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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书年倒台
“你疯了!”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骤然拔高,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划破谢华妤的耳膜,可回应这份尖叫的却只有谢华妤的冷笑。
“是你疯了,你怎么敢挑战我的底线。闻瑶是我熬了半年熬出来的心血,你凭什么毁了她,又凭什么让我杀了她!”
周遭一切被冻结,没了束缚的谢华妤几乎是声嘶力竭地骂着,她许久不曾这般发泄了,连同父亲去世时她也不曾哭出声来。
可目光触及瘫倒在地的闻瑶,谢华妤又心疼的将其抱在怀里。
闻瑶命苦,自幼丧母,被父亲丢在庄子上自生自灭,她吃不饱穿不暖,常常被人欺辱,可她却于苦难中开出最璀璨的花,一次次拯救自我于水火。
她倔强、坚强且不服输,面对命运的不公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凭借聪慧和时机结交贵人,成为大颂为数不多的女官其一,甚至在大颂大厦将倾之际,她领兵坚守建安城,虽然最后依旧没能守住,可敌军攻破皇城时,她依旧坚守,不曾退后一步,她的这份坚定,连敌军将领也为之钦佩,最终将她载入史册,名传千古。
她本该有独属于她的精彩人生,而这些不仅仅是闻瑶如烟花般璀璨的一生,更是她这个作者昼夜颠倒熬出的心血。
“你可以不这么做,但你要放弃自己生命,你甘心吗?她只是个纸片人。”
谢华妤嗤笑,眼底陡然迸发出骇人杀意:“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语塞,谢华妤擦去闻瑶脸上的血迹,沉声缓缓道:“我告诉你,我不会做出伤害闻瑶的任何事。我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我猜若是我死了,不可能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影响吧?”
“或者……没有影响,但我离开了,打开文档我可以继续改造这个世界,你依旧要守我笔下的规矩。”
“你——”
系统气得失语,机械音里竟也有了怒气:“我不管了,你随便吧。”
“等等!”谢华妤骤然喊住系统,“闻瑶刚才吐血了,你必须保证她的健康。”
系统轻飘飘丢来一句:“她是急火攻心而已,没事。”
谢华妤脸色愈发阴沉,指尖也不自觉攥成拳。
谢华妤将闻瑶安放一旁,站起身时周遭景象逐渐解冻,而他们找回神智时只见谢华妤攥着长刀,刀上有血,再看谢华妤胸前布料早已被血迹染红。
“福韫!”
谢晟和宋云蘅异口同声唤她,同时谢晟起身匆匆向谢华妤走来,余下官员也七嘴八舌喧闹起来。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事情尚未查清,您怎好自残呢?”
“快宣太医!”
“陛下,建安公主如此行径实乃殿前失仪,微臣认为……”
丁书年的话不等说完,谢华妤的长刀便直接指向他,丁书年一怔连连后退,甚至躲到旁的官员身后。
谢华妤冷笑,随即从腰间拿出一叠纸递给向她走来的谢晟。
丁书年率先变了脸色,欲要冲过来,谢华妤这回竟是将长刀朝着他身前甩去,直直插在丁书年长靴前三寸,吓得丁书年再度后退。
谢晟狐疑地接过那叠纸,打开后细细阅读。
“父皇,今日儿臣赴任国子监时特寻韩博士以及众位国子监官员出了考题,这份考题儿臣将国子监上下考了一遍,包括国子监官员,这便是考后的名单排序。而之前的考试名单也在其中,二者儿臣已标记区分开来。”
谢华妤每说一句,一众官员脸色便精彩一分,如此连她也有了几分快意,不由再度添油加醋道:“儿臣不解,国子监官员不都是层层遴选而出吗?如今怎么都名落孙山了呢?反而是那些昔日名次靠中间些的却名列前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而且学子的排名,似乎也是这样呢。”
唐明哲见丁书年败下阵去,连忙上前装作毕恭毕敬说道:“陛下,建安公主擅自重考,是违背礼制。向来国子监科考题目皆是由国子监博士以及三省长官定下,其保密性不必言说,但建安公主仅凭韩博士及其国子监官员出题便定出名次,这对学子不公平。”
“不公?”谢华妤嗤笑,将早已准备好的考题递给唐明哲,“考题在此,你瞧瞧我可有为难他们?”
