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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
徐杰吃惊，敛住神色，沉默看他又绕了一圈，动作干净利落，节奏把控的很好，轻咂舌，“你咋不把他收进车队。”
如果周城进来了，必定是主力。
许少阳听言，站起身，脚麻还踉跄几步，拍了拍灰尘，“得了吧，人有康庄大道。”
夜空渐落细雨，皎洁月光雾蒙蒙，繁星未见几颗，屿泰赛车场猛然一阵刺烈。
终点线上，周城躺在地面，摩托车倒在一侧，他解开头盔，汗水不止，凌乱刘海贴在额间。
接过许少阳递过来的水，迎面泼落，水珠滚落喉结，他轻咳，粗喘气，黑色衬衣贴紧腰腹隐约显露腹肌。
许少阳曲腿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自虐的行为，“啧，疯了？”
周城平缓过来，仰头看着天边，绵雨落入瞳孔，柔声亲吻脸颊，月亮不觉间被黑云遮盖，周身散发银光，显得格外清冷。
许少阳也陪他躺下，懒散搭着腿，撑着后脑勺，发出阵喟叹，“哎……”
“沈听月又怎么你了？”
果然，提到这个名字，周城总算有点反应，扫他眼，冷淡启唇，“闭嘴。”
许少阳咧嘴乐，“这是戳到痛处了。”
他扭头，周城侧脸如细琢精雕般，高挺鼻梁沿下是淡粉薄唇，微卷睫毛下那双眸闪过细碎银光，凉薄却深情。
碎发搭在前额，与黑眸相衬，突降戾气，像慵懒桀骜的贵公子，偏他有狂妄资本，却甘愿为女孩裙下臣。
睨与众身，乱其心智。
不像他，却是他。
“周城，你要不换个人喜欢得了，颓给谁看，那么多人追你你不要，偏爱心里有别人的，”
许少阳说完察觉不对，默默挪远点，对上他冷戾黑眸，咽口唾沫，“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个喜欢你的……”
感觉那阵目光越来越逼人刺骨，他捂着嘴，后知后觉，他好像给周城刺了两刀，内心咆哮，提这茬干嘛，非刺激这位爷。
沉默几秒，周城压低嗓，“想活动筋骨了？”
潜台词：想打架？
许少阳：……我不是，我没有。
他打不过周城，起身拱手道：“小的错，周爷海涵。”
特地弯腰表示诚意。
周城轻嗤，懒洋洋道：“平身。”
“……”
许少阳见他没揪着不放，面色也好看点，他扶起地上的哈雷坐上去，悠哉搭腿，起了点好奇心，勾唇道：“话说，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周城闭上眼，没回答，雨势愈大，他手搭在额间，掌心溅上水珠缓滑落指腹略过耳廓。
他起身，捻起灰色皮衣抖了抖，随意搭在肩头，许少阳点上烟，浓雾遮住半张脸，又来句，“那你会喜欢她多久？”
周城：“一辈子。”
他脸上划过不屑，“哼，吹吧你。”
许少阳抖了抖烟灰，凤眸狭长半阖，望不见底的幽潭染上墨，烫红指尖，雾绕间，神色恹糜。
人这一生这么长，哪个傻逼会真爱一辈子，冬去秋来，轻飘飘的话张口就来。
又不是爱到骨子里，谁能此生仅一人。
“你懂个屁。”
“嗤，不过你这人倒挺有意思，初中你周爷大名可是名扬千里，打架逃课挑衅老师，样样没拉下。”
他扫视他，哼笑声，“什么时候桀骜不驯的周爷开始伪装成乖学生了？”
“倒是装的人模狗样。”
许少阳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周城小时候父母不管，偏偏成绩又好，他大少爷脾气一不顺心周遭没谁能好过。
见惯了他那副狂妄叛逆的嘴脸，大概是刚上高中那阵，他有了明显的变化，像是混劲过了，平时丢犄角旮旯的校服恨不得天天穿身上。
最可怕的还是，这家伙开始关心人了！他当时不过擦破了膝盖，这家伙二话不说当起了三好少年，义正言辞带他去医院。
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初中混戾拽哥对比现在腰杆挺直的乖学生，反差感简直能扣出堵墙。
周城单手插兜，姿态肆意，烟雾下模糊眼底那抹浓烈红光，微低头一股慵懒劲。
“怎么，你爱上我了？”
“……”
“可别啊，老子有心上月。”
“……”
对对对，深情狗。
周城无声轻笑，暗夜深沉浮涌，碾不开的情绪化作雨水，滴心尖，触摸少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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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四月春雨偶尔歇脚，又趁夜色扰觉，晨昏，丛花被滋润愈显娇艳，暖风捧着和煦美好。
一中食堂，陆友谦狼吞虎咽啃着鸡腿，口齿不清说：“英语老师又拖课，我以后又不出国，学老外那玩意干嘛，饿坏我了。”
许少阳：“嗤，脑子笨还找借口。”
“你英语很好？”
“just so so。”
“…有本事再拽几个。”
“I am your father。”
