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札记

作者:徐老板家的小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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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纳盐矿4:狼窝


      四月二十日是开战的第二天,季礼传了宫中的消息回王府。祖父要季宁带兵守城五日,五日之后再做计较。季礼对此未置一词,不过我从他的脸色看得出来,他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
      大哥,依你看如今皇都之中有谁能击退齐王。
      这……季礼凝眉,大概都是不行的,王室子弟皆年幼,未有实战经验。有经验的几位副将都与齐王颇有渊源,不是齐王提拔上来的,就是曾在齐王麾下供职。齐王对他们了如指掌,若是真打起来,我们也没有什么胜算。对上齐王,只怕唯有祖父和向将军……
      所以祖父任季宁为将并无不妥之处。既然谁都赢不了,不如派一个和齐王关系最亲近的人。祖父只是想告诉二叔,他的对手是他的骨肉至亲,他剑之所指是他的家人。祖父赌的是齐王的决心,让季宁出战只是缓兵之计。如果齐王夺天下之心有疑,念着血缘亲情,他不会伤人。可不伤人,他如何能拿下皇都;如果齐王夺天下之心已定,阵前必伤人,他的手上一旦沾了季氏的血,他便名不正言不顺,民心尽失了。时间一长,军心不稳,此一战则不能胜。待向将军带兵杀回,他的胜算就所剩无几了。
      季礼的身子晃了一下,就像是初春挂在树枝上的新叶,摇摇欲坠。他蜷了蜷手指,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若你是齐王,你当如何。
      十五日之内拿不下皇都,向将军即回,战局恐生变。这场仗只能快不能慢,若是慢了就没有胜算了。我是齐王,必在十日之内杀入皇都。那时成王败寇,再收民心也未尝不可。这五日内战局如何,就是齐王的态度和决心。战争的关键在于第六日到第十日。
      若你是祖父,五天之后又当如何。季礼压低了声音问我,身子前倾,额前隐约有一层薄汗。
      我不是祖父,不知他会如何。我只知道若是齐王决心已定,十日之内恐下皇都。届时唯一的方法……,我们要说服祖父和平靖公主,交将军府皇都之内的兵权为幽王府处置。
      季礼的五指紧紧握在一起,猛地站起身。季夏,你疯了吗!这场战争我们原本就避之不及,若是搅合进去,无论是胜是负,都免不了要开罪王室里的人。
      大哥,季氏危矣,幽王府焉能独善其身。齐王卖国求荣,谋逆反叛,掀起战乱,王室之人难道不该应战吗?唯有我们才能与之一战。他对我们一无所知,倘若交战,便能拖上些时日。只要拖到父亲和向将军回来,胜利的天平就会偏向我们了。我坐在季礼对面平静地与他说。季礼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十足的顽固派,我原本也没有打算一次便说服他。季礼被气得接不上话来,只是颓然坐在椅子上愣神,脸色苍白,神情复杂。
      那便战,这一次我站在小夏这一边。我可以去将军府做说客,也可以上战场打仗。战事艰难,我也实在想出这口恶气。季乐一身戎装,踏进议事厅,快步走到季礼面前。
      季乐?季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着季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做什么决定都要深思熟虑,犹豫再三,但眼下被逼得急了。大哥,你随我一起去前线就会明白,这一战,我们必须战。季乐的靴子和身上都溅了不少血,有鲜红色的,也有暗红色的。他握住季礼的肩膀,大哥,你看到了吗。这都是皇都战士们的鲜血,他们现在正在为了王室、为了皇都的百姓而战,同时,他们也在为了将军荒唐的决定而送命啊。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季礼眼神微动,伸手握住季乐的手。这时还不到午饭的时间,正是双方交战正酣之时。
      季乐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在季礼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是季宁让我回来的,他认为我们二人意见不合,我不适合在他手下任参,所以遣了我回府。我知道祖父已经下了令让他守城五日,既然如此,我不屑与他争执,免得落人口实。
      如此甚好,我倒要看看他能守多久。我勾了一下嘴角。
      季夏。季礼低声喊我的名字,然后又疲倦地开口道,你去休息吧,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但在我没做出决定以前,切记不可擅自行动。
      好。两位哥哥,我先走了。我没有在议事厅多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走进院里,我就听到季秋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快呢?你是不是作弊了!我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正在比试解千机锁。
      顺利吗。我走进房间后,小风拨开季秋挂在他肩上的手,抬头看我。
      该说的都说了,其余不由我决定。季秋看到我进来,蔫蔫地往后退了两步;季冬坐在小风的身边,低着头正在研究被解开的千机锁。
      结果如何,我都站在你这一边。下午少夫人要来祭司殿上香,午饭后我回去准备一下。小风理了理被季秋揉乱了的衣袍,走到我身边来。因着府上事情多,季礼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新婚妻子,于是被闷在府里的常雨便和小风走得近了,时常借口上香到祭司殿找人谈天。
      嗯,我同你一起去。话说出口,我又担心有些不妥,连忙又追了一句,方便吗?