唐明哲思索少顷,这才上前双手接过,待到阅及题目时,脸色愈发惨白。
“各位官员也一同瞧瞧吧。”
此时谢晟早已看完那份名单,面对谢华妤如此行径却没有半点阻拦之意,众人只好依言凑到唐明哲身旁阅读考题。
于是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份考题简单的但凡刻苦读上几年书都能答出来。
谢华妤冷笑道:“若有真才实学,还怕这份考题吗?”
堂下众官员哑口无声,甚至下意识与唐丁二人拉远些距离,生怕沾包。
谢华妤见时机已到,转身向谢晟一见礼,肃声道:“父皇,儿臣怀疑朝堂中有人收受贿赂,科举舞弊。”
谢晟说:“仅凭名单证据并不充分。”
“儿臣已将上次前十名的学子和这次前十名的学子全部带来。”
谢晟扬扬手,赵康立即宣学子入殿,同时他拉着宋云蘅坐回主位。
谢华妤的心定了定。
一众学子入殿,纷纷跪下稽首。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平身。”谢晟打量着早已分出两列的学子,从衣着打扮早已有了几分定论,前一次考生衣着华贵,必定是富贵之家,后一次考生多为普通衣着,当然其中也不乏官眷之子,但其家族权势显然不如前一次考生。
谢晟心下了然,早已分辨出是非:“秋试和此次重考,考出两份排名,你们可有什么说的。”
先前秋试前十者其中一位学子说道:“回禀陛下,建安公主的考题是先前漏题给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名列前茅。”
谢华妤轻笑道:“没想到吧?你们的考卷我也带来了。”
立心应声呈上考卷,谢华妤却示意将这些考卷分发给一众官员。
“劳烦各位阁老帮忙阅个卷吧。”
谢晟没有阻拦便是允许,一众官员也只能硬着头皮阅卷,可细细一瞧,个个脸色难看,暗地里将丁书年一顿臭骂,做出这种事竟敢拉他们下水。
趁此机会,谢华妤示意立心扶起闻瑶去一旁休息,立心又给闻瑶服了药丸,诊脉后确认无误这才放心。
约莫半柱香后,众人终于结束阅卷。
何知平上前回话:“启禀陛下,虽没有上次秋试试卷对比,但仅凭这次重考试卷倒也不难判出上次前十者并无真才实学。”
有何知平此言,谢华妤才可以继续。
遂趁热打铁道:“若我提前漏题给他们,纵然排名有偏颇,但你们若有真本事,各位阁老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言及此,谢华妤缓步走向一众学子,最终在他们身前站定,冷眼睥睨着他们,肃声恐吓道:“你们秋闱舞弊,欺君罔上,论大颂律法应当诛杀满门!可若你们肯说出幕后指使者,我可以饶你们全家性命。”
“是……是……”
一众学子吓得浑身瑟缩,可却不敢吐出半个字。
这些学子皆是高官家眷,甚至不乏在场官员子嗣,他们见自家长辈不言,显然是准许他们说出幕后主使的。
恰逢此时,丁书年急匆匆站出来道:“陛下,微臣以为建安公主过于刚愎自用,微臣前去国子监时不见这些学子,建安公主只说是将他们关在殿内重考,可到底只是重考还是限制了他们的自由,逼着他们答出这份答卷,也是无人知晓。”
谢华妤唇角一扬,这跟直接承认是他有什么区别?
丁书年转头看向一众学子,逼问道:“我问你们,这些考题是你们自己答的吗?”
一众学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谢华妤缓缓走到丁书年眼前,挑了挑眉,缓缓道:“丁侍中应当不会想到今日本宫还能请来一人。”
于是谢华妤便在丁书年一脸震惊中一字一顿道:“宣韩博士。”
丁书年的脸色瞬间铁青。
不多时,韩廷入殿。
“微臣韩廷叩见陛下。”
谢晟当即起身,亲自去扶起韩廷。
谢华妤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韩博士乃三朝元老,更是父皇恩师,若非丁侍中勾结朝臣刻意排挤,韩博士又何至于告老还乡?”
丁书年气急败坏道:“建安公主竟如此污蔑老臣,老臣冤枉!”
