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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一大早,两个小的拖着行李箱进了门。
孟家骐又惊又喜:“不是说不回来吗?”
封益达扔下行李箱,扑过来给了孟叔一个热情的拥抱,撒娇一般说:“想孟叔了。”
李续耸耸肩,喉结动了动,将原本准备好的理由咽下了肚子,拖着行李进了自己房间。
“他怎么了?”孟家骐直觉地感到李续的情绪低落。
封益达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刚要开口又忽然想起什么,用手捂住嘴巴,眼睛却笑得弯起来:“我说了他会和我绝交的。”
孟家骐更加好奇了:“按你的犯规次数,你们都应该绝交好几辈子了,不少这一次。”
封益达伸伸舌头:“这次是真的。”
孟家骐并不勉强,转身到厨房去给他们准备早饭。
封益达自己却不甘心:“孟叔,你不好奇吗?”
孟家骐挑眉道:“好奇,不过不着急,反正你守秘密最长也就守两天吧。”
果然被孟家骐说中了,没过两天,没有人问,封益达就主动交待了让李续不快的原因。
原来是因为一个甩不脱的追求者。
说起来,李续从小到大,最不缺少的就是追求者了。长得好,学习好,又从孟家骐那里耳濡目染了既不热情又不失礼地与人相处的技巧,想不受欢迎都难。
然而,再深情的人,被李续不热情不失礼地对待上一次,也就揠旗息鼓了。
甩不脱的追求者,倒是从来没遇见过。
孟家骐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其实你们也不小了,如果合适的话,也可以试着相处一下。”
封益达摆摆手笑出声来:“孟叔,不可能,李续会疯掉的。”
说着,从手机找出照片来给孟家骐看。
女孩子长得倒还好,不是让人惊艳的大美人,但也称得上秀气。
“长得还好啊。”孟家骐对人的相貌要求不高,过于好看的长相在他看来都是负担。
封益达不吭声,手指轻轻在屏幕一划,清纯的在校生立马变成了街头的朋克女,再一划,又化身为身穿晚礼服的高贵女郎,职业装的白骨精,高冷的知识女性,活泼的邻家小妹……
“她是演员?”孟家骐疑惑道。
“不是,不过我看可以去做演员。李续说不喜欢她,她说,好啊,你不喜欢这个样子,我换一种样子好了,总有一款合你心意的,然后就这样了,角色扮演,打不得,骂不走,摆不脱,李续都快被她烦死了。”封益达笑得幸灾乐祸。
孟家骐“哦”了一声,没有表态。孩子大了,这些事情得自己揣摩,学着处理。再说这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两个人正悄悄地说着,李续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警告地扫封益达一眼,封益达立即变了一张脸,攀上孟家骐肩头:“孟叔,想吃八宝鸭了。”
孟家骐笑着推开他:“热死我了。想吃也得明天了,还不知道这会儿买不买得到鸭子呢。”
周末,去看孟爸的时候,在疗养院里见到了找上门来的真人。
女孩子穿了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素面朝天,又大方又活泼,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可惜的是,被截住的两个小子不懂得欣赏,一个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另一个堆了一脸看热闹不事大的笑容。
一到孟爸这里,孟家骐就逃不脱免费厨子的宿命,进了厨房就没再出来,人就交给孟爸应付
孟爸老了,识人察事的一双火眼金睛却更见功力了。
一边揉面,一边听着客厅里的动静,没一会儿功夫,女孩子的情况就被摸了个七七八八。
留了客人吃饭,女孩子无视李续的黑脸,脆声应下。
饭只是普通的臊子面。
这是孟爸事先点的单。是小时候居住的小镇上的家常做法,烧臊子时要烹大量的醋,烧好后有一种独特的鲜味。这是奶奶始终未能掌握的一项技艺,而孟家骐却从汤老师那里学得窍门,能做得非常地道。
孟爸有一次忽然说起想吃这种面,说着说着就急切得一刻也等不得,简直立刻回小镇一尝。孟家骐无奈孝顺了一回,孟爸觉得还算正宗,以后就时不时地点单。
这种家常的吃食一旦掌握窍门,做起来轻易不会失手。
两个小的倒是第一次吃,封益达吃得满头大汗,夸赞比洋垃圾好吃一万倍。
客人也说好吃,却只吃了一小碗,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得香,却捂住碗不肯再添,慨叹美味是美丽的天敌。
封益达翻个白眼,反驳说林黛玉就是太瘦才嫁不出去。
吃过了饭,孟爸和李续下棋,客人静静地坐在一边观看,封益达假装帮忙,猫在厨房压低声音和孟叔八卦今天的心得,笑得像喉咙痛的唐老鸭似的。
孟家骐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姑娘的“缠”功,不知懂不懂棋,反正人家一言不发地看了两局棋,眼看日落西山,就是不肯告辞。
李续已经做不到不失礼了,他一直一言不发,视客人为无物。
客人眼神幽怨但神色坚强。
连封益达也笑不出了,凑在孟叔耳边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白莲花。”
客人要搭孟家骐的车回城,孟家骐还在沉吟,孟爸笑着说:“不顺路,这会儿也正是堵的时候,我叫司机送谷雨吧。”
客人的名字叫谷雨。
李续检查了封益达的手机,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装上一个可以定位的软件。
封益达自己也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难怪一直摆不脱,这恶毒的女人,简直就是克格勃。”原本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封益达转眼就放弃了立场,终于和李续同仇敌忾。
孟家骐当着两个小的面,不置可否,私下里和出差回来的封东来说起此事,小小地表达了一下感受:“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
封东来只是笑笑。
两个小的接受了封东来的建议,混在一群实习生里到封东来的公司实习。
封益达抱怨腿疼,仰人鼻息,饭菜难吃,女性不软萌……
封东来不理他,只问李续的感受。
李续想了半天,说了制度上的一项小漏洞。
封益达吐吐舌头,捂半边脸悄悄向孟家骐打暗号。
孟家骐笑着揉揉他的头。
过了一周,有朋友带着谷雨找到封东来,要求一个实习的岗位。
封东来问了问情况,有些为难:“才大一啊……”
谷雨急忙表态:“干什么都可以。”
封东来笑了:“就是前台接待,也好歹都大学毕业了。再说,谷氏自己那么大的企业,不能让自家小姐实习吗?”
