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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对头
“哎呀呀,还真是热情啊。”从帐内伸出脑袋,芜铘一脸兴味。
“山人请小心,这些人非等闲之辈。”蒙毅的脸色显然很不好,没想到走这条路真的就遇上埋伏了,再加上这里的地形,麻烦了。
“哦?”茗竺托着脑袋看着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哎呀~山人,你面子真大啊,这可是著名的杀手组织啊~”
“枭?”芜铘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轻轻一笑,“真是下血本了啊……”
茗竺耸了耸肩,“这么快下手不合理啊,是不是太急了呀?”
“所以我早就叫你管一管底下那些个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笨蛋嘛!”芜铘没好气地撇撇嘴。
茗竺听言嘴角抽了抽,“聪明人和蠢货沟通是有障碍的,你也说了。”
蒙毅在一边满脸黑线,这两人能不能不这么明目张胆啊。
“诶,等会想办法自保吧,不要让你家那位跟蒙将军翻脸啊。”茗竺嘴角还是弯着,说出来的话却没多少温度。
“啊呀,我先试试能不能跟这些个辛辛苦苦潜伏的刺客兄弟们聊聊。”芜铘已经将车子前面的纱帐悉数挂起来了,随手拿过一个靠垫,潇洒地坐在车槛上。
“喂——”芜铘一如既往慵懒又调侃的语气叫得前方那些黑衣人虎躯一震。
“我说,既然等会我们就要成生死之交了,那现在先来聊会儿天吧,这雨下的,反正没什么损失嘛!”玩世不恭的笑容出现在芜铘的脸上,说明此时他已经玩心大起了。
众黑衣人相互忘了忘,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在马车正对方位的一个黑衣人往前稍稍站了一小步,此人虽然一身黑,而且此时视线昏暗,但还是能看出一身戾气深重,身姿挺拔,有点领头人的气势。
“芜铘公子,看在是你的面子上,我让你死前留下遗言。”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带着一股子怪笑。
“没想到竟然是鹄你领头啊,真是冤家路窄啊……”芜铘一双漂亮的琥珀眼深深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思绪似乎飘了很远很远。
黑衣人似乎并不意外芜铘能猜出他的身份,“所以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祈凌没在你身边,看你如何躲得过我的枭环!”
“哎呀,我说小鹄你太不够意思了,你是把这蒙毅将军看成空气吗?”芜铘一指斜前方的蒙毅,而后又指了指茗竺,“你这么早就要来拿我的命的话,你的雇主的军师可是不允许的哦。”
茗竺不置可否,倒是蒙毅轻轻咳了咳。
“哈哈哈——”黑衣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拿你的命就是最高的指令了,其他根本不算什么。”
芜铘脸色凉下来少许,而后好像是在斟酌什么,悠悠开口,“那既然这样,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上,回答我几个问题?”笑着顽皮地眨眨眼。
“哼,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问吧!”那黑衣人倒也爽快。
芜铘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第一个问题,你的雇主叫你取本人的性命,然后严令要保留全尸对吧?”
黑衣人几乎是不带犹豫地点点头。
看着黑衣人的反应芜铘似乎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而后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问题,得手后,你们的下一步动作就是用本人的尸首逼祈凌乖乖就范对吧?”
黑衣人稍微愣了愣,能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些许疑虑,但是还是接着点了点头。
“哈哈,果然。”芜铘理了理下摆,对着黑衣人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个问题,烃邝,哦不,应该是烃邝的传人,所有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对吧?”说完似笑非笑地斜眼看着茗竺。
黑衣人明显全身不自然地抖了抖,而后眼神肃杀:“我只是负责执行杀你这个任务,杀手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
“哎呀,小鹄也学会油嘴滑舌了呀~”芜铘无视黑衣人身上的情绪转变,继续道,“枭可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组织,如若不然,则太对不起我对它的期许了。”
全场无人答话,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我不妨再猜猜,反正你也知道我就是喜欢瞎猜。”芜铘身子往前倾了倾,“你的雇主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人,也就是说……”芜铘故意拉长了语调,“或者我们换一种说法,站在黑暗里操控着这一切的那个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果然,黑衣人周身瞬间膨胀起了浓烈的杀气。茗竺显然脸色也不是很好,蒙毅倒是一脸若有所思。芜铘微侧着头打量着众人精彩纷呈的表情,蓦然心情大好。
“说话算话,刚才第三个问题快点回答我,你明白的,糊弄我?”芜铘摆了摆手指头,“那是不现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芜铘的气场给比了下去,黑衣人还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抬头盯着芜铘一瞬不眨,良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吧?那又何必问我。”
“不不不,有些时候推测是需要被证实的,况且,我还想看看你枭鹄是不是一如当年好玩。”
显然说不过芜铘,黑衣人淡淡道:“你的猜测是对的,这样你该死而瞑目了吧?”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啊~不过,小鹄,谁说我要死了?”微微挑眉,芜铘像极了逗猫玩的狐狸。
黑衣人被芜铘的表情震了一下,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哼,甭管你是不是有备而来,总之,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来呀,给我上,杀了车中之人,留全尸!”
仅仅一瞬,诡秘的竹林里便掀起了腥风血雨……
……
衣服摩擦的悉索声,不大,但是在静谧的环境里,这声音被无限地放大在耳际,也足够将吴邪磨醒了。
仍旧浑浑噩噩的脑袋靠在一个并不是很舒服的地方上下颠着,稍稍蹭了蹭,感觉得出来应该是肩膀。
“吴邪,你醒了?”肩膀旁边毛茸茸的脑袋半转过来,顺势再托一下吴邪的身子。
“嗯……”,吴邪盯着斜前方狼眼手电射出来的光圈回了好大一会儿神,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被黑眼镜背在背上,“那个……眼镜兄,我说,你可以放我下来了,背着我跑不方便吧?”
