊细点,头没那么圆眼睛要对称,不然看上去太呆傻了些。”
绮妄戳着笔头,改的眼睛发红,咬牙切齿费了半天身子劲,瘫着身子愤懑道:“谁有会画的来?”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癞裤头破衣衫的疯子提笔,依然是个四不像。绮妄自觉脸上无光,坐回石头翘起二郎腿,低着脑袋思忖。
“外型看上去有几分相像。”
绮妄扯了扯嘴角,“都是瘦子?”
梅桉认可的坐回石头上,“我有预感那‘大神’就是他。”
“可惜没找到证据。”绮妄颔之。
梅桉无言,半斜身,目光在“三根指头”身上来回打转。
“三根指头”小声苦笑道:“实不相瞒,情况真是如此,大人自有神威,若是不信,可随我去家里看看,食粮还没吃完,我眼皮打架,醒来就见你们将我五花大绑。”
绮妄遂解绳子,以“三根指头”为首,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外面去。
屋子挨着寡妇家,绮妄趁着机会瞟了一眼,只见确实如闻竺桢所说,门前摆了厚重的木架子、木柜,还有一些似乎酒楼来的桌凳。窗子被木板子封住了,不过钉子弯曲,像是有人刻意所为。
墙上长了霉斑,屋顶还在往桌上渗水,木篮也发了毛。
“这鬼地方,多少年没人住了?!”绮妄脸憋成了紫红色,微微发抖的提起在木篮上的一块帕子,顿时吓得七窍冒烟。
乌黑发亮的虫子倾泻下来,落在桌上,地上,还有飞在她脸上的。
“米面都被阴气浸透了!”绮妄大吸一口,胃里差点腾江倒海,梅桉左嗅右闻,涨脸掩面道:“臭!实在是臭!”
癞裤头顽劣笑着举起一苹果,咕咚一下口水,一口吃了半个,还道:“美食!客几个不来吃吃吗?”
绮妄拦在梅桉身前,道:“不了。”
癞裤头道:“这苹果真红艳哩!啧啧啧,米肥的流油,待会我亲自下厨给你们蒸一锅吃,有动力好干活嘛。”
绮妄凑近梅桉耳旁,“能感受到什么吗?”
梅桉:“有点桂花的烂香,姐姐,别害我。” 绮妄捏了下胳膊,道:“我在一处也闻到香味,就是在山上,这么一说,好像都串起来了,楚陌手里空出来的地方肯定拿了东西。” 秦天贵拽过癞裤头胳膊,拍掉他手里食物,把手臂贴在身后牵着他,捋顺了头发,嘴角噙笑:“跟紧我。”
癞裤头:“放走我们!上神那能有错呢,哎哟哟,可疼死我了!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闻竺桢背手走在后头晃悠。
“别乱跑。”闻竺桢用竹竿敲了敲泥地,“三根指头”对着腕上的木镯子的纹路数数。
两人中当属癞裤头阴气最盛,神神叨叨;“三根手指”看到的与常人无异,便由闻竺桢亲自看管。
棺材地上空笼罩厚雾,邪气乱舞,棺板不翼而飞,只在底下镇压了符纸,边上压着银铃,棺材底腐烂了,冒着水。
癞裤头情绪激动,哇哇乱叫,绷紧手指挥舞着。
绮妄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声音仍是没停。
梅桉沿着地上水流经过地一路跑到洞口,大喊:“姐姐,快帮我炸了这洞口。”
阴气在上空飘散,离洞口远,再多也只不过附着在石壁上,绮妄无奈道:“等我。”
“三根指头”不知从哪取来一把猎刀,缠上布条,弯腰对着裂缝凿挖石壁,闻竺桢惊起遍头冷汗,杵着竹竿,捂着心口好久才缓过来。
绮妄从腰包里找到符纸,拽开他,符纸落地窜起火苗,烧了几米高,轰隆炸开。
石头作的底,掺杂了泥土,一道深沟通往深处。“三根指头”打头阵,闻竺桢不放心的在后面跟着。
“都小心些。”绮妄手握红绫枪,踩着碎石跳跃前进。
绮妄捂住口鼻前进,桂花烂香冲的头皮发麻。怕不是有甚么变异的怪物?