“你可不冤。”韩廷冷声言罢,再度跪下道:“陛下,出题者是微臣,监考者也是微臣,不会有半点错漏,而且平日里教学更是微臣,这些学子究竟有几分真才实学,微臣早已知晓。”
“他们平日里耽于玩乐,不通经文,反观这些学子日日挑灯苦读,秋试竟没考过那帮酒囊饭袋。丁侍中,您收受贿赂前也该打听打听,什么事能办什么事不能办。”
丁书年眼见形势不对,猛地跪下道:“陛下,韩博士和建安公主联合一起污蔑老臣,老臣冤枉啊!老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谢华妤眼见谢晟攥紧拳头,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而偏偏此时殿外传来一道清朗男声:“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这声音熟悉的让谢华妤错愕,她回过头看去,只见温礼衡高举一封卷轴,阔步走来,同时高声说道:“丁侍中勾结朝臣,收受贿赂,秋试舞弊,栽赃公主。其同党正是门下省门下侍郎张齐,桩桩件件,皆有证可查!”
温礼衡走到谢晟面前,将卷轴呈上,谢晟一一查看,脸色愈发铁青。
恰逢此时,先前给那个假“闻瑶”上刑的卫士走来。
“陛下,问出来了,幕后黑手是丁侍中。”
丁书年大限将至,连连磕头求饶:“微臣冤枉!是那女子胡乱攀咬,微臣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张齐也一并跪下,亦是求饶道:“陛下,微臣冤枉!”
谢晟怒火攻心,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来人,丁侍中和张侍郎勾结朝臣,收受贿赂,秋闱舞弊,栽赃公主,即刻下狱,明日午时满门抄斩!”
谢晟身边的金吾卫办事利索,得令后捂住丁书年和张齐嘴巴直接拖了出去。
但这还不算完,谢晟又道:“陈氏污蔑嫔妃,德不配位,收回凤印。”
显然,谢晟是铁了心给谢华妤母女俩出气了。
谢华妤对今日的谢晟十分满意,遂上谏道:“父皇,儿臣认为涉事官员应当一一拷问,贪污的赃款理性双倍奉还,同时画押,每年查府账,若再有贪污者便诛九族。若是检举他人属实者可升任,可若是虚假者则降职。”
谢晟微微颔首道:“那便按照福韫所言去办。”
事情安排妥当后,谢晟望着眼前的二人,眼角逐渐露出几分笑意,“今日之事多亏了福韫和温小将军,朕该如何赏你们呢?”
谢华妤忙揖礼回道:“这是儿臣分内之事,不求赏赐。”
“微臣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之幸。”温礼衡也跟着客气一二。
谢晟却浑然不理会他们二人的客气,沉浸在自我世界,“既然是温小将军拿出证据检举丁书年,便由你负责拷问余下受贿官员,将他们的赃款一一查获。”
“微臣领命。”
言罢,谢晟便命赵康带着温礼衡任命,大殿内仅剩谢华妤和谢晟二人。
“福韫,替父皇肃清朝堂,便赐封号秦国如何?”
谢华妤一怔,秦国这等封号向来是追封有定国之功的长公主,大颂几百年来仅有一位长公主得此殊荣,而那位长公主文能入内阁,武能定天下,若非无心权势,只怕是造反也会有大批拥趸者。
论功谢华妤无此大功,论辈分,谢华妤是皇帝之女,而非长公主这等皇帝姐妹。
而且秦国这等封号与其他封号不同,虽说大颂公主可参政,但公主地位依旧是比亲王低上一等,因为这份实权是皇帝赋予,而非公主本身可获得,也就是说这属于父权之下赋予的政权。
但秦国公主不同,这相当于直接将她拉入权利争斗,相当于她也可以跟谢丞旻和谢丞安争一争储君之位。
如此殊荣,显然是越过一切了,包括建安。
因为建安是一朵牡丹花,开在建安城,美则美矣却一捏便碎。而这秦国封号更像是刀枪剑戟,无人敢碰。
“儿臣,叩谢父皇。”
走出紫宸殿,曲贤妃正在殿外等她。
谢华妤走上前,盈盈一拜,温和道:“多谢贤妃娘娘。”
“公主不必如此客气,您救了玉山性命,纵然是刀山火海,嫔妾今日也会走上一遭。不过……”贤妃言及此,似乎欲言又止。
“贤妃娘娘有话请直说。”谢华妤温声道。
“也不知此事对于公主意味着什么,但我依旧是想告知公主。”贤妃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谢华妤。
谢华妤接过打开,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
“有人向我传信,我才能来的如此及时,交代了玉山该如何对证,此人当真是用心了。”
贤妃的身影随着长阶越来越远,而谢华妤的心却愈来愈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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