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梦》

　　也不知过去多久，小梦好不容易把家里的灰都擦干净，房间里都焕然一新。要不是没钱奢侈请不起小时工，她才不想干这种家务活。看着没什么，干起来没完。破地板怎么都擦不完似的。

　　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原本她和翟件件已经在微信上道了晚安，发了一个小月亮，以为他已经先睡了。

　　小月亮下面，是一条新的信息：我在你家楼下，大门口。

　　间隔半个多小时了，真的来了？

　　小梦鞋都没换就奔了出去。

　　大门口，车子停在路边，他站在路灯下冲着她笑。

　　小梦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你怎么来了？”

　　他说：“想看看你。”

　　“真的假的？”

　　“你说呢，你姐住这个区走高速过来还要半个小时。”

　　小梦一点都不想矜持，捧住他的脸，上去就在嘴唇上亲了一口，“你真可爱。走吧，跟我上去。”

　　翟件件顺手搂住了小梦的腰，俩人贴的很近，他回亲了一下，很轻柔，互相凝视着对方的脸。

　　“挺晚了，有点冷，要不车上坐会儿，我就是想看你一眼。”

　　“这么远跑一趟，闲的啊。”

　　“嗯。”他只是笑，也不说其他的。

　　小梦故意捏了一把他的肚子，瘦了。

　　“你是不是偷偷减肥了？我觉得你比第一次我见你的时候，瘦了好多。上次你穿西装我就发现了，你不会是偷偷喜欢我，想减肥了再告白吧？”

　　这姑娘看着傻乎乎，其实人精一个啊。

　　翟件件还真的在无数个夜里幻想过，他拼命锻炼，然后瘦了，除了没钱，论长相不比张茂差。想问问她选谁。后来又一想，那几乎不大可能，他的体制是激素导致的很难瘦回原来的样子，也没有勇气问她要选谁……

　　想都不敢多想的事……这一刻，是天公作美吗？

　　他望着眼前人，梦一样，眼睛里闪着光，说：“你想听告白？我不会说情深似海那套嗑。用我老家的话说，跟我过吧，你干不干？”

　　小梦哈哈哈笑起来没完，干脆的说：“干啊。你这么厉害，游艇说踹就踹，我都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让人英雄救美了一回，多浪漫啊。”

　　小嘴儿挺会夸人啊。他低头笑了笑。

　　小梦又说：“我就喜欢听你说话，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喜欢听你说话，可你老是不怎么说话。”

　　“为什么？”

　　“好听，好玩呗。”

　　小梦又捏了捏他脸，真的瘦了，下巴上都没有多余肉了。

　　“你真减肥了？”

　　“没减肥，饿的。出差那一个月吃的不好，天天就在外面跑都没闲着，那边又热，热死个人，这把我热的，就没件衣服是干的。我心想这啥地方啊，这得死了多少后羿能热这样，难怪人都命短，魂儿都晒没了。”

　　小梦听他说完就乐了，笑的前仰后合，在他怀里像个不倒翁。

　　翟件件不是太懂，有这么好笑？

　　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生怕她笑狠了一头载出去，想了想，说：“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就减肥，免了吧，太遭罪了，人也就能活个百十来岁，有的八十不到人就没了，不吃不喝我再造一身病，将来老了做个轮椅看自己老伴跟别的老头一起跳广场舞。那我何苦呢！”

　　“哈哈哈……我又没嫌你胖，就是随便问问。”小梦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走，有点撒娇的说：“你看你穿这么少出来，跟我走吧，你衣服还在我屋里呢。走啊，上去拿衣服总行吧。你肯定舍不得我跑上去再跑下来，不如你跟我上去拿。”

　　翟件件看着她那模样，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她的。

　　一进门，小梦拿拖鞋给他，说：“你看，我打扫的干净吧？我姐肯定会夸我。”

　　翟件件很专业的逆光看了看，说：“还夸你呢，你这地拖的，自己侧着看看是不是花里胡哨的，湿拖把拖完你得再用干的拖一遍。”

　　“我拖了呀，我还跪着擦的呢。”小梦学着他弯腰看了看，鬼画符一样，全是道道。

　　“一看你就是随便胡了一下没认真擦吧。”

　　小梦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撇了撇嘴。怎么跟她爸说话一样一样的，跟女孩说话都不会拐个弯。

　　翟件件指着客厅，说：“你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吧，我帮你再拖一遍。”

　　小梦就这样抱膝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仔仔细细的拖地，看着看着，就困了，硬撑着不睡，跳下沙发跟他在身后。

　　“你怎么这么会做家务？”