陆友谦无语翻白眼，“滚蛋。”
沈听月几人都见怪不怪他们的相处模式，闷声干饭。
身侧传来很长一声叹息
她扭头看林桉，“怎么了？”
林桉撑着脑袋，夹着玉米粒小口嘬，看起来没胃口，放下筷子，撇嘴托腮。
“你们打算考哪所大学？”
陆友谦刚啃完鸡腿，“看国内哪所大学要吧。”
她仰头又看许少阳，“你呢？”
男生没个正行学她歪头，一脸欠揍，手拍胸脯，眯着眼，“小爷我呢，上社会大学，牛逼吧。”
林桉蹙眉，嗓音有点急，“你别闹。”
许少阳平日虽然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学业也没落下，股把劲冲个二本不成问题。
见她满脸愤色，他勾唇，“先说你考哪？”
林桉满怀憧憬，双眸亮晶晶，“我想去漫青大学，那里樱花开得好极了。”
沈听月听她说过一回，漫青也在南方，富有“浪漫之都”美名，看林桉这兴奋样，八成是定了。
许少阳收回目光，“那我也去。”
对上林桉不可思议的眼，激动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哼”声，“小爷有个伟大理想。”
“什么？”
“把樱花薅秃。”他煞有其事摩挲下巴，“江湖俗称“辣手摧花。””
陆友谦：“啧啧啧，好好的人不做，改做贼了。”
只有林桉闷声思虑，脸颊两团粉云，贝齿咬唇，“可你的分数考不上啊。”
声音软嫩清甜，眉弓挤成团小疙瘩，眼珠子提溜转，模样很是忧郁。
忽然，额间一痛，“嘶。”
她捂着，圆瞪眼，无声控诉他的无情，许少阳扯唇，单手搭上椅背，“笨蛋，漫青又不是只有一所大学。”
他的嗓音总带几分不羁，又莫名勾出丝温哑，像在耳边低语。
“哦。”
美色误人，她一时没了脾气。
陆友谦：“沈听月，你打算考哪？”
“S大。”
尾音落下，林桉眨眨眼，不敢相信，“月月，你之前不是说上国内的星悦吗？”
沈听月垂眸，长睫轻颤，“那是之前。”
“嗒。”
筷子掉落桌面的声音，一直未出声的周城低头，神色晦暗不明。
许少阳来回打量，灌了口可乐，“出国好啊，前途光明。”
林桉见他阴阳怪气，也不管难过，“闭嘴。”
红着眼圈像个小兽。
沈听月始终没抬头，当初说好一起留在国内，是她食言了，“对不起。”
“上S大是从小的心愿，也是家人的。”
林桉忍着哭腔，“那当初为什么不说。”
沈听月抿嘴，指尖早已陷进肉里，心被狠狠撕扯，她也想早点说，可当时……
“对不起。”
满腹解释只能用道歉代替。
“我已经拿到S大保送名额了。”
扔下颗重磅消息，饭桌上气氛压抑。
她上个学期刚参加完国际大提琴赛，稳夺冠军，加上她平均文化分够560，上个月就收到国外电话。
录取通知书也拿到纸质版。
陆友谦觉得没什么，主动打破沉默，“这是好事啊，能进S大出来的都是大神，沈听月，支持你。”
“谢谢。”
林桉抱住她，下巴抵在肩膀处，眼睛落雨，“呜呜呜。”
她轻拍后背，“抱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林桉哭得更大声了，食堂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们身上，“我没怪你，就是舍不得。”
她知道S大有多好，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她家月月太优秀了，她骄傲。
“可是法国离槐安有一万多公里，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月月，你离我好远，呜呜呜。”
“我不能牵你的手，不能抱抱，国外还有那么多帅哥美女……”
她又哭得更响了，沈听月尴尬偏头，莫名自己成了个负心汉。
好在许少阳一把将挂身上的林桉拉走，正悲伤欲绝的林桉被抓住帽檐，双手扑腾企图回到怀抱。
身子被板正，“你…”
话还没落下，女孩泪眼汪汪，红着脸，吸着鼻子大颗泪珠滑落，不知道的还以为生离死别呢。
他单手用了点劲，林桉猝不及防撞上，鼻尖是淡淡的薄荷味，头被外套遮住，温柔大掌轻拍。
男生恶劣低笑，“真丑，哭完再出来，别给小爷丢脸。”
世界仿佛静止，她吸鼻子的声音被心跳掩盖，握住耳垂，烫到心尖痒。
陆友谦又抬头问没吭声的周城，“周城，你选好学校没？”
沈听月下意识抬眼，视线撞上深邃黑眸，又快速避开，男声冷音夹杂着凉薄，“没。”
周城和他们不同，高中就参加过不少竞赛，一直都名列前茅，表现优越，是旁人不及的，现已获得国内三所名校的保送资格，国外学校也相继抛出橄榄枝。
争得火热，就等这位大少爷点头。
她收回目光，搅拌餐盘残余颗粒，心不在焉。
许少阳突然开口，“沈听月，清北咋样？”
“啊？”
她懵抬眸，“挺好的。”
清北大学是国内顶尖的，教育设施和专业水平更是世界公认，人才辈出，是所有考生可望不可及的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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