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们的存在

　　卢修斯带着斯内普来到位于蜘蛛尾巷的房子。这是一幢普通的砖房，小小的庭院里杂草丛生，连外面的栏杆也显得破败。没有人气，缺乏照料，是一个不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但这里却是斯内普的住处。因为没有监护人签名而无法留校，二年级开始，他就开始一个人待在这里度过每个假期。

　　顾不上脏乱的灰尘杂物弄脏衣服，卢修斯扶着斯内普找到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抱歉，西弗，我不知道父亲会这么做。”

　　斯内普苍白的脸色并没有恢复过来，他沉默地倒在颜色陈旧的被褥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只是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卢修斯有点手足无措。

　　“西弗……”

　　斯内普迟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声音干涩嘶哑。

　　“……你回去吧，卢修斯。”

　　“不行，你现在需要有人照顾。”

　　卢修斯摇头否决。他皱眉看着四周，这是一个过于狭窄的地方，灰色厚重的窗帘，绑着铁丝的矮脚凳，似乎哪里都落着厚厚的灰尘，让人感到窒息，明显不适合人休息。

　　卢修斯皱着眉立刻施展咒语，清理一新清除灰尘，清泉如水清洗地板，然后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房间里不再那么沉闷。

　　“……我可是第一次使用家用咒语。”

　　嘴里嘟囔着，卢修斯皱眉把斯内普扶起来，对着床铺干脆一个恢复如初。

　　“这么脏的地方你居然还躺得下去……放心吧，我会处理，不用担心会招来魔法部的警告书。”

　　阳光之下，斯内普的脸色更加苍白透明，相比之下更加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回去……伊迪。”

　　立刻明白了斯内普的意思，卢修斯只能点头，父亲和那位的态度都很奇怪，孩子留在那里确实不让人放心。

　　架着人出来的时候，换上的麻瓜衣服里有着足够的麻瓜货币。卢修斯出去买来了足够两个星期的食物和水。余下的麻瓜货币全部倒了出来堆在地板上。

　　“西弗，好好的休息，伊迪和……交给我。我会再过来看你。”

　　交代完，卢修斯匆匆离开。

　　没有去动那些看上去就诱人的食物，斯内普放任自己陷入床铺，眼睛直直地看着透窗而入的阳光。

　　即使干净整洁不少，但是整个房间强烈的破旧感依然存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轻蔑的样子如在眼前，那种绝对的压迫感来自于强大的力量，可以轻易拿走或催毁任何东西。

　　手紧紧地握起来，指甲刺破掌心，斯内普毫无所觉。

　　黑发的斯莱特林少年紧抿着唇角，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慢慢跃动起来，黑亮得惊人。

　　……力量。想要留住温暖的阳光，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可以改变的力量。

　　***

　　斯内普打开尘封已久的地下室，从里面拿出了属于母亲的东西。一捆笔记和魔药书籍，中间夹着一个缺角的铁环。

　　这些东西杂物一样堆在角落里，艾琳.斯内普扔掉了它们，和同样被她扔掉的女巫身份一起。

　　斯内普触摸着封皮上Prince的字样，神情复杂。

　　很小的时候，曾有一次，那个人喝醉了酒发酒疯比以往更厉害，母亲慌忙抱着他躲到了地下室里，一起蜷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那时他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从母亲嘴里听到了一个古老的家族。

　　Prince，一个传承已久，曾经辉煌的魔药世家。

　　斯内普一直记得母亲眼睛里突然亮起的光，那个其实很瘦弱的女人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却在将要触到的时候触电一样地缩回来，只是久久地凝视，满目的苍凉。

　　以王子为名，却被抛弃的姓氏。

　　那么，我来重拾荣光。

　　……

　　两个星期晃眼而过，卢修斯并没有如约而来。斯内普并不在意，他的时间都扎进了那堆书籍里，把里面的每一个字句都揉碎了匆匆咽下去，没有额外的时间用来忧心。

　　回校的时间到了。

　　书本都锁回地下室，斯内普只带上了那个不起眼的铁环。

　　两个星期的时间近乎废寝忘食，斯内普的形象糟到了极点，却毫不自觉。他用卢修斯留下的麻瓜货币乘车赶到九又二分之一站台，周围的人都站得离他远远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十分显眼。

　　“……哈，果然是油腻腻的鼻涕精。”