朋友也笑:“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知道,就行个方便呗。”
封东来正色说:“这个事可不方便行方便。”
实习被拒,谷雨也不恼,电话骚扰,门口堵人,街上偶遇,斗智斗勇的手段层出不穷。
孟家骐最先坐不住了,问封东来要不要帮忙?他倒不是怕,只觉得烦人。
封东来仍是不急,说再看看。
最镇静的反而是李续,脸也不黑了,偶尔还能平静地和谷雨说上几句话,几句话简直就是甘霖,立即让女孩子重新活了过来。
最先觉出不妥的是谷氏的掌门人。
外甥女的恋爱进展不顺利,妹妹迁怒于不肯给实习机会的封氏,一来二去地交了手,等他知道时,谷氏早已吃了不小的亏,妹妹犹自不肯罢休,封氏却认为祸起萧墙,理直气壮地要讨个公道。
亲自出面拉架,也做出罢手的姿态,不料表面上架是不打了,然而血却止不住。
妹妹愤怒不已,封氏却觉得无辜,确实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人家没住手。
循着蛛丝蚂迹查下去,根子竟还是外甥女那个没有丝毫进展的恋爱。
“谈个恋爱,也要谈到家族破产吗?”他骂自己的妹妹。当年的她就是这样,不顾整个家族的反对去追人,人算是追上了,可满共算起来,过了几天高兴的日了?到了下一辈儿,竟然也是这样,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么简单的道理,偏就是不懂。
想来想去,还是找了前妹夫商量。毕竟是他的女儿。
前妹夫那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听到“李续”这个名字,也忍不住吃了一惊,半天苦笑道:“真是冤家!”
前妹夫接了手,他放下一半心。
但状况还是一味地坏下去,左绌右支,从前的朋友都躲着走,实在躲不掉的,跟着他一起发愁:“你这是得罪人了呢。”
他何尝不知道是得罪了人,他甚至清楚是得罪了谁,但憋屈的是,他既不能兴师问罪,也不能举旗投降,事实上他根本无法证明那些暗箭来自谁手,封氏最多承认自己袖手旁观,可封氏之外,他也没得罪谁。
他又一次找了前妹夫,前妹夫也皱了眉头,最终说了句:“做个切割的姿态试试吧。”
他大惊失色:“这是结下多大的仇了?”
前妹夫苦笑道:“不全怪她们母女,是我结仇在先。”
最终还是找了个理由,将外甥女骗回国拘着,又想了办法置换了妹妹的股份,过了一段时间,果然消停了。
几年过去,一次酒会上,有人向他介绍一位年轻人:“这是封氏的李总。”
接过名片,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介绍的人以为他吃惊于李总的年轻,笑道:“我第一次见他也是这么吃惊呢!李总比我儿子还小一岁,真是英雄出少年!”
年轻得过份的李总只是礼貌地颔首,寒喧两句就转身离去。
自始至终,谷氏的掌门人一直处于震惊之中,没能说上一句话。
其实他不是震惊对方的年轻,而是震惊于对方的样貌。
回到家里,他质问自己的妹妹:“那个李续是谁?”
妹妹一片茫然:“不就是小雨看上的人?你们又不同意,还提他干什么?”
他又去问自己的外甥女:“喜欢李续什么?”
外甥女皱眉想了想:“长得像我爸,有男子气概。”
他又质问自己的前妹夫:“那个李续是谁?”
前妹夫有点惊讶:“怎么小雨还是不死心吗?这个亲是真的结不成的,虽然我有点冤,但人家就是认定了我是仇人,说起来还是发小呢,说宁肯再吃一回官司也不和我结亲,威逼、利诱这些手段统统派不上用场,那一家人不是一般的犟,连他家老爷子也当面把话说死了的,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扭都扭过来……”
他最后去问封东来:“那个李续是谁?”
封东来淡淡一笑,反问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封东来告诉孟家骐:“没想到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谷雨他舅。张展鹏竟是个瞎的。”
孟家骐倒有点紧张:“他不会去跟李续说什么吧?”
封东来失笑道:“李续需要谁去跟他说什么?当年对谷氏出手的可不是我。孟叔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要说还糊涂的,可能只有一个封益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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