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

　　宋惊想了很久，久到孟川都换了两个姿势了。
　　他其实都不知道跟孟川聊什么，偏偏孟川无所知觉般东一句西一句的讲他离开的这一周内学校的各种事宜。
　　比如赖心琪来二班找了宋惊很多趟，每次过来得知宋惊还没来学校的时候都会哭一下。
　　女孩子安静落泪，让二班那些没见过多少温婉妹子的直男们急的团团转。
　　比如许文艺报了个艺考培训班，他妈念叨了很久，说这孩子太费钱了，想丢掉。
　　比如……
　　孟川说了很多，见宋惊没什么反应，回头盯了一眼。
　　月色是柔和的，打在宋惊的脸上，投出半边阴影，像是勾人心魄的魔鬼藏在暗处等着给偷窥的人致命一击。
　　孟川突然闭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这十八年算是白活了。
　　叹一口气，慢悠悠站起来准备过去。
　　结果宋惊开口了：“对不起。”
　　孟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宋惊是在为什么道歉。
　　还没想通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就被少年欺身过来，按在餐桌边。
　　温热的唇落在自己的唇上，带着烟味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宋惊好像有点不满意孟川的愣神，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言语含糊，甚至是黏腻的。
　　“川哥……”
　　回过神来的孟川内心笑了一下，没推开这个一只手扣着自己脖子，另一只手拽着衣领的少年。
　　只是任由他没有章法的，胡乱的一个吻结束。
　　孟川抬手擦了下自己的嘴巴，推了宋惊一把。
　　“少爷你这先道歉再强吻的，挺有礼貌啊！”
　　宋惊本就长得好看，因为一个吻，他双眼潋滟，唇畔绯红，斜眼打量着孟川：“我亲你你吃亏了？我可不是为这个道歉的。”
　　“那是为什么？”宋惊退一步，孟川就逼近一步。
　　到后来宋惊都退到墙边了。
　　被孟川抬手撑在墙上堵住退路。
　　无路可退，宋惊也不走了，大咧咧直视孟川：“许文艺和我说的事，反正道歉我也道了，我的便宜也给你占了，你可以滚了。”
　　孟川被宋惊这话都给气笑了。
　　近在咫尺的少年眼睫毛都在颤抖，灯光打在睫毛上，印出让人晕眩的光，眼里的光散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孟川。
　　孟川突然低低的骂了一句“操”，飞快松手过去把门关上，在宋惊明显惊讶的眼神中，拖着少年的手腕去了里面房间。
　　关门声让宋惊心里隐隐升起一点后怕和期待，像被抛在高空，知道下面等待的是柔软的棉花糖，偏偏又久久没有掉下来。
　　孟川也没让宋惊等太久，把他甩在床上，扑过去，动作很粗鲁，但落在宋惊眼上的手却是温柔的。
　　孟川把宋惊眼里的微光遮住，另一只手扯了一下突然有点紧的裤子，低沉的声音落在宋惊耳边：“小少爷乖，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占便宜。”
　　说话间，宋惊的唇被堵住，孟川的手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侧，趁他没忍住微张时异常凶猛的攻城略池。
　　房间没开灯，但有即将到来的春风吹开了云层，温软的月光给房间里添了一把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耳朵里更是只剩了春风吹过的呼啸声，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竟如此的激昂。
　　直到非常有礼貌的宋惊曲腿，想把孟川踢下去。
　　被擒住脚腕，只能弓了弓身子，避免自己敬礼被孟川发现。
　　偏偏孟川成绩不怎么样，反应力很不错，喉结动了两下，趴在宋惊耳边，笑声像个循循善诱的恶魔，引诱着岸上的人跳下去。
　　哪怕下面是滚烫岩浆。
　　“小少爷……放松……”
　　见岸上的人迟迟不跳下去，恶魔顺着边缘爬上来，一寸一寸，直到握住冲锋号角，才开始发动攻击。
　　宋惊彻底愣在原地，脑子好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什么都不剩下，只有现实的感知拖着他往更深的岩浆沉沦。
　　云层之上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久到宋惊都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岩浆喷涌而出，让沉沦下去的人得以上岸，看清眼前。
　　宋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天花板上的灯泡可能是因为被忽略了，不满的瞪着下面两个少年。
　　孟川坏事做尽，心满意足的在明显失神的宋惊唇畔落下一吻：“少爷，这才叫占便宜呢，懂了吗？”
　　这才起身拿纸擦手。
　　宋惊本来是不想动的，许是孟川的嘲讽，也许是孟川擦手的动静让他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突然起身，逃似的钻进洗手间。
　　“我……操？”宋惊迟来的震惊。
　　但他进厕所也什么都没干，看着镜子里眼尾都泛红的模样，怒斥自己不争气。
　　孟川敲门：“少爷，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洗手。”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被孟川一句话给打回原形。
　　回想着孟川手上的一片狼藉，宋惊也不能放任人家在外面，沉着脸拉开门，错过孟川，回到房间。
　　孟川洗完手回来，靠在门上，瞧着躲在被窝里把自己裹成蝉蛹的宋惊，笑了。
　　“干嘛呢？”
　　宋惊猛的坐起来，把被子掀开，质问孟川：“孟川，你什么意思？”
　　孟川大概是等这一句话等太久了，听到宋惊问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慢悠悠坐回床上，盯着宋惊的唇，大概是自己吻的太用力，很红，像是鲜艳欲滴的车厘子，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宋惊，我爷爷生病了。”
　　宋惊一愣，想起楼下的孟爷爷，总会叫他顺道一起吃饭，心疼自己一个人来到这边，时常关心他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明明看着很硬朗的人，不说宋惊当初还把孟爷爷叫叔呢，怎么会生病呢。
　　他也顾不上刚才发生了什么，脸色凝重：“什么病？严重吗？现在在哪儿呢？”
　　说着就要起身，像是要下楼。
　　被孟川按住：“你别急，他睡了我才上来的，你听我说。”
　　宋惊不动了，等着孟川说。
　　“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年纪太大，还有糖尿病，怕引发并发症，所以不能动手术，且动手术也不是能完全根治……”
　　他说着，凑近了宋惊，喉头滚动两下，语气低沉：“所以宋惊，我不敢给你回应的，我离不开这里，我也不能离开。”
　　宋惊双眼通红，踢了孟川一脚：“谁他妈要你回应了？我有一定要你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吗？我宋惊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你不回应我就不行？啊？孟川！”
　　最后那一声孟川他使了很大劲喊，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都震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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