　　“我姐教的，以前我上高中寄宿在我爸朋友家，我姐每次去看我都告诉我住别人家一定要爱干净，眼睛里有活儿，她去一次就教我一次，时间长了都干习惯了就什么都会了。”

　　“你姐真好。”

　　“嗯，她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好。”翟件件没往下说，自动转了话题，开玩笑说：“一看你姐就没教过你，还惯着你，拖地都不会。”

　　小梦哼笑，说：“哼，她还不如我呢，一门心思就知道搞学习，什么都不关心，偏偏还随了我妈毛病多，自己啥也不会还看不惯别人乱。我们家就我爸什么都会，奶妈子一样。我就靠心大，再乱都不怕。不过怕我姐骂人，怪凶的。哈哈。”

　　“你姐还骂人吗？感觉脾气挺好的。”

　　“那是外人不知道，她脾气怪着呢。不过对我真挺好的，让我白吃白住，知道我不会攒钱，还给我钱花。”

　　翟件件拖完地，收了拖把，回身才看见她光脚站在地板上。

　　“你鞋也不穿就这么跟着我走？”

　　“我怕踩脏了。”

　　“不能，穿上鞋。”

　　翟件件脱了自己脚上的拖鞋给她穿上，说：“我走了，你早点睡。”

　　“你再陪我一会儿吧，我有点舍不得你走。”

　　小梦这一撒娇，让人心软的厉害，清澄的双眼瞅着他不放，谁还迈的开步啊。

　　“你住哪屋？我陪着你，你睡了我再走。”

　　小梦坐在床上，从手机壳上撕下一个东西，粘到他手机上，说：“等会你出去拿这个贴一下就行，这是下电梯和门禁用的。”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翟件件有点不敢相信，孤男寡女的，才好上，她竟一点防备都没有。

　　“对啊。”俩人靠在床头，小梦钻到他怀里，非常坦诚的说：“翟件件，我现在只有一点点喜欢你，没有那么喜欢，但是我确定了，你是对的人。我谈恋爱就全心全意的，不会骗你，你也不能骗我。”

　　一点点喜欢，也好啊。

　　翟件件心里自然明白，如果不是张茂那群朋友瞎捣乱也许不会是现在这样。

　　成年人恋爱，都不再单纯。求个真心不容易。

　　他笑说：“嗯，不骗你。”

　　“我看你也不会撒谎，大傻瓜一个！”

　　小梦两只手搓着他的脸，这人真的傻，送东西不说，欠债也不说，也不知道图点什么，多亏本啊。

　　“你说你这人什么事别人问了才说，不问就不说，我要不跟你好呢，你不觉得亏啊！”

　　翟件件仰头想了想，说：“没想过那么多，不跟我好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见不得别人对你不好。”

　　不算什么甜言蜜语，可小梦听着觉得心里好暖。

　　恋爱是什么？说不好。恋爱对她个人而言，是互相温暖彼此的心。

　　“你喜欢我什么？”

　　大部分女孩都会问的问题，但翟件件这方面经验少，几乎没有。张口就来了一句：“不知道，都喜欢。”

　　送命题，答的不不好就容易没完没了。小梦眼珠子转悠了半天，说：“说具体点不行啊？”

　　“就你每次打游戏叫我名字，我就觉得心里痒痒，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还有吗？”

　　没完了？说实话没用啊，翟件件没正经了，说：“还有喜欢你打游戏菜，动不动就翟件件你救我啊，我不想死，我还没杀人呢……翟件件你快点来接我啊，毒要来了，我跑的慢……”

　　“诶！”小梦羞恼的拍打了他一下，“你这人会不会谈恋爱啊。”

　　他一本正经的说：“不太会，没研究过。”

　　“那你现在开始给我好好研究，整明明白白的！”她故意学他说话的口音。

　　这回翟件件让她给逗的直笑，“学的还挺像。”

　　俩人说说笑笑，聊了好多有的没的。小梦困的厉害，一天都在仓库里忙活，晚上还忙着打扫，慢慢闭上眼睛。趴在他心口上，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她喃喃对他说：“我就想找个对我好的人，天天都宠着我，逗我开心，不要惹我生气，我特别害怕伤心。”

　　没有温度的感情，太让人伤心了。越是表面上笑嘻嘻的人，受了伤越不容易好起来。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你天生不会伤心，也不该伤心，没那个权利。谁都可以不高兴，唯独你不行，那才是最伤人的。

　　“嗯，你说怎么宠我就怎么宠。”

　　“那你回去先把游戏名改了，整天不是这个爹就是那个爹，你怎么那么喜欢给人当爹啊！”

