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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怪(四)
果然,水面开始波动,波浪渐渐靠近挂着公鸡的船头。
白夜行对其他人做了个准备的手势,众弟子严阵以待,手中的刀剑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迎击妖物。
突然水花激起,一个生得奇怪的妖物出现在众人视野,他的眼珠子没有长在脸上,而是长在头顶,他有很多只触手,他的脚上沾满了黏黏的液体,仔细一看还长着类似鱼尾的东西,全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人的样子,唯一可以看出是就是它还有一只完整的手臂,上面有菡萏的纹。
看到周边的人群,它微微一愣,但立马又攻击过来。弟子们不断往它身上放箭,它无所畏惧似的,直接闯了过来,也没有避让,身上中了不少箭,张衍有一瞬间觉得这个怪物或许还有那么一点性情。
正想着,只见那怪物突然就开始反击,无数弟子的身体被尖尖的触手撕裂,落下尸体极其悲惨,其他弟子都是面色发白,不敢再靠近一步。
白夜行拔出佩剑攻击了过去,可那妖物好像识得他的招数般,一起一落全部躲过。
许应帆取出一结音咒,幻成一曲‘伏魔’,只见那妖物的身子轻颤,循着声音用那不灵便的眼珠子看着许应帆,白夜行趁机一剑刺入他的心脏位置。那妖物中了一剑,口吐鲜血,用那只仅剩完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看许应帆,许应帆落下两行清泪像个失了母亲的小姑娘。
张衍感觉到四周竟有隐隐的魔气,心知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太好,立马念咒语将几张符咒运转贴到那妖物四周。也不顾其他弟子奇怪的眼神,“许应深,‘静心息灵’!”然后回头对沈桒骂道:“安魂铃跟上!”
许应深和沈桒对看了一眼,也没有迟疑,心照不宣的听他意见。张衍知道其实‘安魂铃’这玩意有些难为沈桒,毕竟这是沈家女修的招数,一个大男人拿着个破铃铛摇呀摇的,不像仙门修仙之人,倒像是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
许应深的笛声十分动听,宛若天人之音。在层层灵力包裹之下,那妖物渐渐溃散,灵体缓缓升腾,又散开,变成如萤火虫般,又消失在天际。
张衍抬头间碰撞到许应深清冷质问的眼神,只好装晕。
一路上其他家弟子一路数落张衍,说张衍是半路抢夺功劳,多难听的都有,张衍只是睡着,不加理会。
回到许家后,许安歌对他的态度更加恶劣了,想是随从弟子将他说得太龌龊的缘故。沈庆云曾经飞鸽传书问过张衍的符咒事情,张衍只答是在外面的时候买来的,就那么几张,说关键时可以保命的。沈家也没有多追问,只让他好生学习。
许应深这几日更是只差没有浑身上下长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他。
这不刚刚从屋子里拿出一茶壶把玩,就感觉到一棵槐木下边一双犀利的目光,千年寒冰洞也比那视线温暖得多,张衍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
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张衍立马迎过去:“应深兄,早上好呀!”
谁知许应深面无表情,不理会张衍,转身就走。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摊手:“看吧,我其实也想认真认错的,是他不理睬我。”
“他今日竟然失礼,看来这下子你是彻底把人惹怒了。”庄恒小声道。
“这怪我?我也是为了赶紧让那妖物投胎才指使他的么。”张衍不悦,只不过被他使唤了一下,至于这么小心眼。他被他使唤的次数那是手和脚加起来也数不清了。再说了功劳最大的不还是许家和白家,沈桒这次也算给沈家长了脸,而他就是个惺惺作态想抢功劳的老鼠之流。
没过多久,千枫学院就举行了一次测试,张衍因为在测试中门门倒数,又被罚了跪。好不容易安分了几天,奈何张衍是个闲不住的皮子。这日刚听说宁山赵家有鬼怪出没,千枫学院已经派人去清理,就兴奋的请来几位好兄弟,去探险,实则是想看许应深出丑。
宁山下,几个少年鬼鬼祟祟的进了山。
“我说小衍衍,咱们这样私自跟了过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白毅亭有些神色不安,毕竟擅自离开许家,跟踪家主那是重罪,说不定要挨戒鞭的。
“你怕什么,你看人家庄少,多惬意。”张衍瞪了白毅亭一眼,用眼睛示意他看看庄恒。
白毅亭只觉得这群人估计都不是人吧,张衍不把清规戒律放在心上还可以理解,毕竟千枫学院或者沈家的人都没有对他抱太大希望。他平时不学无术,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除了犯戒,可是庄恒不一样,作为庄家的少主,文武双全,在众多公子中排名第三,想当初历练的时候,张衍倒数毋庸置疑,至于第一和第二想都不用想当然是许家的双应公子,而他自己怎么努力也排不上百名。为了这件事,他那老爷子气愤了很久,说什么败给许家双应姑且理解,可他还不如苏瑜,苏瑜是苏岩先生的养子,平时说话都会颤抖。
