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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酒会
第二日的阳光果真很好,秦丝竹脱掉了小夹袄,穿上了今年的第一件春衫,梳洗打扮后便跟秦盛公夫人打了招呼,出门坐上马车往永安王世子府的方向去了。
秦盛公府家的马车经过繁华的街道,人们很难不注意到这架马车的存在,西市的茶楼上,着玄色衣衫的男人看着渐渐驶去的马车,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殿下,那马车往永安王世子府去了。”苏凉附身轻声在南予晟的耳边道。
南予晟眯起眼睛,这么说马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秦盛公府家的二小姐,最近都城里,不说世家大族,就连普通的百姓,都知道了秦二小姐是永安王世子的新友,可想而知,永安王和秦盛公的关系,真是不一般。
这几个月南予晟把颖妃看管得很严,只要颖妃一想有什么去皇帝跟前吹枕头风的意思,他就千方百计的阻止,在皇帝看来他是越发守本分,实际上他是为了不让颖妃再给他惹麻烦,但是他截获了那么多宫外传到颖妃玉欢殿的书信,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难道除夕夜宴那晚给颖妃递信的人不是宫外的?
南予晟道:“今日春光正盛,都城里露斋的桃花酒会马上开始了,你去请大皇兄、三皇兄,还有五皇弟,邀他们相约酒会赏看桃花,二皇兄不喜欢与我们聚在一起玩乐就不用去请了,记住,五皇子必须要请来。”
苏凉应了声“是”,快步离开了。
南予晟饮完最后一杯茶,街边的柳絮扑簌簌地吹进窗户,散落在他的衣袖上,轻盈又柔软,他忽的想起那个在夜宴上跳《庆春日》的女孩,也是这般轻盈与欢快。
南予晟自嘲地笑了笑,站起身带起环佩叮当碰撞的声音,离开茶楼向不远处的露斋踱步而去。
桃花酒会上人声鼎沸,往年都是豪胜钱庄出钱,在露斋举办酒会,人们品尝到露斋美酒的同时,也给豪胜钱庄打响了名头。
忙活招待客人的程希一眼就看到慢悠悠走过来的南予晟,立即迎上前去,脸上堆满笑容道:“哎呦!四皇子雅兴啊!怎么还亲自走来了,要是您知会一声,我就派一辆马车去四皇子府等候了。”
南予晟也是一脸温润的笑意:“今日的阳光这么好,不出来走上几步,怎么能消受到这么怡人的春风和酒香呢?”
“四皇子真是性情中人,我给殿下引路。”
南予晟抬手婉拒:“我还要在这等一等,一会还有贵客要来。”
程希眼睛一亮,对四皇子来说都是贵客,那他今日办的这酒会可真是值了,这可是他头一回操办桃花酒会,父亲还生怕他搞砸,这下能回去好好要点奖励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一阵马车轮子重叠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南予晟侧身一看,笑道:“人来了。”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在露斋的门前停了下来,程希已经带着人在两架马车前站好了,第一架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是三皇子南予毅和五皇子南予瑾,后面也下来两个人,正是南予晟想要真正请来的人。
夜既明先下了马车,摆了摆手让一旁扶人的小厮退下,秦丝竹从帘子后面露出头,就瞧见夜既明十分泰然的伸出双手,要来接她一把。
秦丝竹狠狠地咬了咬牙,甜甜道:“谢谢世子哥哥!”
夜既明抱起秦丝竹稳稳地放在地上,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道:“小丝竹不必客气。”
气死了!气死了!又占便宜!秦丝竹跟在夜既明的身后,小手偷偷锤了一下前面人的腰,夜既明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这让秦丝竹怀疑是不是自己力气太小了。
那边南予瑾已经跟南予晟说上话了,南予晟爽朗的笑声拉动了秦丝竹的思绪,不由得朝前面望去,正巧对上南予晟看过来的视线,秦丝竹眼睛有些灼热的疼,仿佛前世里自己死前的烈火在熊熊炙烤着。
小手轻轻地攥紧,扬起明媚的小脸蹦蹦跳跳凑到了南予瑾身边。
“五哥哥,这是哪个哥哥啊?”
南予晟不比南予瑾,自小跟从秦盛公学习武艺,所以秦丝竹不认识南予晟是正常的。
南予瑾自然地牵起秦丝竹的小手,“丝竹妹妹没见过四哥”又看向南予晟,“四哥,这是秦家二小姐,在除夕夜宴上还跳过舞呢。”
南予晟一脸和善地看着秦丝竹,温声道:“我记得,二小姐跳得十分好看。”
南予晟说着,也想抬手摸摸秦丝竹的头,秦丝竹向后一躲,仿佛赌气般道:“你们都要摸我的头,把我当小孩子,本小姐已经十岁了!”