　　波特脸上的红点已经消下去了，露出了可恶的嘴脸，他正一脸厌恶的看着斯内普。旁边的女孩穿着红色的大衣，有些迟疑的看着斯内普，似乎想说什么。

　　斯内普看着那炽热的红色，觉得恍惚。

　　“莉莉……”

　　在蜘蛛尾巷的两个星期，竟然没有一次想起就住在附近的莉莉。

　　见斯内普只是闭嘴不说话，莉莉显出失望的表情，踌躇着想要说什么，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波特瞪了斯内普一眼，拉住莉莉。

　　“莉莉，跟一个油腻腻的鼻涕精有什么好说的，快走了，小天狼星他们在车上等我们。”

　　莉莉有些迟疑，眼睛看着斯内普，但还是被波特拉走了。

　　斯内普看着在波特的上串下跳的逗弄下重新展露笑容的莉莉，转身走向前面的车厢，不知道后面两人停下来看着自己。

　　“……西弗很憔悴的样子，圣诞节也一直没有到小公园来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莉莉明亮的眼睛里有着分明的担忧。

　　“有什么好担心的……看吧，鼻涕精果然是去找马尔福了。”

　　波特撇嘴。

　　“离校的时候就是和马尔福一起走的，和马尔福一起过的圣诞节，鼻涕精找到了靠山。看他鼻孔朝天的样子，根本不理你，你还担心他什么。”

　　斯内普走上最靠前的一节车厢，这是马尔福家族的专属包厢。

　　看到斯内普的一瞬间，卢修斯的表情有些微妙，几分歉疚和几分决然。

　　在斯内普察觉之前，铂金贵族露出一个马尔福假笑，然后指着魔药学徒皱眉囔道。

　　“亲爱的西弗，看看你的样子，这油腻的头发，这粗糙的皮肤！还有这味道！几天没洗澡了，这简直糟糕极了！克拉布，高尔，快打开车窗！还有这个，喷上香水！”

　　两个跟班立刻听命行动起来。

　　不由分说被喷了大半瓶香水，斯内普脸色难看，忍耐着开口。

　　“卢修斯……”

　　“孩子不会有事，不要担心。”

　　斯内普的话没有说完，卢修斯低声开口，然后大声道。

　　“亲爱的西弗，回到学校以后你真该好好地洗个澡！然后好好地做一下护理！现在到那边角落里坐着，不要靠近我。”

　　在高尔和克拉布的注视下，斯内普咬牙坐到了车厢的另一端。

　　卢修斯松了口气。

　　父亲大人的命令无法违抗，令他有些无法面对西弗。

　　——卢修斯还不知道，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意想不到但是充足的理由可以避开斯内普。

　　学生回校以后，有一个流言在霍格沃兹里迅速流传开——马尔福和布莱克两家的联姻恐怕要取消了。

　　圣诞节前的两个星期，马尔福小少爷的媚娃血统觉醒，代表着命定的伴侣出现，但是期间并没有和纳西莎.布莱克说过一句话。显然布莱克并不是马尔福的命定伴侣。

　　那么，那个幸运儿会是谁？

　　而后，那些有意无意，不乏恶意的猜测慢慢偏移到了斯内普身上。

　　深夜总是到马尔福寝室，有时候会待整整一个晚上，突然精致的衣着打扮，变得细腻的皮肤，圣诞节一起出行……这些已经足以引起诸多的猜测联想。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口耳相传。

　　桌上是精致的下午茶，纳西莎.布莱克坐在卢修斯对面轻声细语。

　　“……我知道马尔福庄园里有个孩子。只是没想到，马尔福学长您的动作会这么快……难怪您以首席的身份下了命令要保护好斯内普学弟。不过，斯内普学弟才十三岁吧？”

　　纳西莎眼睛里要表达的意思太明显，虽然感到郁闷，但是却无从辩驳，卢修斯在脸上挂上了从容的假笑，沉默不语。

　　纳西莎明白的点头，一把折扇打开，遮住了精致的小脸。

　　“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和母亲说明，解除婚约。”

　　姿态优雅的贵族小姐离开之前最后补充。

　　“对了，孩子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请学长放心。”

　　卢修斯目送纳西莎离开，心情复杂，最后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喃喃自语。

　　“……要躲开西弗，这到是个不错的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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