“放你下来更不方便。”黑眼镜笑嘻嘻说道。
吴邪似乎也提不上力气,也就不再争,感觉到一队人正在以一种较快的速度移动着,心底便渐渐升起一种疑惑,莫不是被什么追了吧?
“哎哟,天真,你这什么灵异体质啊,吓得老子都快出窍了!”
听得是胖子的声音,吴邪撇嘴:“老子他娘的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说倒就倒,倒就倒了嘛,还扑到劳什子机关上,把那怪癖公子的宠物给放出来了!要不是老子机灵,你就甭醒过来,直接托生吧!”胖子一边跑一边中气十足地往外蹦着字眼,听得吴邪都累了。
“啥?宠物?”吴邪直接忽略掉不靠谱的胖子给扶苏取的不靠谱的外号,直接问重点。
“看样子是一种已经绝迹的猛兽,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墓里活这么久,他们吃什么呢……”三叔的一个伙计接过话头,就跑在黑眼镜前面。
“这里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就看你敢不敢下口啊!”胖子不以为然的语气愣是让吴邪一时没忍住就喷笑了出来。
感受到后方胖子射来的杀人光线,吴邪赶紧理了理情绪,一脸正经地问道:“现在我们是去哪?”
“顺着方位靠里走,主墓道回不去了。”如此正经的话语却很意外地是从黑眼镜口里说出来的。
“哦……”但是也用不着这么急着用跑的吧,欺负自己没体力是吧……吴邪不禁想默默扶额。
“那东西,好家伙,不知道那石墙撑得住啊!别三下两下就被当面儿饼给拍了吧?”别看胖子大大咧咧的,该细心的时候绝对比任何人细心。
“这墓里机关设置都十分精巧,应该进不来。”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着的吴三省,这一路下来,别看他都不吱声,其实也是很疲惫的,人终究是敌不过时间的。
“说起来……”胖子往吴邪身上靠了靠,小声地说,“天真,你狗吃屎摔地上的时候,胖爷又见着那白影了。”
吴邪当下就一个激灵,扭转过头撇着胖子。
“你说还真是邪门了,那次胖爷我就看清楚了,人模狗样的,但是看不出男女。”
“不是,胖子,黑暗里你看得到一点白就很好了,我说你那样子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你还真的有特异功能?我瞅瞅,“吴邪说着就把搭在黑眼镜身上的一只手撤下来就往后捞,试图抓住胖子的脸,“敢情这是猫眼啊……”
胖子恼羞成怒般一巴掌把吴邪的爪子拍了回去,“我也纳闷啊,太邪乎了。这趟出去胖爷我得去找个道士洗洗干净,别是给沾上什么坏东西了。“
“哈哈,你净身得了,绝对再沾不上啥坏东西了。”吴邪一边想着一边就给胖子抛了一句。
胖子自然是没给好脸色:“你他娘才净身呢,这京城还有多少姑娘在等着爷呢!”
放下俩人的打闹不说,这一队子人所在的墓道其实和之前那条相差不大,也是斜着插进地下的,只是坡度更缓一点,只不过墓壁上是没有壁画的。看来是偏了啊,但总之方向都朝着地下,不行一层一层炸进去得了。吴邪想到这就头上青筋一根一根地跳起来,果然跟胖子混久了,自己也不靠谱了。不过确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是,偏离了主墓道,这条路会更为凶险吧?不过据胖子说回去的路已经是好几层夹夹饼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星河流转,时空轮换,从时间的伊始走来,淌过漫漫的长河,璀璨的星云交织着隐匿的黑洞,旋转着存在于浩瀚的宇宙中。而何处是它的尽头,无人知晓,它亦不自知。时间是不是有缺口,是不是有断层,是不是有可乘之隙。人类的历史和庞大的时间体系比起来,比沧海一粟更无存在感。然而,抗争的心是自古有之的。然后,就产生了各种各样将叛逆付诸实现的方式。人,被宠坏了。叛逆,是需要代价的。
吴邪记得自己的爷爷说过,人总是会向超过自己承受能力的事物伸出手,但是这并不是不自量力,而是血液里遗留下来的一种不甘心。神,是不存在的。
乱糟糟地想着,吴邪理了理这一路来所经历的,却意外地品出了些许异样的地方。该怎么说呢,是种让人不大舒服的感觉。就好比是赛狗场中的狗似的,前方吊着一块看着是自己目标的东西,自己拼了命都要将其搞到手,但是却只能绕着既定的路线不断地绕圈,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只是娱乐四周观众的一种手段罢了。也就是说,吴邪觉得自己也许走入什么套子中了——被人设计了。
从一开始,事情的走向就已经渐渐偏离了控制,所有人都只能应付着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但是每次被逼到绝处的时候,总会给你留唯一一条生路,然后你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即使之中你有尝试过去改变,但是结果总是只指向一处。也就是说一开始的结局就已经设定好了,无法改变。但是这样不就变成了死局了吗?所以第一次什么也没有得到,元气大伤地出斗了。然后,因为小哥的执意留下,我变着法子又回来了,究竟这个套子是仅存在于墓里,还是连外界的变数也算进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设局的人未免太过可怕了。
聪明如小哥,他肯定也发觉了,所以才执意要留下来吗?但是似乎自己被他低估了,就这么觉得自己肯定是拖油瓶吗?不过,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得逞了,从自己频繁看到那些奇怪的场景这一点来看,自己估计和这些杂糅在一起的线索脱不了干系,也许玄机会藏在自己的某一次梦里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吴邪倒是瞬间就豁然开朗了许多,正想回头和胖子说自己的发现,却发现队伍突然停下来了。几乎就在同时,胖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哟妈呀,冤家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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