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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淅淅沥沥直到深夜也未见有小的趋势。
神娅的屋子里燃着微弱的灯光,她的床榻被褥都被收拾折叠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她将自己存在生活的痕迹全部都抹去了。
纤细的身子坐在床边发呆,酒红色的长发散落,隐在之下的昳丽容颜带着一丝痛苦,那双浅绿色的眼眸空洞着。
梦醒时分才是最痛苦之际。
忽然,一道敲门声将她纷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神娅刚想起身去开门,但她想不到谁会在这深夜里来寻她,指不定是白天那些没成功羞辱她的女仆晚上来出恶气了。卡帝斯现在正是盛头之上,没有谁会想不开去妄想挑战赛罗的忍耐度。
如果他/她不想被黑暗粉碎的话。
所以自己自然成了这众矢之的,她真是受够了这一段时间的欺辱,马上就要解脱了,神娅想着干脆借此好好地发泄一下。
于是她捏紧了拳头来到了门前,准备一看到那几张讨厌的嘴脸就狠狠给她们一拳,最好打掉她们的门牙。
谁知她开门的一瞬间门外是一张被雨水浸湿的俊脸,这一拳没收住硬生生地砸在了泰迦的嘴角。
“唔!”
泰迦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神娅:“!”
泰迦:“?”
……
空气中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让人不禁连带着呼吸都忘记了。
屋内的灯光依旧微弱,但现在却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你淋雨了?”
神娅拿着酒精棉替泰迦擦拭着嘴角的伤口,或许是觉得气氛实在是尴尬,她就随口扯了一个话题。
泰迦浑身都湿透了,发丝上还滴答滴答地在落下来水珠,可金眸中的情绪炽烈得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神娅,让她闪躲不及。
他抿紧着唇一言不发,这更加让神娅感到慌张,因为她也从没见过泰迦这个样子。
以前鲜衣怒马的少年是暗之国的宠儿,泡在蜜罐里长大,喜欢捉弄别人,使坏性子,调皮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夜晚的泰迦是一只猛虎,用最温柔的语气做着最霸道的事情。
可现在的泰迦活像一只被丢弃的猫咪,眼神之中闪烁着畏惧和可怜,和以前他啥叫不一样。以前泰迦撒娇只不过是他故意在使坏心思而已,现在的他是真的从心底出现了害怕的情绪。
他在雨里站了一天,任谁喊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尽管这一次艾美拉尔还是为他撑了一天的伞,可泰迦却没了之前的彷徨,现在只剩下了像大海一般将他淹没的失去。
忽然,泰迦一把抓住了神娅的手腕,用力将人儿搂进了怀中,这力度似乎是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心骨般。
“你别走,别离开我……好不好?”淋了一身雨,寒气侵入他的身躯,泰迦的嗓子有些沙哑,甚至还带着几分哭腔。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开口去求一个人,就算是泰罗也没有让他如此。
“泰迦?”
“你别离开我……”
泰迦的嘴里始终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在这一场较量之中他知道自己终于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眼眶泛红,看上去楚楚可怜。看着他这伤心痛苦的样子,神娅感觉自己的心也会被他所牵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揉捏着撕扯着。
她捧起泰迦的脸庞,那是她已经深爱的俊脸,闭上眼睛第一次主动地吻上了这个心爱的少年。
神娅的吻温柔且小心翼翼,这让泰迦的情绪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的。”她像是在哄小孩一般地对泰迦说道。
“真的吗?”
“我保证。”
*
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被急促的脚步声中泰迦才从睡梦之中慢慢地苏醒过来。
一睁开眼就是满屋子的下人,艾美拉尔就站在那儿神情奇怪地看着他,泰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被褥滑落露出他满是暧昧痕迹的上半身。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艾美拉尔假装无事,强颜欢笑着道,“所有人就差点把暗之国翻个底朝天了,都找不到你。”
她其实一直知道泰迦会在哪,可是她还是寄存了最后一丝希望,所以她才会到实在没有办法才到神娅的房间里来找人。但老天爷并没有眷顾她,现实如她所想一般残酷。
看到泰迦身上的痕迹时,她纵然教养再好,气度再大,也在此刻泛着嫉妒的酸楚。面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少年在和自己的大婚前一夜与别的女人上床。
泰迦扶了扶酸胀的额头,沉着脸看着满屋子的人怒意丛生地对他们吼道:“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他妈的给我滚出去!”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拿被子护住身旁的人儿,却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身边空落落的无一人。
神娅不在。
“这不可能……人呢?”泰迦脸色忽变,方才的怒意一下被浇灭,剩下的只有猝不及防的慌张。
他记得昨夜的温柔,那是他第一次在温柔缱绻之间听到神娅说了他追寻那么多年的一句话。
“我爱你,泰迦。”
不是逼迫,也不是谎言,那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从她的内心而发对自己说的。
他始终以为神娅爱自由胜过爱他,甚至怨恨他的囚禁与时冷时热,但谁都不知道自己对那句话的渴望到底有多深。
这绝对不能只是一场梦!
泰迦低头看到了胸前上那些淡淡的抓痕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没记错,那些也不是他的一场梦。
只不过神娅到底去了哪里?
“泰迦,外面所有的宾客都到齐了,就差你。”
看着泰迦的神情忽悲忽喜,艾美拉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曾经答应过泰迦,自己是不会干涉他的事情分毫,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喜欢谁艾美拉尔都要视而不见。因为她需要这一场婚姻,她需要暗之国的力量,所以得到的同时必须要忍受着失去。
在得到权力的同时,她要忍受失去丈夫心的屈辱。
终于,泰迦换好了衣服和她一起走进了万众瞩目的等离子塔礼堂,暗族联盟的国家都纷纷前来送礼与祝福,欣赏一下暗之国皇族继承者的盛大婚礼。
艾美拉尔换上了幸福甜美的笑容,挽住了泰迦的胳膊,穿着圣洁漂亮的礼服一起走进了众人的眼帘。
鲜花与掌声不绝如缕,此起彼伏。
他们就这样走向了被尊为圣物的暗火花。
泰迦的思绪却在此刻飘向了远方,因为如果昨晚都是真实的,那么神娅确切地答应过他不会离开暗之国,可她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艾美拉尔以为自己将步入成功之时,一道甜美的声音却悠然响起。
“哟,姐姐,你这是从哪里把我这小姐夫给找到的?”
那声音动听如银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艾美拉尔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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