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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内)
这气氛如此融洽,仿佛天生如此,在灯光所照耀之处,人们总在欢笑。而在灯光所不能照耀之处,人们但可以收起这副面孔,或哭或笑,如叶落归根,浮萍荡水。
深夜,酒席散去,各回各家。徐丹丹在酒楼门口自顾自打了的,关门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白徽茵老师堵在赵副所长身旁送客,瞧这架势这两位是又要杠上了;但这又关她什么事,他们爱干嘛干嘛,不知道所长和林医生那边怎么样了,林医生还真是遇人不淑。徐丹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车里闷闷地笑起来,把个司机大叔吓得连连往后视镜里看。
果然,赵副所长兄友弟恭地送走所有大小医生,关医生跟他客套了许久谁送谁的问题,见旁边的白徽茵面色不善,立刻很有眼色地打的逃离了。白徽茵只快速地说了句:“赵副所长,我们谈谈吧。”
赵副所长脸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用商量的口气说:“白老师啊,你看,都这么晚了……”
“赵思良,我们谈谈吧。”
赵思良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他边点头边叹气着说:“好吧好吧,我们去哪谈呢?”
白徽茵站在路边,想了想,说:“回所里吧。”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各自酝酿,一路无话。出租车在红色小砖房前停了,大厅亮起灯,楼梯亮起灯,二楼亮起灯,靠楼梯的会议室亮起灯,淡黄色灯光下两个人的身影如同皮影戏一般。
白徽茵靠在窗口,珍珠耳环、白色流苏披肩更衬得她气质优雅,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脾气一直没有变,在所里依然是最严厉的一个。要强的迟晓薇能入她的眼,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这个小医生骨子里有几分像她。她今晚上也喝了些酒,现在脸上红晕还没褪尽,平白地给她增添了三分艳丽。
“我已经再三跟你强调过了,为什么要告诉晓薇,你明知道她是个死要强的?”
“我也是无意跟关主任聊起……”
“聊起,聊起什么,所里没人吗?这种事要个小姑娘出头?”
“因……”
“因为什么,案子是你一力承接下来的,知道麻烦了?知道麻烦为什么要接?知道麻烦了就要丢给别人了?”
“我也是想给年轻人一次锻炼的机会,迟医生她又特别有自信……”
“锻炼?!哼,锻炼,这样的人外面躲都来不及,你倒是祸水不留外人田啊。”
“我……”
“这个人是有暴力倾向的,有暴力倾向啊!外面的所谓专家个个人精似的睁只眼闭只眼,你不会吗,不会吗?这些事你不是最擅长吗?”
“我也是为了所里的声誉,毕竟……”
“哈哈,声誉,声誉,出了事怎么办,出了人命怎么办?出了事,我们医生算什么?算什么?出了事也只会说你自己判断有误?为什么不邀请专家会诊?为什么不写转介报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经验、资历那么丰富连个病人都治不好?你那么多年书白读了?病人白看了?治不好是你的责任,是你无能,是你活该!”
“徽茵……”
“呵呵哈哈,权势滔滔手遮天啊哈哈,不许诊断成精神病,不许送精神病医院,不许公开,不许议论,不许不许,最后上法庭的时候,精神病证明一叠叠往你脸上砸?”
“我知道……我知道你情绪不好,喝了点酒……我们今天先不谈,不谈这事。你先坐一坐,坐一坐。”
白徽茵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将脸埋在手心里。赵思良在她身后,看着她死撑着不肯哭出声,想要拍一拍她颤动不已的背,手指在半空中犹豫了良久,还是没有落下来。他长长叹出一口:“徽茵,你喝多了。”
白徽茵原先是有一个未婚夫的,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两人谊切苔岑,情定三世,梦想着要携手一生,去广阔天地里帮助治疗千千万万疾苦之人。可是世事难料,她那一位是被活活捅死在治疗椅上的,身上插的那把还是他们一同去家具店买的古典削水果刀。一个医生死了,还不能声张;还有一堆堆调查报告将身边所有人都带入一个可怕的旋涡。白徽茵当时恨得发疯,可是恨有什么用,你要向什么报仇,向什么讨公道,向这世界向这制度宣战吗?也许更恨的是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做不了的自己吧。
后来她揣着莫名的巨额保险赔偿金,以一个保险受益人的身份出国留言,学成归来,依然扎根在第一线,她不想升,不想走,她就想这样过着,继续完成他们曾经许下的誓言。
白徽茵将手蒙在脸上忍着哭腔说:“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没脸去医院看他。听他们说,手都断了……”
赵副所长用他一惯的意味深长的话结束了他们的交谈:“林医生的事,我们是该想想怎么回复所长了。另外,恐怕这次的调查就是冲着他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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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又要出门了,呃……这次大概要十多天了,其中一站是一个同性可以结婚的地方。明天很不幸地要去机场过夜,真是摧残。
写到这里,十分后悔,顺叙多好,倒叙也行啊,偏要乱插叙,烦死了。
这一周勤勤恳恳,居然有些习惯了,习惯了深夜码字,习惯看评论,习惯回评论,作者还没离开就已经开始怀念了——
“我是真的会想念这里,我现在、已经开始想念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