      我是你的人,没有不方便。小风看着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笑意。我的眼皮突突地一跳,脸上一热,把头垂了下来。
      小风给我们三人做了午饭后回祭司殿侍奉大祭司,并准备上香的事宜。院里的桌上摆了六盘菜和四碟甜点,尽是我们爱吃的菜品。季秋吃得很饱,吃完饭后捧着肚子,仰在院里的躺椅上给季冬讲故事。季冬却心不在焉地小声问我,院子的花园里都种了什么。
      我递了一小块绿豆糕给季冬,之前王陆种了一些蔬菜,要等到秋天才能收割;昨晚我和小风埋了一颗桃核进去,还不知能不能长出来呢。我们把从莫北村带回来的桃核处理了一下,种进了花园里。我并不期待这枚小小的桃核可以发芽,不过是随了小风开心。可季冬眨着眼睛认真地和我说,四哥,她肯定会发芽,然后长成一棵桃树的。
      我给季冬擦了一下嘴角,然后顺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好,等她长大了,给你摘桃吃。
      喂,你们怎么聊上了?不是说好了听我讲故事吗,季秋咬着后槽牙说。突然城外喊声冲天,季秋受到惊吓,一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捂着嘴安静了一会,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四哥,我们不会死吧?
      说不好。我冷着脸说,然后把一脸惊恐的季秋和脸色苍白的季冬塞进了房间。我让姓方的守卫和王陆看护他们,自个儿去了祭司殿找小风和常雨。
      说好的核桃酥呢?我听到常雨的声音从点香堂里传出来,这是平日里王府中人祈福上香的地方。
      没空,没做。小风的声音冷淡,把手里的折扇递给常雨,还给你。
      不用了,你留着吧。你要是想表示感谢,就把你那一招制敌的招式教给我吧。常雨用讨好的口气说。
      师门绝学,不可外传。小风说了八个字,然后走到门前给我开门。
      大嫂好。我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小风在我身后把门关严实。
      四弟来了,怎么不进门,都偷听什么了?常雨眉毛一挑,同我拿起了架子。
      听到大嫂想偷学小祭司的武功。
      那你听错了,常雨脸色微变,轻咳了一声又开始转移话题,顾怀风和我说你有话对我说。
      关于打仗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和常雨说话,小风贴着门站着,留心观察外面的动静。
      知道我们兵败如山倒,季礼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觉。我晚上睡的时候他站在窗前,我早上醒的时候他坐在灯下发呆。吃过午饭,他又和季乐去前线了。民间疾苦,刀剑无情,我看他晚上又要睡不着觉了。
      你对这场仗怎么看。
      苦。无论这场仗打还是不打,百姓都疾苦。可是这场仗说不定也是个转机,至少无论谁输谁赢,边境的仗都不必再打了,这是件好事情。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自然不希望齐王攻进来,他若是拿下了皇都,我们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只是在府里坐以待毙,实在是太窝囊了。常雨这话不像是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香闺小姐口中说出来的。她很有见识,可以说是我当时见过最有见识的女子了。
      我已经给大哥出了主意,让我们不至于这样窝囊,只是眼下大哥还在犹豫,或许你能在他耳边吹吹风。
      好,你要我做什么。常雨爽快地应下,我开始明白小风为什么愿意同她相处了。
      你只要多同他说一说民间疾苦,你的担忧和害怕。
      我的担忧和害怕?常雨皱了一下眉头,是了,我差点忘记这位大家闺秀似乎没有什么担忧和害怕的东西。
      说你害怕死亡,担忧与家人分离。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没了父亲和丈夫,兄弟和姐妹。这和你目前在大少爷面前的形象很相近,他不会怀疑的。小风的语气很轻松,常雨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就算是把这事应下了。临走的时候,小风和常雨说,等战事结束了,他会再做核桃酥的。
      ——《季夏札记,战局》

