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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难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沈瑶打开门,发现谢时星又掉头回来了。
她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平时谢时星上午基本都要去族中处理一下事务,或者去修炼。她挑在这时候收东西,本就是想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谢时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笑道:“怎么,不会儿不见我,就舍不得了?”说着,便走进屋内。
一进屋内,他看着桌子上,床上搬出来的沈瑶平时用的物品。
“你这是?”
沈瑶走上前,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死个痛快。
“我要走了,我觉得,你虽然长大后能修成人体,但始终不是我的同族。”沈瑶正视谢时星,坚定地说。
谢时星此时还未当回事,将她搂住,笑道:“别开玩笑了。”
沈瑶用力地挣开他的怀抱:“我已经腻了,你们月灵也就那样,试过就行了,我想换个口味了。”
谢时星眼中才有了怒意:“你想换成谁?回去找你的楚师兄么?”
沈瑶:“我想找谁是我的自由,你们月灵不是最随心了么?我就算一万个男人你也管不着。”
谢时星怒意更甚,他忽的抓住沈瑶:“纵有千人万人,也比不上我一个。”
沈瑶气笑了,这人果然自信。她扣住还存在的理智,板起脸:“他们怎样我不管,但是你,我已经不喜欢了,腻得很了。”
说完,便想拿好东西走了。
然而,下一秒,她又被他从背后抱住了。谢时星弯下腰,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你现在喜欢什么样,我都能做到。”
他又把她掰过身来说:“或者,你觉得这里待久了,腻了,我也可以陪你去别的地方。”
沈瑶深吸了一口气,又拿掉了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她继续冷着脸说:“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对你这个人腻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改变不了。”
她轻叹了口气:“我们好聚好散吧,就像你们的族人那样。你从小在月灵族长大,这样的事也见得不少了吧。”
谢时星闻言,怔了下。确实,因为月灵族的习性,他从小便见到不同的长辈分分合合。之前,他也以为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一想到,要与眼前的她分开,他还是心梗得厉害。
沈瑶又道:“就这样吧,你也不用送了,我自己走。这段时间,感谢你的收留,桌上这些法宝,就当是我在这里借住的盘缠了。”
说完,她便放下一部分之前在秘境收获的法宝,走了。
她连跳带飞,一天之内,便到了离月灵族很远的地方,找了个繁华的小镇,暂时落了脚。
在这小镇蹉跎了几天,她一时也没有头绪,该从哪里下手。
这天,她又去郊外溜达了一阵便回去了。
客栈内,她整理东西,却发现谢时星送她的伞忘记还给他了。
她凝视着这把伞,有些犹豫,要是现在还回去就太折腾了。
也罢,就留下它当个念想吧。
她叹了叹气,便想把它收好。
却见谢时星闪现在屋内。
沈瑶十分惊讶,这人,难道竟然一路跟着她?
谢时星却指着她手中的伞:“你分明舍不得,来到这里也没有人接应你,为何要骗我?”
沈瑶更惊讶了,他竟然这么敏感。她抿着唇,一时无言。
谢时星:“你到底想做什么,说出来。”
沈瑶犹豫地开口:“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世界的,我是有事要做的,就算做不完,也得回家。”
“什么事?你要回家,我也可以同你一起回家。”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道:“我们月灵族,不是人类,没有女子嫁人后必须从夫居的习俗。你想待在自己的家乡,我也可以陪你去。”
“可是,我的家,不是月灵与人类的区别,是生与死的区别。它不是像我这次这样出来几天就能到达的,也不是像太仙门与月灵族一样,可以来回走动的。”沈瑶道:“而且,你也去不了我的家。”
良久,谢时星才道:“你一定要回家吗?”
他又说:“为什么非要回去?这里不好吗?”
“可是我在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异客。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真实的生活。”
“什么是真实?我们的过去难道是假的?你的感觉是假的?”
“你说的这些当然也是真的,但不是我的生活路线。”沈瑶仿佛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与你一起的日子是很好,可是美梦再好,也终有醒来的一天,人不能一辈子活在梦中。”
她斩钉截铁地说,说完,便不再与谢时星争执:“你走吧,早点分开对我们都是好事。”
沈瑶顺势将手中的伞塞到他手中,便将谢时星推出门外。
晚上,谢时星走在回族中的路途,脚步大而急促。
走着走着,他突然放慢了脚步,脑袋中又浮现她的笑语。
他看着手中的伞,忽的转身。
回到客栈,轻轻将伞放在沈瑶床边,谢时星低下头盯住睡梦中的沈瑶,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在沈瑶眼角落下轻轻的一吻,良久,才转身离去。
次日,沈瑶起床看到床边的伞,她拿起它,不由得一笑。这人,是真的爱她,但也尊重她。
这天,她照旧是在周边逛逛,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听过谢时星这个名字。
大部分回答依旧是“没有”“不知道”。
只有一户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回道:“这个名字没听过,不过呀,村里以前有个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她就姓谢,那时候,她可是咱们村里一支花呀。”
沈瑶一边帮她摘菜,一边问:“那后来呢?”
那婆婆说:“山上的仙人说她资质上佳,带她上仙门了。以后就没见过了。”
沈瑶:“婆婆,你知道是哪个仙门吗?”
“时间太久了,我老婆子也记不清喽,只记得是当时最大的仙门了。”
最大的仙门?那大概率是太仙门了。
沈瑶又好奇:“多久以前呀,婆婆?”
“五六十年前了,她跟我是同辈的,以前我们还一起耍过呢。”说完,这婆婆还感叹:“只是我老婆子已经是快要入土了,她拜入了仙门,应该还是年轻模样”
沈瑶看着她,同是同辈人,一个逐渐老去,另一个仍然年轻美貌,确定太残酷了。
她又问:“婆婆,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那婆婆放下了手中的菜,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放空道:“小花,她叫谢小花。”
说完,她反问沈瑶:“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沈瑶微笑道:“我找谢时星这个人,要债。”
那婆婆又道:“小姑娘,我看你浑身不凡,方才又是踏空过来的,也是修仙的?”
沈瑶却摆了摆手:“我已经不在任何一个门派了。”
那婆婆却依旧打量着她:“我虽然老了,但是也算历经世事了,小姑娘你样貌不凡,又浑身贵气,将来必有奇缘。”
沈瑶哈哈一笑:“谢谢婆婆的祝福。”
那婆婆又同她聊了几句,分别前,还道:“小姑娘啊,我老婆子有个不情之请。”
沈瑶好奇:“什么事?”
“如果你以后在仙门,能遇到谢小花,帮我带个话。就说我张小妹,已经不怪她了。”
沈瑶更好奇:“你们以前怎么了?”
那婆婆道:“那时候年纪小,见她要去仙门了,但是仙门不肯收我。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她,只有我跟她赌着气,没有去。这一分开,就是几十年哪。几十年过去了,我早就不生气了,只是有时候还想她。”
那老婆婆说完,眼中泛着泪光,拉着沈瑶的手,轻轻地拍着。
沈瑶也有些触动,如果那谢小花还在,说不定就要给自己的朋友送终了。
这一番打听,虽然没有谢时星的消息,但是有这婆婆的拜托,她还是决定去太仙门一趟,帮那婆婆完成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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