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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特开年开门红
包厢位于看台中部,位置不好,坐在椅子上根本看不到人,站起来贴着玻璃才能看到正在热身的球员们。于是她们换到了东看台低处的座位,冬天看球太冷了,于雏翎打了好几个喷嚏,只恨没带保温杯。
有几个球迷认出了丹妮丝,纷纷和她打招呼。于雏翎戴上卫衣帽子并且系了抽绳,整个人只露出一小个巴掌脸,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
今天南看台没整什么大TIFO,人海中摇晃着数面黄黑旗子,让她想起辛弃疾回忆年少带领千军万马杀敌建功立业时写下的“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她相信自家这位满怀壮志豪情的少年英雄今天能好好发挥。
替补先入场,全场都起立,他们就坐在东看台下面,吉奥瓦尼挑了她正下面的位子,转过身和她笑了笑。
看着祖德牵着小球童,虽然知道这样的日子虚无缥缈离她远得很,她还是有些恍惚。
一声哨响后比赛开始。
祖德在第三十分钟时接到卡里姆的传球停球后晃过对方后卫,接着抬脚射穿对方防线进了全场第一个球,全场欢呼声几乎冲破于雏翎的耳膜,他直接一个滑跪直挺挺地滑到东看台,微微扬起下巴,少年的恣意骄傲淋漓尽致。
队友们狂奔过来与他一起庆祝,沃尔夫把他抱离地面晃了晃。
她双手重叠紧紧靠在心口。
他看到后也学着她的样子按住心口。
全场比赛有来有回,多特蒙德进一个球奥格斯堡就追一个,上半场结束打成了2:2平。看得人捏了把汗,中场休息时丹妮丝怕她饿了非要去买水和吃的,让她乖乖等着。天气很冷很冷,好在刚才看球时活动起来了暖和了许多,她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听旁边的球迷们攀谈,大家对于德国队在世界杯的表现不太满意。
呼出长长的一口白气,竞技体育可不是过家家,就是要分出个高低,她只希望大家别受伤,想到这里不禁低下头,下巴抵着膝头。
有人在绿茵场上功成名就,亦有人梦断于此,碌碌此生。每场比赛都像是最后一次一样,不知道告别到底在多远的将来,光是代入一下便觉得喘不过气。
有人和她搭话,很少看见亚裔女球迷。
只是笑笑没说话。
那人以为她听不懂德语又换成英语,上一次看见亚裔女球迷还是几年前在对杜伊斯堡的比赛,那女的被球砸倒了。
扯了扯兜帽遮住侧脸,又是一阵干笑,“哈哈是吗,好差的运气。”
说多了都是泪。
还有人问她和丹妮丝什么关系。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实身份,幸好丹妮丝这时回来了,救她于吃瓜群众中。
她吃了几根一看就是加工速冻食品的薯条又灌了好多矿泉水,冰得牙疼。
“喜欢德国吗?”丹妮丝问。
伸长腿做了个拉伸,“算不上喜欢。”
她点点头,“那英国呢?”
老毛病又犯了,每被问一个问题都会想这个问题下隐藏的深意,跟做阅读理解似的。想起从世界杯期间传开的转会传闻,难道——祖德要真是会在冬窗期转会到英超球队不会一点儿都不和她透露吧。她摇摇头,认为他肯定不会不和她谈论此事的。
“其实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类地方,中国和中国以外的地方。”
丹妮丝被她的耿直逗笑了,“说得没错,祖国和祖国以外的地方。”
下半场比赛哨响。
奥格斯堡依然步步紧逼,祖德不知疲倦地满场跑,在第八十分钟时送出头球助攻吉奥瓦尼破门。
最终比分被锁定在了4:3,多特蒙德赢得开年第一胜。
她拍了张照片发到了Instagram上,配文“开门红”。
全场比赛结束,他一进球一助一黄牌——这某种意义上来说怎么不算是帽子戏法呢。不过听旁边大哥说下场比赛他会被停赛,唉,看来不能开心得太早。
刚才喊得太过卖力,喝了好几口冰水润嗓子,看球绝对是个体力活。
这时工作人员亲切地招呼她们下去,从球员通道看过去发现他们搭着肩站在南看台前谢场,她要做第一个和他打招呼和他拥抱的人,便一直在门口踮着脚观望。丹妮丝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她的背影,薄薄的身板却能坚强挺过风沙。
终于,他们下场了。
于雏翎差点冲出去,扒着门框探头往外看,他落在后面依然对着各个看台谢场,把球衣给了球迷自己只剩了件紧身衣,看得她都冷,直跺脚。朱利安特意往回走了几步拉了拉他的胳膊,提醒他有人在等他。
见他望过来立刻张开双臂,喊了句中文,“快过来给爷抱抱!”
“啊,我牙疼。”卡里姆立刻捂住腮帮子。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还一个传染俩。尼科也捂着腮帮子喊太甜了牙疼。
吉奥瓦尼刚想捂腮帮子谁知被祖德撞了下胳膊,“哎哟,我也牙疼不行吗。”
他跑了几步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两圈,后者咯咯直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棒,真厉害。”
尤利安路过的时候一把拍在自己脸上,泰尔齐奇无可奈何地笑道:“哎你们怎么回事,都牙疼?要不一起去治治。”
记者们围在球员通道旁边等待瞬采,她摘了簪子然后猛地低头弯腰再次抬起头时兜帽已经自觉套在头上,一头黑发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宛如脖子被人拧了半圈后脑勺转到前面去了。即使这几天面对镜头的时间变多,她却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面对其他人镜头时能做到淡然自若——感觉反倒起反效果了。
杰米正好看了过来,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差点骂人,“你都不用化妆,直接披着头发就可以参加万圣节了。”
嘻嘻一笑把手缩回卫衣袖子里装神弄鬼,又成功吓到了胆子超小的卡里姆,他后撤一大步往尼科身旁躲。
只有聚勒咂咂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长头发还能当成面罩用。”
祖德穿上羽绒服,揽过她的肩膀侧身通过有记者夹道进行瞬采的球员通道。记者们的问话重叠在一起,很难分辨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雏翎。”
“嗯?”她捂住另一只耳朵专注听他说话。
嘴唇抵在她耳边,“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次约会?”
还以为他忘了呢。
“要不……就今天?”
层层叠叠的黑发中发出笑声,着实有点惊悚,“走啊,择日不如撞日。”
达成一致。
丹妮丝很大度地把车借给了冤种儿子,她叫个Uber回去就行。
于雏翎和她抱了抱,小声嘟哝了一句,“要是没有你我俩可怎么办。”
“没事儿的小甜心。”然后扭头对祖德说,“敢对雏翎不好你就等着被我拷打吧。”
“太双标了,我才是你亲生的……”他吐槽了一句。
她重新束好头发靠在椅背上,眼里无神。
“上场的明明是我,你看着比我还累。”祖德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夹到她耳后,“你休息一会儿吧。”
车子启动。
“去哪里?别告诉我去野餐啊,去野餐我就吃了你。”
他手动帮她阖上眼睛,问她中国人在新年第一天都做什么。
“走亲戚?穿新衣?新年新气象。”侧着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会儿。
“走亲戚没法实现了,要不我们去买衣服。”
睁开眼好笑地盯着坐立不安的他,“第一次带女孩出来约会是吧,我都无所谓啦,你带我你去喜欢的地方就行。”
此时球迷陆续散场,球场附近路段极其拥堵,他们被堵在路口,有好多球迷一拥而上等他签名。见于雏翎又戴上兜帽拿头发遮脸一副自闭的样子便没开窗户,抱歉地和他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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