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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心痛。
任凭他人怎么劝说,“败家三”就是不肯下来,这一来二去的动静还不小,引得一楼二楼的人书也不听了、饭也不吃了,纷纷朝楼上跑,连四楼百花阁里那些都衣不遮体的人也朝楼下探脑袋。
“败家三”变得愈发的激动和语无伦次:“你你……们们……别过来!再再过来……我我就跳下去了!你们把……把房房……契还给我,不然我就死死……死给你们看!”
还?赌输了还想还?世上哪个赌坊有这个道理!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嗤之以鼻,想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自家开的赌坊,招晦气也不是招自己家的晦气。
“败家三,别做梦了,你以为赌坊是你家开的啊!”
“对啊,快下来,别惹来了茶馆的老板,到时候你才是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没有人见过永庆茶馆的幕后老板,可他们心里都有数,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小人物,不然怎么会神神秘秘的不见人。今天这“败家三”闹这么一出不是砸了茶馆的招牌嘛,死了人见了血,以后还有谁敢来这个赌坊?
不知道“败家三”会不会引来这个大老板,不过他们倒是蛮想借这个机会一睹真容的。
所以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仅不劝,话语里反倒刺激他,眼看着“败家三”两脚都跨出去就要往下跳了。
就在闹哄哄不可收拾的时候,人群中一个红衣姑娘窜了出来,拿着“败家三”的房契,“啪”得一声就拍在了赌桌上。
“这房契想要回去还不容易吗,给你就是了!”
这突然冒出的姑娘引得目光纷纷聚在了她的身上,可随即就是一片哄笑之声,人家怡情坊的坊主都还没说话,永庆茶馆的老板还没现身,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凭什么说这句话!
“败家三”听到孟青阳的话,愣住了,也收回了脚,抹干了脸上的泪,说话变得更加结巴了:“是是……真真真的吗?”
“是是是……啊,你你你……不信啊。”孟青阳学着他讲话,将房契塞回了他的手里。
大家都愣了神,不服气地叫嚣着:“你这小姑娘是谁啊!凭什么怎么做!凭什么他输了还有得还,那我们也要收回我们输掉的钱,赌坊的规矩哪去了!”
孟青阳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勾起唇角,兀自走到柜台,拿出了算盘,“他有得还,当然,你们也有得还。”
又是一阵哄笑,拍桌子的拍桌子,捂肚子的捂肚子,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等他们笑够了,孟青阳才缓缓开口:“从今日起,凡是来怡情坊的客人,赌输了我们给予一定补偿。若输了,我们还你三成。也就是说,你输十钱,我们赌坊还你三钱;你输一万两,我们还你三千两。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我们也是有条件的。第一,必须要有三人以上携同而来,第二,不论输赢,进门之前首先要投十两银子到门口的木箱里,毕竟我们这赌坊还是要混口饭吃的。这最后一点嘛,本赌坊严禁用房契、地契等一切他人财产作为赌资,至于今日是新规矩施行第一天,败家三的房契我们赌坊全部归还,所以……今日凡是在我们赌坊输了钱的我们也一律归还。当然我们是有人记录一切,谁输谁赢,清楚得很。”
此话一出,一片默然,众人面面相觑,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真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输十分赔三分,就算进门给十两银子也不多,随便赌一把就赢回来了,至于三人同行,这是个什么怪规矩,不过这个更加不难达到了,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可若是假话,怎么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句句笃定,没有丝毫玩笑语气?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冒出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们为何要相信你。”
孟青阳笑道:“这是个好问题,你们不是一直想见永庆茶馆的老板吗,我就是。”
这下,他们的眼珠子都有掉出来了。京城最大娱乐场所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
可是,方才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坊主出声了,他恭恭敬敬地退到孟青阳的身后:“孟姑娘正是我们的老板。”
孟青阳一边拨拉着算盘珠子,一边笑问“怎么,今日大家手气这么好,没有一个输钱的吗?”
“有有有!我……我输了,我输了五十两!”
“还有我,我也输了十两!”
……
怡情坊内瞬时闹翻了天,大喊着“永庆茶馆的老板真是好人啊!”,就连一楼二楼四楼的客人也应和着喊叫个不停。
与永庆茶馆的热闹不同,离永庆茶馆不远处的阁楼小间则是一片雅静无声。唯一能打破房间宁静的事情,便是时不时推门而入的男子向立在窗前的身影低吟耳语一番后,窗前人发出的吟吟浅笑声。
“噢……这些都是她说的吗?原来这就是她的大计,呵呵,有意思。”
直到斜阳尽落,孟青阳才从永庆茶馆脱了身,原来这些古人也是够疯狂的啊!一下午这些输了钱的赌客简直把她当成救世主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出了永庆茶馆的门。
还未走出几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喂,你什么时候变成了永庆茶馆的女老板了?”
孟青阳止住了步子,转过身去。
果然又是他,辰子未。
“神医,怎么又见到你了?最近可是听说皇上身子不大好,这好像是人人尽知的消息,这回我好像没说错吧。”她走到辰子跟前,叹了一口气,“你不在宫里帮皇上炼药,还有闲心逸致来永庆茶馆?”
辰子未还是一脸痞气,笑得十分灿烂:“王妃这次的确没有说错,皇上身体也确实是稍有欠佳,我也在尽力为皇上诊治。可是这也不影响下官来见见京城最大茶馆的女老板吧,你说呢?”
他的一番痞气盈盈的话进到孟青阳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冷嘲热讽。
她没好气地回道:“辰子未,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在这耽误,我是不是茶馆的女老板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是文宣王妃就行了。天色暗了,我要回府了。”
“喂!”辰子未一把扯住了她的手,“我讲笑的,难不成当了老板脾气就变大了?”
临安的天气刚入春就变得变化无常起来,刚刚还是万里无云,这下飘来几片乌云,瓢泼大雨便倾盆而落,本就暗下的天就更加幽暗了。
突如其来的雨很快就打湿了两人的衣裳,孟青阳脸上已满是豆大的雨珠。
她用力挣脱开了辰子未的手,跑出了几步,在倾盆的雨中对着他喊道:“这雨只怕不会停,再不走就下得更猛了,辰大人快回去吧,我也要回了!”
孟青阳还未跑出几步,手再一次被人紧紧牵住,抬头往上一看,宽大的衣袍已为她遮住了倾盆的雨水。
“你……”孟青阳盯着身旁的辰子未。
“走呀,再不走雨就下得更大了。”
还未等孟青阳拒绝,辰子未牵着她的手便在满是泥泞的小道上迅速跑了起来,身后水花四溅,跑过的小道尽是两人的鞋印。
两人一路小跑出了茶馆,经过了面馆,酒楼,客栈……
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外出的行人也早就纷纷朝家中赶去了。
一抹黑影立在黑夜的雨中,脸上身上已全然湿透,仿佛已经与这黑夜、这雨融为一体。
看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两道身影,他将手中的雨伞握得更紧了,直到用的力道过大将油纸伞抓破方才停止,而另一只手上紧握着的黑色面具也满是雨珠,悲伤又狰狞……
“主子,再这样淋下去身子会坏的,我们走吧。”身后的黑衣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劝说。
没有回应,黑影仍旧是纹丝不动地朝着那两道身影跑远的方向站着。
直到眼里一滴滴温热的水珠子流出,让他冰冷的身子陡然一颤,幸好,温热的水珠子很快便和着冰凉的雨珠顺着脸颊一落而下,融为一体、无人知晓……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雨伞抛得远远的,重新带上了面具……
“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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