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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吓唬谁呢？”沈墨瑄嘴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既敢写我便敢认，若出了名，书院的先生定会对我另眼相看。某些大儒说不定还想收我为徒，毕竟六岁能写书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个。宣扬出去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时成名都成了被要挟的理由？”
“那你为何要文林堂替你保密？”万宝和不信。
“人各有志，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吹捧，少东家别会错了意。”
见万宝和没话说，沈墨瑄又道：“之前与万东家合作的很好，但今日少东家让我很不高兴。看在万东家的份上，我不报官，但请少东家整理好账册，把该给我的送去柳树巷。”
父子俩没去拿桌上的五十两，走了几步沈墨瑄回头道：“你比你爹差远了。”
万宝和气得牙痒，人走后他把扇子摔到桌上。“五十两都多了，不识抬举。”
走出文林堂，沈兴业问儿子：“瑄哥儿为何不报官？咱们手上有契书不怕他什么。”
“爹，万宝和行事嚣张定是有所依仗。万家生意做这么大，岂能没有靠山？报官不一定就对我们有利。文林堂现在还不是万宝和当家，等万德昌回来再说不迟。况且大表哥和二表哥都在文林堂书坊做事，不能连累他们。”
万宝和目光短浅见利忘义，十足的小人。万德昌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做事不会这么绝。不管怎样沈墨瑄都不打算把第二本书卖给文林堂了。
沈兴业：“好吧，听你的，但愿万东家明事理。”
刘氏已经做好午饭等爷俩回来。儿子出门时叮嘱她多买些好吃的做上，等他拿银子回来庆祝。丈夫还让她买酒。今日买到了牛肉还有河虾。牛肉炖的软烂，小虾炸得酥脆，都是瑄哥儿爱吃的。
父子俩到家，刘氏见丈夫脸色不大好。“怎么了这是？”拿了银子不是该高兴吗？怎么拉着个脸。
李氏和杜氏围过来，沈瑶也走到弟弟身边。
“没给钱？”李氏问。
“给了，但我们没拿。”沈兴业叹口气，“只给五十两，我要看账册，文林堂的少东家不给看，摆明了是欺负咱们瑄哥儿。”
“什么东西，孩子的钱他也吭。”李氏大骂，“文林堂就这么做生意？”
刘氏急了：“那咋办？”她都想好了，这次拿到银子就找地方搬走，马上就要到秋了。冬天这房子一定冷。
“不怕的娘。”沈墨瑄安慰母亲，“万宝和只是暂时替他父亲打理文林堂，万东家是个讲道理的人，等他回来再去算银子也不迟。”
“慌什么？以前没有瑄哥儿赚钱，日子不是照样过？”李氏斥道，“瞧瞧你们几个慌里慌张的，都没有瑄哥儿顶事。”
刘氏脸一红：“娘教训的是。”
“好了，吃饭。”李氏拉过小孙子，“还是我们瑄哥儿沉得住气。”
“嘿嘿，您孙子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李氏笑了，“我孙子最厉害。”
刘氏也笑了，“吃饭吧，炸虾刚出锅，正酥着呢。”
沈墨书一个时辰前刚吃完早饭，这会儿又吃一顿他还能吃得下，肚子就跟无底洞似的。李氏给小孙子夹完又给二孙子夹。“怎么干吃不长肉呢？”
沈二郎：“都让书给吃了呗。”书背进脑子里，身上的肉没了，可不就是让书给吃了嘛。
“歪理。”杜氏嗔道：“要像你说的，那嫌自己胖的多读书不就瘦了？”
沈二郎嘟囔：“像我这样没日没夜的读书，谁都胖不起来。”
“奶奶，姨娘，二哥考了全班第三呢，二哥好厉害的。”沈墨瑄边吃边夸二哥。“在云华书院考第三可不一般。”
说的好像他考了全学院第三似的，沈二郎腹诽。家人都夸他，但沈墨书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个成绩跟弟弟的要求还差着一大截。还有瑄哥儿考了第五，其实跟他不相上下，而且弟弟的读书时间远远比他少。可是三儿却不说。
“二郎辛苦了。英娘，把酒拿来。”没拿到钱沈兴业都没心思喝酒，现在儿子考得好，他心情又好了。
“我去吧。”杜氏去拿酒。沈兴业问：“瑄哥儿考了多少？”
“爹您别问了，没有二哥好，我不好意思说。”
沈墨书：“……”要不要揭穿他？
沈兴业：“哼，肯定没有你二哥好，不然你的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嘿嘿，还是爹了解我。”