      顾夏和少年一起坐在干草堆上吃果子和烤野兔肉,少年一边吃东西一边悄悄偏过头看顾夏,好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物件,顾夏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顾夏放慢了语速,指着自己的脸说。少年愣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顾夏的脸颊。
      “嗯,是软的。你的脸肯定比我的软,我可以捏捏吗?”顾夏指了指少年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少年不知是否懂了顾夏的意思,总之是点了头。顾夏如愿以偿地捏到了对方的脸蛋儿,肉肉的、很软。
      “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吧,”顾夏啃了一口果子,“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吗?和狼一起。”
      少年想了想点了一下头,顾夏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大合身,大概是从沙漠里捡来的成年人的衣服。
      “我叫你小狼好吗?”顾夏偏头想了一下说,少年点了一下头,还露出了一点微笑。
      “要带我认识一下这里,还有你的狼吗?”顾夏拍了拍屁股从干草堆上坐起来。
      少年的眼神在顾夏光洁的胸膛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他拉着顾夏的胳膊走进一条小道,这里的深处是一个小型杂货仓,堆着三个木质的大箱子,里面放着衣服和一些工具。少年在其中一个箱子里翻了一会,找出一件算得上崭新的外衣搭在顾夏的小臂上。
      “给我的?谢谢。”顾夏一看这衣服大概来自某个沙漠里的商队。深棕色的布料磨损不多,颜色也很鲜艳,这孩子恐怕是把自己箱子里最好的衣服都翻出来了。顾夏罩上了外衣,少年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
      少年又把顾夏带进山谷里其他的小道上,这里每个岔路皆暗藏玄机,别有洞天;其中隐秘的小机关都出自少年之手。在少年收集的兵器中,顾夏看到了王氏两兄弟所用的长剑,不用多想这二人已经成为了狼群的盘中之餐了。少年拉了拉顾夏的袖口,让他在自己收集的兵器之中选一件收下。顾夏毫不客气,从暗门里选了一把趁手的匕首。观匕首的形状和上面镶嵌的紫色玉石,顾夏猜测这把匕首出自西域。
      “谢谢,我很喜欢。”顾夏抚摸着匕首上的龙凤图纹看着少年说。少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顾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山谷外,狼群已经饱餐完毕,正卧在沙地里休息,这些狼的毛色多呈棕黄色,也有的是灰色与黄色相间。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合着眼睛,缩着前腿,完全褪去了狩猎时凶狠的模样。少年伸手帮狼顺毛,狼只是稍微动一动身子,显得十分温驯。少年握住了顾夏的手腕,引着他的手来到狼的背上,轻柔地抓了一下。被抚摸的狼睁了半只眼睛,盯了顾夏一会儿又软绵绵地躺下去。
      下午狼群在山谷周围活动,顾夏发现他们和自己之前在沙漠南端遇到的那一群狼有所不同。这些狼普遍的年龄处于青壮年,战斗力和攻击力都极强;而沙漠南端的那群狼则以幼年狼和老年狼为主。共同点是这些狼都认识眼前的少年,并和他十分亲近。少年似乎是狼群保护的对象,也是沙漠里狼群的主人。
      “小狼,这沙漠里的狼都是你的朋友,对吧?”怕少年不懂得朋友的意思,顾夏还拿树枝在沙地里用简笔画了两个拉手的小人。少年歪着头想了想,点了一下头,然后在沙地里用树枝画起了画。
      少年的绘画水平很低,大部分都需要靠想象来补充,好在顾夏的理解和联想能力超强。少年虽然不言不语,但可以听懂顾夏大段的言语,二人不断以图形和肢体语言进行沟通,渐渐的顾夏猜到了少年的来历和经历。
      少年的父母或许是途经沙漠的商旅,或许是逃难的流民,因意外将少年遗留在了此处。少年后被狼群发现,由母狼抚养长大。因此少年自幼与狼亲近,也兼有狼的一部分习性,昼伏夜出,善布置机关和隐匿踪迹。
      广袤的沙漠中,狼的敌人只有作为捕杀者的人类,在保护狼群和争夺生存资源的过程中,少年不得不与人类交锋。由此他对人类社会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自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并学习到了部分语言和文字。不过因为少年从不与人沟通,所以他的语言系统发育迟缓,不大会开口说话。尽管他不开口,顾夏也同他相处得很愉快。少年如同一张白纸,干净、纯粹,又富有灵性。
