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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齐聚
李成轩托着脑袋懊恼地思索了一下,随即又展颜,双手一拍,道:“那朕就封你做贵妃。”眼见阮子誉脸色都发青了,阮子归无奈地施礼道:“多谢陛下垂爱,只是长宜此生只盼得一人白头偕老,故而哥哥曾与先皇请过旨,允臣女自己选婿,恕臣女不能遵旨。”
李成轩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真的?”阮子归微微一笑,道:“长宜怎敢妄言,陛下尽可去查询宫中的档簿记录。”当年幸亏给自己留了个后手啊……阮子誉脸色稍霁,方才捏紧的拳头也略略松开。
李成轩沉下脸来,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嫁给朕!朕哪点不好?还是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是谁,朕这就砍了他!”阮子归一脸黑线,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想一巴掌拍到小皇帝脸上的冲动,眯着眼睛道:“陛下难道不知,说起来,臣女用毒比用药更好呢。万一臣女脾气一时没收住,那这后宫三千佳丽说不定就一个都不剩了。陛下既想娶长宜,那其他人的死活有什么关系呢?只有长宜一人就够了吧?”说着还一脸冷笑地上前去伸手要抓住李成轩,李成轩赶紧往后跳了一步,摆摆手道:“等等等等,朕再考虑考虑……”虽然那个花孔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她身边那个媵妾徐氏温柔可人,还是挺可爱的,还有后宫中不少妃子,他还是喜欢的,虽然眼前的长宜县主是很特别,不过为了这一瓢舍弃整个弱水,这个嘛……
阮子归后退一步,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身后有个全幅甲胄的将军走上楼来,一撩铠甲,单膝跪下,铿锵有力地说道:“臣见过陛下,请陛下回宫!”李成轩方才还满是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叹了一后气,往外走去,路过阮子归二人时,低低地说了句:“朕这个皇帝才是最没自由的。”他面无表情,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队严阵以待的内廷侍卫,不知是保护了他,还是禁锢了他。
阮子归低着头跟着阮子誉上了等在满香楼外的马车,当然那对方才企图偷东西的父女已经被送进了衙门,自有他们的惩罚,现在正襟危坐在车厢内的阮子归也不知道面前这面色冷肃的少年在想什么。
阮子誉伸出手,撩开一侧的车帘,面无表情地对着等在外面的白术道:“去满香楼带一只酱肘子走。”白术领命离开,阮子誉又在车内坐正,既不说话也不看她,阮子归扭了扭屁股,按耐不住偷偷瞟了一眼面罩寒霜的阮子誉,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阮子誉扫了一眼坐立不安的阮子归,伸手抓过她的手腕,三指搭上就开始诊脉,阮子归张了张嘴想说,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呢……对上阮子誉严肃冷冽的双眼,还是没敢开口。唉,与他相处的这三年,他气质愈发内敛,越来越有杏林谷当家人的样子了。阮子誉放下阮子归的手,表情还算满意,不过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样了:“是了,你既不想见我,我今日本不该过来。”
阮子归暗自郁闷,本以为刚刚送走了个麻烦,没想到现在这个麻烦更大,皱了皱眉,她开口道:“我并不是故意躲着你,只是……”“对不起。”阮子归猛地抬起头,看着端正坐在那里的阮子誉,他仍旧冷这一张脸,此刻却微微垂下眼睑,“我不应该与你动手,你救过我一命,我却在恩将仇报。况且当年的事,是我太贪心。”
阮子归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如果我当年能再快一步,说不定……若是韩王殿下登基为帝,很多事情可能都会不一样了,他已深知这个社会所隐藏的种种弊病,也知道平静下所掩盖的层层乱流,他有一个理想想要去实现,为此不惜以性命为代价。我在这里敬佩的人不多,他是一个。那么好歹,我与他也算是朋友一场,我也想要试试看,我能做到多少。”
阮子誉握了握拳,看着阮子归认真地说道:“既是他要做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成轩其实是个好孩子,率真正直,心地善良,可惜被推上了那个位置。”阮子归咬咬下唇,他既已经坐在了风口浪尖上,也就意味着终有一天,他注定天真不再。
“成轩小时候很喜欢粘着表兄,也常偷偷溜出宫玩儿,他说以后想要当武林盟主呢。”阮子誉眼神悠远,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我没来得及救表兄,成轩的命,我一定要保住。”
阮子归沉默了片刻,道:“大哥,你都准备好了吗?”阮子誉微微颌首,声音冷寂,道:“是,欠了谢家和表兄的血债,当然要血来还才可以,不管是台前还是幕后的。”阮子归叹了一口气,道:“大齐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安宁了吧……”
与此同时,容策率一队护卫精兵抵达京城,鸿胪寺卿已经等在城外,“容侯爷为大齐守卫西疆,实在是劳苦功高。这一路奔波劳碌,辛苦辛苦啊!”容策微微一笑,道:“刘大人客气了,今日怎劳烦了刘大人亲自出城迎接?”