看到秦丝竹的躲闪,南予晟也不恼怒,收回了手,笑道:“确实,十岁是顶大的年纪了。”
一番话逗笑了周围过来拜会的人们,秦丝竹也转为一脸开心的笑意。
夜既明走上前,挡住了秦丝竹小半个身子,也挡住了南予晟有些刻意的目光,冷声道:“四皇子没有邀请我和小丝竹,我们两个不请自来,四皇子不会介意吧。”
非常明显的不高兴,傻子都能看出来夜既明的脸很臭。
南予晟却是依旧满面春风:“当然不介意,况且这是程公子家办的酒会,世子和二小姐能来,也是酒会的荣幸。”
南予晟对于夜既明和秦丝竹会来一点也不诧异,因为五皇子不会拒绝自己的邀请,只要五皇子来,夜既明也会跟着来,去世子府的秦丝竹也会来,夜既明是不会允许五皇子单独赴自己的约的。
“是啊是啊!几位先进去吧,座位已经安排好了。”程希笑呵呵地想要引路。
南予晟瞟了几眼,问道:“怎么,大皇兄没有来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三皇子南予毅开口道:“大哥春日里旧疾又犯了,不能同来。”
秦丝竹抬眼看了看三皇子南予毅,他的长相与他的名字很是匹配,脸部线条刚毅无比,肤色也比其他几位皇子黝黑一些,一看就是经常在外骑射练武的人。
南予毅是大皇子党的,而南予毅是现皇后的儿子,皇后不拥护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反而允许南予毅支持大皇子,这其中关窍真是耐人寻味。
南予晟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大皇兄的身体一直不好,等酒会结束我派人去看望看望。”
说完,一行人才跟着已等待许久的程希进了露斋。
露斋里面场地非常大,所以成片成片的桃树能得以一块种在里面,春日开放,粉色白色的连绵花海煞是好看,里面没有什么宴客的桌子或者座椅,一片一片花海下是一弯弯溪流,纵横交错,却又有着极为讲究的布置,为每棵树下都留出了不小的一片空地,空地放着一张张低矮的木雕矮桌,周边是几个蒲团,旁边的溪流中摆着一盘盘香气沁人的桃花酒和小小的点心,树下赏花的人们信手就可以端起美酒品尝,真是曲水流觞,觥筹交错的浪漫盛景。
“这桃花长得虽不如你园子里的精致,不过胜在数量和气氛,来这倒也不亏。”秦丝竹小声地同夜既明交谈。
“能得到你的夸奖,也不枉我爬墙头想办法请你来府上赏花了。”夜既明伸手隔着衣袖牵住了秦丝竹。
秦丝竹也懒得挣脱,暗自腹诽:“还好意思说呢!”
在前面走着的南予晟注意到了后面二人的窃窃私语,看到夜既明与秦丝竹熟稔的样子,心头竟有些不愉。
“好了别走了,就这里吧,这边四周人也不多,不会被打扰。”
南予晟的突然发声,让还没把一行人带到精心布置的目的地的程希有些愣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道:“也好也好,几位先坐着,我去让人拿些吃食。”
程希的离开,也带走了一直念念叨叨的嘴巴,瞬间一行人的气氛有些冷,除了还在傻乐的南予瑾时不时逗秦丝竹玩,其余三人脸上都是神色淡淡。
南予毅率先坐在了蒲团上,捞起溪流中的桃花酒一饮而尽,一连串的动作洒脱无比,让稍远一点的正在赏花的几个小姐都有些侧目。
剩下的几人也陆陆续续坐了下来,南予晟也取了一杯酒,浅浅的酌着,夜既明却是没有动作,一手撑着地,一手摇着无字折扇闭着眼睛不做声。
一旁的南予瑾跟秦丝竹闹作了一团,嘻嘻哈哈的笑声给这稍微紧张的气氛添了些生气。
“我听说,成殷侯马上就要回来了。”一杯饮完,南予晟又捞起一杯,眼睛看着嬉闹的秦丝竹,但是话却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南予毅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道:“老四的消息真灵通。”
南予晟轻笑,不置可否,一边的秦丝竹听见了,乐呵呵道:“真的吗?堂哥要回来了,又可以给丝竹带草原上的裙子了!”
南予晟向前倾了倾身,温柔道:“二小姐喜欢草原女孩子穿的衣裙?我府上有很多父皇赏赐的草原料子,可以做了衣裙送给二小姐。”
没等秦丝竹拒绝,夜既明凉凉道:“我今日就给小丝竹送一箱,不用等着做完再穿。”
南予晟与夜既明的目光撞在一起,一个温润如水,一个清冷如月,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对视。
秦丝竹清咳一声:“本小姐才不要你们的!只有堂哥带的本小姐才喜欢。”
南予晟首先错开了视线,笑着饮了几口桃花酒:“等二小姐的堂哥回来,秦盛公怕是马上要给他张罗亲事了。”
南予毅道:“成殷侯年少有为,是栋梁之材,父皇一定会给成殷侯指一门好亲事。”
一直笑呵呵的南予瑾脸上也敛去了笑意,只温声道:“书峻兄只比我大几岁,他也跟我说过不想早早娶亲,父皇要指婚怕是还要看书峻兄的意愿。”
称呼一出,亲疏立见,南予晟叹气道:“还是父皇疼爱老五,让秦盛公来教习老五的武艺,老五也能跟秦二爷还有秦二爷的两个少爷更亲近一些。”
南予瑾凑到南予晟身边,伸手拍拍南予晟的肩膀,亲昵道:“四哥这是吃什么味呢,要说父皇疼爱,那我们谁也比不过大哥啊,你说是不是啊三哥!”
看着一脸阳光的南予瑾,一直冷着脸的三皇子南予毅面部也稍稍柔和了许多,只是眼眸中有些看不分明的情绪。
南予毅偏过头,回道:“自然,大哥的书法国论还有骑射,皆是父皇悉心教导出来的,父皇爱子心切众人皆知。”
“大小姐,这边这边……”
程希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看过去,发现程希身边带了一个人,那人行走得极慢,还稍稍有些不稳。
秦丝竹和夜既明对视一眼,唇边泛起一丝笑意,秦曼舞,真是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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