      少年后来又告诉顾夏,这一片沙漠面积庞大,狼群众多,每个狼群都有自己的领地,互不干涉。自己一般会徒步往返于各个领地之间,秋冬住在沙漠北面的山谷,春夏则居于沙漠南面的荒漠,这两处都有他的根据地。此时太阳西沉,顾夏才发现他和少年坐在山谷外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嗯!”少年喉咙里发出短促一个音节,他拍了一下顾夏的手臂,指着染了半边天的红日。那落日红得像火,将周围的云彩都映成了红色。深蓝色的天空只做了落日的陪衬,如同裹在红日外面的蓝色丝绸。
      “是啊,真美。”顾夏眯起了眼睛。这美景只有短暂的一刻,稍纵即逝。
      这时候狼走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两只完整的野兔。他把野兔扔在少年的脚边,少年摸了摸他的头,大概是在表示感谢和喜悦。而狼也顺从地蹭了蹭少年的手心,一人一狼十分亲密。狼送完食物便走了,少年献宝似的把野兔捧到顾夏面前。
      “肉很肥,谢谢。”顾夏接过兔子,拔开匕首,手下娴熟地处理兔子,少年惊讶得睁大了葡萄珠似的眼睛,然后双手拍掌,对顾夏的宰杀技术很是欣赏和敬佩。
      少年自己也捡了一把镰刀来处理兔子,他的手法比起顾夏更加迅速和凶狠,很快就把兔子处理干净,切割完毕,架在一根木棍上。之后少年又架起了火堆,把兔子放在火上烧烤。这时顾夏也处理完了兔子,他甚至还把兔子的皮毛较为完整地剥了下来。
      “天冷了,兴许还能做个围脖。”顾夏把兔毛在少年脖颈上围了一圈,“嘿,还挺合适。”
      少年一低头,弯着嘴角笑了起来,然后把兔毛揣进了怀里。肉已经烤上了,少年跑回山谷里取了一些野果和杯子,把野果的汁水挤到杯子里递给顾夏。
      “是甜酸的,干杯。”顾夏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对方手中的杯子,然后把野果汁一饮而尽。
      二人坐在火堆旁,一边分烤野兔肉,一边喝野果汁,倒是出奇得快活。吃完东西后,少年回山谷里帮顾夏换了草药。
      “我看看你的膝盖。”顾夏指了一下少年的膝盖,少年先是愣了一下,后来才想起自己的膝盖先前磕伤了。少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情,顾夏点了一下头,也不再追问。
      夜深了,少年和狼群外出狩猎,顾夏点了山谷里的壁灯,坐在下面烤竹子。少年这里虽是个好地方,但他不能多留,时间差不多了,最迟明天下午他也要离开了。在走之前,他想留个小礼物给这个与他有缘份的狼少年,以表达自己的感谢。
      第二天清晨顾夏在少年的注视下转醒,他其实早已经醒了,只是为了试探少年的下一步动作所以才假寐。可惜少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小狼,送给你的。”顾夏从怀里掏出一支竹笛递给了少年。少年又惊喜又惊讶,双手接了竹笛,拇指不停磨砂着竹笛尾部刻下的一个字。
      “风。这个字念风。”顾夏靠在少年耳边说,“这个叫笛子,是横着吹的,我教给你。”
      顾夏把竹笛放在自己的唇边,一个接着一个音符从他的唇间飘了出来,少年眨了眨眼睛,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顾夏只吹了短短的一小段。
      “先学这几个音,记住这段旋律。”顾夏很耐心地教少年,少年也很聪明,没一会儿就学会了。
      “小狼,我要走了。”顾夏垂着头说,甚至没去看少年的眼睛,
      “这只竹笛和这段旋律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下次见面,你再吹给我听吧。”少年把脸埋进顾夏的胸前,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胸口,好像在表达不舍。
      顾夏抬了抬手腕上的铁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受我们控制的,小狼。”
      顾夏把手覆在少年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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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卡纳盐矿4: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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