“多跟你二哥学，二郎加把劲儿，下次争取考头名。”沈兴业几杯酒下肚，老毛病又犯了。
沈二郎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三儿总把他推到前面，他自己在后面躲清闲。哎，也不知道谁才是哥哥。
吃完饭沈墨书回屋看书，看了会儿就觉得烦躁，他把书往桌上一摔去隔壁，进屋就看见弟弟穿着小裤睡得四仰八叉。他戳戳鼓鼓的小肚子。“就你心眼儿多。”
沈墨瑄挠挠肚子，翻了个身继续睡。沈二郎来气，他也不学了，躺在瑄哥儿身边，没多大会儿也睡着了。
俩人一直睡到天黑。沈墨瑄先醒的，他踹踹沈二郎。沈墨书睡了一天一宿，超级满足，被踹醒也没脾气，抱着弟弟一顿蹭。
大热天沈墨瑄被他蹭得火大，“滚回去看书。”
“我不。”沈二郎耍赖，“你说了我不想学就不学。”
“随你。”
沈墨书摸摸弟弟的脑门，“没发烧啊。”三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沈墨瑄把他的手拍掉，“读书哪有不累的，都学到这个份上了，现在放弃你甘心？”
这才对嘛，三儿怎么可能放弃他。“不甘心，但今晚我要睡觉，明天再学。”沈墨书伸了个懒腰，“不差这一晚。”
“行。”沈墨瑄坐起身，“起来吃饭，吃完睡觉，睡足了明日继续。”
“好。”沈墨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吃了睡睡了吃，等考上功名我要日日如此。”
沈墨瑄笑话他：“你是猪吗？”
一日休沐沈二郎养足了精神，第二天白俊贤都说沈墨书又活过来了，问小沈同学咋做的？沈墨瑄耸耸肩，他啥也没干，睡足觉就行了。
沈墨书又开始了没日没夜读书，但这次沈墨瑄放宽要求，晚上让二哥多睡一个时辰。沈二郎感动的都快流泪了，学习劲头十足，七八天都没喊过累。
这日午饭后，哥俩从饭堂出来像往常一样去书院西边的竹林里散步消食。白俊贤要抄上午的笔记，孙铭嫌天热，俩人都回去了。
大概都怕热吧，竹林里只有他们哥俩。沈墨瑄喜欢这里的风景，光影斑驳，晒也不晒，主要是安静，可以让他静下心来。
找了个粗壮的竹子靠着坐下，沈墨书躺在弟弟身边。俩人都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沈墨书都要睡着了，忽然听竹林外有人说：“沈墨书，你书桌被人碰倒了，你赶紧回去收拾吧。”
“哦，好。”沈墨书回去收拾书桌。
二哥走后沈墨瑄继续闭目养神，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不等他睁眼，一个布口袋就套在他头上。然后就感觉自己被人扛着跑起来。
他想喊，但有人隔着布堵着他的嘴。布袋有股难闻的气味儿，恶心的沈墨瑄差点吐了。谁绑他？来书院他一直安静读书，没跟人结仇啊？
沈墨书回去东西，白俊贤走过去小声跟他说，“李景奇好像故意把你课桌弄倒的。”
“为什么？”沈墨书纳闷，“我没得罪过他啊。”
“我也不知道。”白俊贤摇头：“瑄哥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糟了。”沈墨书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赶紧往竹林跑。
沈墨瑄被人扛着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听见一声：“卢文山、李景奇你们在干什么？”
沈墨瑄听出说话的是孙铭。他们班的卢文山、李景奇？卢文山和李景奇没想到会碰见人。一般中午大家都在屋里歇着，很少有人出来挨晒。再者这边靠近粪沟气味不好，即便有人溜达也不来这边。
谁知就这么巧，俩人心中懊恼，脑子里飞快想着办法。沈墨瑄趁俩人愣神的功夫大喊：“孙铭，救我。”
孙铭嫌茅厕味儿大，便绕到竹林边上方便。哪成想碰见人偷东西，还是同班的。他以为卢文山肩上是偷来的东西。本不想多管，刚要走就听见卢文山肩膀上沈墨瑄喊：“救命。”
“我草，卢文山你干了什么？”孙铭向俩人跑过去。
卢文山把布袋往地上一扔：“我们闹着玩的。”沈墨瑄闷哼一声。
孙铭扒开口袋：“有你们这么玩的吗？沈墨瑄才多大，你想把他摔死吗？”
“呸呸。”沈墨瑄露出头，吐掉嘴里的渣子。他看向卢文山和李景奇。“谁跟你们闹着玩？我们很熟吗？”
这时沈墨书焦急的声音从竹林里传出来：“三儿？”
孙铭大喊：“这呢。”
沈墨书和白俊贤跑得满头大汗，走进了看见弟弟在黑布袋子里，脸上还有块淤青。
沈二郎怒了：“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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