刘元脸上微不可闻地露出一丝尴尬,道:“这个……咦,到了!”容策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看去,遥遥地有一队车马正在向着这边行来,眯着眼睛仔细一分辨,那旗帜上写的是一个“梁”字,他挑了挑眉,脸上神色莫辨。
队伍渐渐走近,当前一辆庄严肃穆的双驾马车缓缓停在众人面前,车帘撩起,一个中年男人走下车来,穿着低调普通的常服,略略有些发福,深邃的五官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英气与俊逸,只是眼中不时闪过几丝暗沉的光。梁王李济,字普衍,年四十一,文熙帝幼子,今上的皇叔。
“容策见过梁王殿下。”容策恭恭敬敬地向李济行了一礼,李济脸上笑得温和真诚,亲手扶起容策道:“阿策啊,本王已经有五六年未曾见过你了吧?上次见你还是你娶亲的时候。月容是个好孩子,本王也算看着她长大,可惜福薄,未能与你白头共老……”他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地摇摇头。
容策垂下眼睛,道:“多谢殿下记挂。还未恭贺梁王妃,吴氏一族人才辈出,吴大小姐兰心蕙质,堪为天下女子表率!”“容侯爷缪赞了,我那侄女平日在家也是被我大兄给惯坏了。”车架内一个温柔和缓的声音传出来。
李济和气地向容策询问道:“既我们一道进城,不如你就随本王住到王府上如何?”容策笑着回道:“多谢王爷抬爱,只是陛下大婚之时,皇后将从梁王府发嫁,容策前去,多有不便,且京中住过十三年的宅子,已经修葺好了。”
虽被拒绝,李济也不甚在意,道:“既如此,那我们……”“咦,那是……这……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今日就……”刘元正待要迎梁王和容侯入城时,一抬头却发现还有一队人马正向这个方向走来……
“兆轩见过皇叔、婶婶。”青年人向着李济恭敬施礼道。潞王李兆轩,字承训,年二十五,是今上的三兄,曾经也是颇得宣德帝的喜爱。“容策见过潞王殿下。”容策在一旁道,李兆轩挑着眼睛打量了几下容策道:“原来子略也在,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不少,看上去颇有些将军的样子了!”容策谦恭地说道:“殿下过誉了。”
潞王作为先皇其余皇子中封地面积最广,实力最强的,说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那是不可能的,若是李青轩即位,他或许会有所收敛,但现在在位的李成轩虽说也是正宫嫡子,但他的生母出身低微曾经仅仅是先帝的一个庶妃,不过是因为对先谢皇后十分恭敬,就得了青眼令先帝力排众议立她为后,论身份也并不比他这贵妃之子更高贵,是以,他从未真正断过那个念头。梁王此人心机深沉,在先帝之时为人还比较收敛,近三年来,梁州却是密不透风,几成梁国了,再加上梁州物产富饶,每年缴纳的税粮几近整个大齐的三分之一。
心怀鬼胎的叔侄俩一路上表演这叔慈侄爱,容策跟在后面却有些心不在焉,副将薛山悄悄凑到他耳边道:“将军,前两天您让末将打听的消息有眉目了,永嘉公子前日已经抵达京城,长宜县主并未随行。”容策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皱眉头。
镇南王匡铭毅携世子匡彦杰也于次日抵达京城,一为贺礼,二为迎亲。
明裕三年的秋天渐渐结束,十月初十将迎来明帝大婚,各路藩王郡王皆齐聚京城,共同庆祝陛下大婚,而大婚之后,随着李成轩的长大一场已经计划成型的阴谋即将扑面而来,各方势力首次在这四方的宫城之内将那暗流现于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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