　　翟件件瞄着她闭眼要睡着的样子，笑了下，说：“我就是他们爹，包吃包住，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就差给他们包分配媳妇儿了。可算把他们都拉扯大了，不用我操心了。”

　　这老父亲的口气，小梦听他说话就是想笑，觉得就是好笑。

　　“ 你们这么好啊，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不管是跟孙宇，还是不太熟的猴子精朱雷，小梦都能感觉到他们同她讲话时那种对翟件件强烈的情感。一个人是有过多大的感情付出才换来别人这样一心一意的维护？

　　翟件件点头，说：“我跟孙宇真算是一起长大，他爸跟我爸是同学，那时候他爸跑车家里条件好点，在学校边上买的房子，我们在牧区不方便，我上学基本都在他们家，管吃管住，对我就跟亲生的一样。朱雷是我们高中同学，处的特别好，一起考到这边来的。我姐看病的时候，孙宇把他家羊卖了，朱雷偷着把他姐的结婚项链卖了，都给我凑钱，有过恩的一辈子不能忘。”

　　“嗯，你说的对，难怪你们那么好。”

　　小梦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翟件件便没有再搭话，看了看时间，把怀里的人挪到床中间躺好，直到她真的睡过去才离开。

　　早上小梦刚到公司，吴悠就拉住她。

　　“梦儿，我记得你说你是学设计的，你翻身的机会可是来了啊！”

　　小梦一脸看不懂的样子，问：“怎么了？”

　　“你没看群里发的公告？咱们公司跟可灵俪梵合作办珠宝商大赛，第一名有10万奖金还可以公派出国深造呢，回来肯定就是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你赶紧去报个名。”

　　小梦打开公司的钉钉群，果然发了公告，大概扫了一下，说：“这不是设计比赛，是珠宝商大赛，比业务能力的。再说我又不懂珠宝设计，咱们还是好好看仓库吧。”

　　仓库的活可不止收发快递这么简单，还要负责清点公司内部往来的商品货物。仓库分发货区和收货区。吴悠看着发货区，老汤带着小梦去收货区点货。

　　这批货都是云南过来的普通玉石，老汤一箱一箱的检查，拿着专业的放大镜验货。

　　小梦站在他身旁瞧着，好奇问了一句：“汤师傅，这不是鉴定部门的工作吗？您也懂鉴定？”

　　老汤笑笑说：“爱好，平时喜欢逛逛古玩店，也有朋友做这个生意的，懂一点点。配合上面工作嘛。万一有纰漏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哦，那您厉害啊，有这能力怎么不去鉴定部门呢？”

　　“岁数太大啦，没学历，人家不要啦。”

　　“这个怎么看，您教教我呗。”

　　小梦好奇，凑近了瞧，老汤以为她感兴趣，自顾自给她讲起了玉石的事儿。越说越来劲儿，小梦听的也来了劲儿。

　　研究玉器是门大学问，小梦听得出来，老汤是个行家，不是只懂一点那么简单。他要不说自己是半路出家的爱好者，听他讲的那么专业，还以为是个专家呢。俩人在收货区就这样聊了一上午。

　　中午跟翟件件发了一会儿信息，小梦去吃饭，眼睛里不小心进了什么东西，揉了半天还是磨人的厉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揉眼睛一边发信息。

　　对面坐下个人，她也没在意，头都没抬。

　　“小梦，你姐回来了。”

　　嗯？小梦抬头，是张茂。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她礼貌的笑笑，说：“哦，她才回来就上班了？”也是多此一问，她姐把工作看的跟命一样重要。

　　张茂有些严肃的说：“在你姐办公室不小心听见她讲电话，你爸说给了你十万块钱，你要买车，他问你姐买了什么车，怕你开车开不好担心让你姐盯着点儿。你姐不知道你买车，觉得没必要问你爸要钱，有些生气。你给我那十万块钱……”

　　小梦一口饭卡在嗓子眼儿，秒怂，噎的直捶胸口，磕磕巴巴说：“你别跟我姐说，我自己能解决。”

　　张茂逼问：“你怎么解决？”

　　烦人！小梦撅嘴，“大不了骂一顿，反正不要你管。”

　　张茂语气柔和，“你跟我逞什么能呢？”

　　“谁跟你逞能，这事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我跟翟件件好了，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句话把张茂噎的半个字没有，小梦也没心思吃饭了，收了东西就走。心里只想着，孟思琪要是知道她骗了老爸的钱肯定要骂死她。

　　张茂给方芳打了个电话，一刻都没多留，起身就走。

　　下午一回仓库，信息就通报了，每个部门派一个人配合参与比赛项目工作，到可灵俪梵开大会。仓库派的是小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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