枪尖挑起,前方逼仄,大约能容一人弯腰通过,不过绮妄较瘦,梅桉身型比她更为瘦小,自然能头挨着头挤进去。
绮妄点着梅桉额头用力,自己撩着衣摆在身前扎紧,吞咽口水,踢了一脚碎石出气,眉尖微动,伏下身闭上眼。
梅桉勾唇,紧随其后。
“不会诈我?”绮妄钻出洞穴,拧巴衣服,怀疑的往下看。
“不远了。”绮妄顺着梅桉的目光看去,“三根指头”弄掉了一层石头,里面还有一个小的石棺,上面长了青苔,也没有棺板,只简单的装着一个粗糙的玻璃瓶,内部有粉末,还有什么生物舔舐瓶子的痕迹,刮出了一道道伤痕。
“大王,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三根指头”收刀入鞘,想了想,“我不想再困在这城里了。”
绮妄手上正在手上裹布条,见此道:“得等等,‘鬼打墙’还尚未破解呢。你可以出去等着,有我们在,那些走尸即使有敌意,也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
见状,“三根指头”连忙躲回闻竺桢身后,眼神惊畏道:“是,大人。”
秦天贵想起什么,告别后跑出山洞,再回来后捧了一本厚皮革书,上面用墨画上一只“长人”,短耳,尖牙,无尾,大脚,潦草的穿了身破烂衣物,其它相比常人。
玻璃瓶上有手印,绮妄用两根手指比对,喏声说:就是它,我也看过类似的书籍,不过不见得有如此聪慧的,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协助?”
秦天贵也对这方面颇有深入,兴趣道:“不一定,我们这常有关于‘人猴’的民间故事,不过都是讲给小孩听的,我自幼便爱探险,有几次在‘黑殿’外面的湖边碰到过几个,在湖里洗澡,那时还是冬天,我刚要过去,娘亲就把我撵回了家,打断了三根竹竿哩。”
她说:“看什么看!外面危险!”打了个哆嗦,一整晚烛火都在燃烧,第二日醒来黑眼圈还是重,又把我拖出去‘示众’,我当时真觉得冤枉。”
“就是它?”梅桉此时也来了兴致,凑上前去兴致勃勃,“谁会在大冬天混去湖里一起洗澡啊,打你打的真不冤。”
秦天贵苦笑:“现在想来,我当时应该偷偷跟过去的,还是我下床踢了一脚木板,惊醒了娘亲。”
绮妄:“那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这似猴非猴的长怪怕人,像想抓它也要费一番功夫,不如你和小友在原地守株待兔,我和竺桢去城里搜寻个遍。从泥土看,它每晚都会来这。或许这样我们能破除‘鬼打墙’,让阴气散出去,到时候再一一解救这大片走尸,效率能快许多。”
绮妄随他们一并出去,分散开来去林子找柴火,可惜一切都是潮湿的,别说生火,连一点火星子也没见着。
腰包里还有最后一张火符,梅桉阻止道:“这里不可能有虫兽,贴一块不就热了。”
绮妄咬牙,用腰包盖住肚子,和梅桉蜷缩抱在一起,磕着梅桉头发睡熟了。
回来,闻竺桢背着秦天贵,脚踝缠上了绷带,呼气道:“我们一路追到一片坟地里,长怪的脚印行至深处,可惜阴气太重,还有不少曝尸荒野的孩童,秦天贵还未走远突然脸色煞白倒下了,差点一头栽在石碑上,我扶住他,结果回去的路上不小心踢到一块尖石上,真是霉运连连。”
绮妄让梅桉枕在她手上,吻了吻她额头,说:“阴气太重,况且他身瘦志弱,让他在这睡一觉就好。”
闻竺桢:“去门口等吗?这里看不清。”
绮妄托着梅桉的脚抱起来,她的头砸在胸口上,晃动着脚,咕哝几句环住绮妄脖子。
绮妄不得已低着头,慌乱的屏住呼吸,一只手摸向后颈,拍了几下,抬头小跑,呼吸着粘稠的潮湿空气,咳嗽几下。
“不早了。”闻竺桢道:“夜里会阴气会更多些,但只要不乱跑作死就不会有事。”
闻竺桢摆弄着手指,将藤条什么的做出一个简易的套索,试了几下。
绮妄认真道:“挺简单啊。”
闻竺桢不可知否,朝着坟地笑了笑,缩在角落。
深更,绮妄已有了困意,全靠着意志在维持,闻竺桢精神尚佳,摆弄着头发,分成一茬一茬,属实无聊的很。
两人相默无言,半晌,闻竺桢低声开口:“你先睡会,不用两个人齐齐看着,反而容易被它察觉出异常。”
话音未落,绮妄舒展腿骨,眼睛半睁半闭,遂倾于梅桉身上,显然是睡了。
正当闻竺桢捺不住要跑去看看时,目光之中急急闪过一黑影,大手大脚、光明正大跑经树旁。闻竺桢激动的吹了个口哨,一把吊起,那黑影登时手忙脚乱,尖牙利齿的龇着牙。
闻竺桢于黑暗中隐出,果真是个四不像,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况秦天贵昏迷已久,只好叫醒绮妄来试试。
绮妄朦胧开眼,见了倒挂在树上挣扎的长怪,困意顿然消散,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异书,还真被她忆起来不少。
长怪能听懂人话,不会咬人,但是爪子锋利带毒,绮妄尝试与其沟通,看它大睁双眼,连连摇头,黑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过用爪尖指着身上的绳索,分明是要自己放它下地。
绮妄不敢托大,在它不乱动时给它腕上缠了绳子,才放它下来。
长怪一蹦一跳,竟口吐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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