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之名

　　三十五
　　小野夫人曾经是小野先生的病人，那时候小野先生一个人带着大儿子生活，可以说大儿子是他身兼父母双职抚养长大的，小野夫人是儿子的朋友介绍来看病的，接触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们还颇有渊源，小野先生怜惜小野夫人的遭遇，小野夫人则感激小野先生的陪伴，两人日渐产生感情，在争得儿子同意后，小野先生娶了现在的小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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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郎转头问父亲：“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小野俊夫回答：“刚到没多久，怎么了？”

　　看到太郎的神色，月暮先生问：“有人动过？”

　　太郎点了点头，海堂卫则吃惊于月暮先生的判断力。

　　“难道是佐野千秋！”海堂卫猜测。

　　太郎摇了摇头，“她都要去自首了，也来向我们认罪了，不会是她。”

　　看到海堂卫不理解，太郎又解释道：“沙弥手里有东西，我想那应该是害她的人留下的。”

　　月暮先生接道：“所以你们说的佐野千秋既然都承认了，又怎么会再来找那个的东西，只有心虚怕别人知道是他害的沙弥的人才会来找那东西，也就是凶手另有其人。”

　　海堂卫说：“可是佐野千秋已经承认了，不是她干的，她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

　　“她以为是她，其实还有一个人心虚。”月暮先生指出。

　　“哪个地方动过？”小野俊夫问太郎。

　　太郎还没来得及回答，神慧就来了后院，“佐野老爷来了，想见您。”

　　而佐野老爷带来的消息，也证实了他们的判断是对的：佐野千秋上午就去自首了。

　　而西山的事警视厅已经介入，佐野千秋的自首为时已晚，她没能阻止得了佐野家秘密的揭露。

　　太郎、小野先生、海堂卫留在了后院，他们没有碰冰棺，准备等月暮先生回来再说。

　　这段时间，太郎给小野先生讲了他们来千岁以后发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测，海堂卫虽然觉得在这听父子俩聊天很尴尬，但他也不想去前院应酬佐野老爷，家里一堆事儿，他也不能让爷爷一个人招待，自己躲房间里，只能在后院立着当背景板。

　　“喂、喂……”太郎拍了拍海堂卫，“回～来～了～”

　　“背景板”回过神，发现父子俩都在看着他，疑惑的问：“干什么？”

　　太郎无奈道：“老爸问你怎么不去上学。”

　　“没有逃课，老师给我放假了。”可能是小野先生在学校当过校医，海堂卫一见他就特别乖。

　　“神页什么时候回来？”小野先生又问起自己的“爱徒”。

　　“呃……中午会回来吃饭吧！”

　　“那见到我怎么一点不吃惊？”

　　“呃……太郎提过您！”

　　“说我什么？”小野俊夫好奇的问。

　　“说您姓小野，来过这里……”

　　“……真……简洁。”

　　“你上次冻的那桶冰，还没刻东西吧？”太郎想到了什么，问海堂卫。

　　“不知道月暮叔叔什么时候回来，你练习一下吧，别手生了。”

　　“雕冰？”小野俊夫挑了下眉。

　　“是啊，小卫要参加雪祭举办的雕刻大赛，这段时间太打扰小卫了。”太郎眉毛皱成一团，在父亲面前没有了沉稳劲，像个小孩子。

　　“这段时间真是难为你们这些孩子了，现在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来做，你们做好现在你们应该做的。”

　　海堂卫想反驳一下，听到小野老师开口，乖乖的去准备工具去了。本来海堂卫想刻一只鸡的，但是后来想了想准备刻一簇百合花，于是在等月暮先生的这段时间里，小野父子俩在冰棺旁围观海堂卫刻花，太郎在海堂卫的指导下，笨拙的刻了一株向日葵。

　　他们把刻完的花摆在冰棺旁边，这时月暮先生回来了，同时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千代子，太郎见了千代子皱了一下眉。

　　“月暮婶婶怎样了？”太郎问。

　　千代子忧郁的回答：“月暮阿姨吃了片药睡了，神慧姐姐在照顾她，我想看看沙弥……”

　　太郎转头看向月暮先生，月暮先生点了点头，太郎和海堂卫把冰棺上的雪推开，打开了盖在上面的木板。冰棺里沙弥的尸体被保存的很好，她的脸呈青白色，像冻了一层霜，由于在冰河里漂浮过，送回来后又被太郎用冰棺封存起来了，并没有产生尸斑，不知情的人，只会以为沙弥只是在里面睡觉而已，只要冰棺开启，她就会醒来。

　　月暮先生走近冰棺，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脸，此时沙弥的脸已经解僵，月暮先生只是轻轻碰了碰就把手缩了回来，静静地看着女儿。