这一个二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呀,再看看沈桒,他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摘的紫葡萄。
“庄兄,我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良久,白毅亭才苦笑道。
“没事没事,能浪则浪。想不到这小破山还人杰地灵,好吃的数不胜数,咱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大家何必这么拘谨。”张衍摆了摆手,一个纵身就飞上一棵李子树。
正当他们有说有笑的时候,青天白日之下,只见宁山顶绽开了紫星弹。紫星弹一般只有仙门遇到大灾难时才会点燃,可现在却连续点燃了三颗,可见事态严重。
“看来山上的情况不妙呀。”张衍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面色凝重。
“怕什么,咱们立马上去看看情况。”沈桒也着急道。听许家人说此次上山的人中他的父亲也在其中,想到这他的心就陡然加速。
几个少年施法御剑。
“张衍!”沈桒对着张衍叫道,张衍哦的一声也随着沈桒飞上沈桒的‘星错’。这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以前连剑的拔不出来呢,想当初在仙剑洞,竟然没有一把剑愿意和他为伴。这些仙剑以为自己身上有点灵气就嚣张,那时张衍就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要用他好好驱使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破铜烂铁。
“怎么会这样?”张衍一行到达赵家的时候,只见得一片血腥,地上有人的尸体,有妖物的尸体,有些人的尸体还很奇怪,血脉膨胀像是中了什么毒一样,尸体重重叠叠让人惊悚。
“这数量也太夸张了吧。”白毅亭张着的嘴仿佛合不拢一般,这么多仙家弟子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些身体基本被撕裂了,可见妖物有多么凶残。
张衍只觉得头有点晕,这种画面对于他这样不谙世事只会吃吃喝喝的人未免太过刺激。
“张衍!”沈桒立马护在了他前面,并抽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张衍的衣摆。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明显极度的害怕,更是担心。
张衍刚来的时候,虽然也是个草包,但还是偶尔会动动筋骨。后来他一个人出去打野鸭,十天不见踪影,当时他可是没日没夜的找他,他自己回来了,虽然性格没多大变化,只是有时候会谈妖色变。沈桒一直很自责,本来他一直和张衍一起行动,只是张衍那小子色迷心窍,竟然偷亲自己的妹妹沈韵瑶的小手,沈桒一向宝贝妹妹,就和张衍起了冲突,打鸭子自然也就没有共去。
“没事。”张衍好不容易拉出一丝笑意。其实这种情况谁也笑不出来,只是他不想让沈桒过于担心自己。沈桒一直介怀当年的旧事,他确实遇到山怪,可也遇到了花落白,也算是幸运吧。
一只长得像蟾蜍的妖物突然向他们攻击过来,沈桒操起剑就迎了上去,张衍自知不能拖后腿,立马从腰间口袋取出几张符咒,掩护沈桒。
只是蟾蜍妖一挥手就帮符咒化为灰烬,张衍也不气垒,又掏出几张咒术更强的符咒,果然这次蟾蜍妖没能一下子破咒,张衍立马增加符咒,沈桒趁机攻击。
“小心!”只见紫光一闪,越尘剑180度扫过,刚刚偷偷接近张衍的几只妖物应着光芒倒下,有些腥气的血雾洒在了张衍的衣袍上愈发明艳。
“谢了。”不等张衍做出反应,沈桒对着许应深感激道。
还好许应深反应及时,不然张衍这小子……想到这,他的心就有些生疼,看来他已经习惯了张衍这个麻烦精,有时候也恨不得张衍消失掉,只是有时候也会有些恋恋不舍。
“不用,算是杨青湖的报酬。”许应深看了一眼还在没有回过神的张衍道。
上次要不是他,恐怕许明月前辈就要魂飞魄散了。
“谢了。”良久张衍才吐出两个字。有时候仔细想想,许应深还真不愧是仙门位列第二的公子,除了战斗力超强还习得一手好字,奈何性格太差,和他肯定是玩不到一起的。
突然一蛇形有爪带着毛翅的妖物箭一样向许应深袭了过来,许应深一个飞身便和那妖物纠缠在一起。
“张衍,我们去那边。”沈桒在灭了一个妖物之后一把拉过张衍,一个纵身跳出庭院,妖物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此事甚是蹊跷。奈何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你也觉得有问题?”张衍看着沈桒握剑的手又捏紧了几分。
沈桒赞同的点点头。
经过不分昼夜的厮杀,出现的妖物大部分被歼灭,原本是没有胜算的一场恶战,不知道为何,主要的几个古物级别的妖物仿佛听从什么诏令似的,打着打着就随着升腾的青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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