　　海堂卫看到一直都脸色平静的那张脸出现了裂痕，一个强势内敛的人悲伤起来更让人动容，海堂卫觉得今天的气温又下降了，异常的冷和凄凉。

　　月暮先生在冰棺前站了十分钟，然后弯下腰把太郎和海堂卫刻的花放到了冰棺里，摸了一下女儿蜷起的右手，拿过木板，亲手又把冰棺封了起来。

　　他转过身对太郎说：“你婶婶醒了后，不要让她单独来，让她等我回来，我陪她一起，我现在要去趟厅里。”

　　小野俊夫对月暮说：“我跟你一起，你们这几个孩子做自己的事情去，中午不用等我们了，小卫帮我们跟海堂老爷打声招呼。”

　　月暮先生走了一步，又问太郎：“是叫田下是吗？”

　　太郎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离开后院，对千代子和海堂卫说：“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在这待一会儿。”

　　海堂卫点了点头，拉着千代子走了，大概每一次看到沙弥的妻子，对太郎都是一种打击吧。海堂卫和千代子分开时，一直，沉默的千代子问道：“刚刚那些冰花是你雕的吗？”

　　“我和太郎。”

　　“太郎学什么都很快，是什么花？”千代子忧郁的问。

　　“百合和向日葵。”

　　“……哦……向日葵呀。”看到海堂卫在看她，又补充说：“北海道的特产……”说完转身走了。

　　海堂卫盯着千代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才转身去爷爷房间，“向日葵……”

　　刚走到爷爷房间门口，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过身一看，原来是上居爷爷，上居爷爷手指了指海堂爷爷的房门，问：“在吗？”

　　海堂卫点了下头伸手敲了敲门，走进房间，海堂爷爷对上居的到来也感到了吃惊，海堂卫给两个人准备了茶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海堂卫看到了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扔在门口的包，包里面一个卷轴露在外面，那是从佐野老宅前厅书房拿回来的那幅画，他把画抽出来，想了想，展开卷轴，盯着画看了半晌，又把画卷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拉开壁橱，把画放到了最上面的一个格子里。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吃了顿简单的饭，神页一直没有回来，大概是在学校里补习呢。月暮夫人没有醒，听说她生了沙弥之后有一段时间产后抑郁，后来虽然抑郁好了，身体却一直不好，收到电报后，直接就晕了过去，为了尽快见到女儿，才坚持着来千岁的，这也是月暮先生不敢让妻子见女儿的原因，他怕妻子看到女儿再也不会有生气的脸，受不了。

　　海堂卫这一段时间，每天都会看一看家里的邮箱，他盼望着父亲能拍一封电报回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他有点心里不踏实。

　　下午时，海堂卫看了会儿书，等爷爷歇午晌，父亲走前叮嘱过自己要照顾好爷爷，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自己老朋友的孙女害了自己家中的客人，现在被害人父母的来了，爷爷应该很自责吧，而自己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不着家。

　　又想到太郎，从沙弥被送回来当天太郎有较激动的情绪，这些天一直很平静，大概是想找到凶手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今天从上午月暮先生走后，太郎就一直待在后院，中午吃完饭后，又去了后院，沙弥如果还能感觉到，不知道她会开心还是难过。

　　如果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不幸失去了她，自己会怎么样呢，如果是神页发生了这种事，自己也会这么伤心吧，想到这，海堂卫觉得自己神经了，像女孩子一样伤春悲秋起来了，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他决定找点儿事做，然后等爷爷醒了，去看看爷爷。

　　出了门，看到上居刚出自己家院门，原来上居爷爷刚走啊，那怎么没看到他跟大家一起吃饭呢，既然上居爷爷刚走，那说明爷爷没有睡午觉。想到这，海堂卫顿下脚步，接着又继续向爷爷房间走去。

　　海堂爷爷看到海堂卫来了，招呼他坐自己旁边。

　　海堂卫看爷爷的神色，这几天爷爷精神头不太好，心里有点酸涩。

　　海堂爷爷看到海堂卫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中午佐野老爷来谢罪了，千秋去自首了，听说警察封了西山，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嗯，上居爷爷来有什么事吗？”海堂卫其实更想知道爷爷知不知道佐野家的事。

　　“佐野老爷回去后病了，千秋又不在身边，想神慧去帮忙照顾一下……”

　　“不行。”还没等海堂爷爷说完，海堂卫就激动地打断了爷爷的话。

　　海堂爷爷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孙子，没在意孙子激动的情绪，接着说道：“我回绝了，神慧要照看月暮夫人，让上居帮忙请个护工。”

　　海堂卫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说：“小野先生是医生，可以让他去看看。”

　　海堂爷爷点了点头，说：“看看小野先生有没有时间吧，如果有时间就要麻烦他一下了。”又接着说：“我有点儿累了，你去吧。”

　　海堂卫看爷爷确实是精神不济，就扶爷爷躺好，把窗户拉上，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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