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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他的公道
酆都。
地藏王府邸内香烟缭绕,氤氲的佛光温柔笼罩着整座殿宇,殿宇两旁的花坛里,纯白色的彼岸花在佛光中晕染出淡淡金光,静谧而神圣。
范执与谢昭小心翼翼地将林墨近乎透明的魂灵安置在中央的莲台之上。佛光触碰到魂体的瞬间,林墨涣散的轮廓微微凝聚,黯淡的光点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原本几近消散的魂息终于稳定了些许。
“有地藏王的佛光温养,他暂时无虞。” 谢昭望着莲台之上的魂灵,语气稍缓,“我们需速去人间,不能让林墨用命藏下的证据落入他人之手。”
范执点头,指尖划过掌心未愈的伤口,阴血的凉意与心中的焦灼交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走。”
两人身影化作两道流光,冲破阴司与人间的界限,转瞬便落在荔城第三医院的围墙之外。
此时正是午后,医院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清冷气味混杂着阳光的暖意,与阴司的亘古阴冷形成鲜明对比,恍若两个世界。
按照林墨记忆中的指引,两人绕到住院部后方。
这里杂草丛生,半人高的野草疯长,一栋破旧的平房孤零零矗立在角落,正是林墨记忆力那间废弃的杂物间。
墙面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窗户破碎不堪,玻璃碎片散落在墙角,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显然已许久无人问津。
就在两人靠近杂物间不足十米时,一阵急促的打斗声突然划破寂静。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一个黑影猛地将一名穿护士服的女人踹倒在地。
女人踉跄着爬起,额角被碎石划破,渗出血迹,顺着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顾,手中紧握着一根折断的拖把杆,杆头尖锐,眼神凌厉如刀,死死盯着对面的黑影,没有丝毫退缩。
那黑影身形高大魁梧,穿着黑色连帽衫,面部被口罩和低垂的帽檐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透着冰冷的杀意。他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撬棍,棍身黝黑,显然是冲着杂物间来的。
范执与谢昭对视一眼,悄然隐在墙角阴影里,静观其变。
女护士身手矫健,拖把杆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击都精准指向黑影的咽喉、小腹等要害。
但黑影的力量显然更胜一筹,撬棍格挡间发出 “铛铛” 的脆响,震得女护士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几个回合下来,女护士渐渐力不从心,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动作也慢了下来,额角的血迹愈发明显。
“识相的就让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黑影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
女护士咬牙反驳,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林医生的东西,你们休想拿走!”
话音未落,黑影突然变招,撬棍不再格挡,而是猛地横扫,狠狠砸向女护士的膝盖。女护士躲闪不及,踉跄着后退两步,脚下一绊,露出明显破绽。黑影趁机上前,一把推开她单薄的身躯,女护士重重摔在地上,拖把杆脱手飞出。
黑影不再理会她,直奔杂物间的铁门,手中撬棍高高举起,对准生锈的铁锁就要砸下。
“住手!” 女护士急声呼喊,挣扎着想要爬起,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墙角的范执与谢昭,眼中闪过一丝恳求与决绝,“两位大人,求你们帮帮忙!那些是揭露真相的证据,不能落入坏人手里!”
范执与谢昭对视一眼,本就为证据而来,见状也不再迟疑。
谢昭身形一晃,如鬼魅般率先冲出,指尖凝聚纯粹的阴力,化作一道凌厉的气刃,带着破空之声直逼黑影后心。
黑影察觉身后异动,反应极快,猛地转身,撬棍横挡胸前,“铛” 的一声巨响,气刃狠狠撞在撬棍上,迸出点点火星,震得黑影手臂发麻。
“多管闲事!” 黑影怒吼一声,眼中杀意更盛,挥棍朝着谢昭的头顶狠狠砸下。谢昭身形灵活如猫,侧身避开,同时抬脚踹向黑影的小腹。黑影闷哼一声,后退两步,刚稳住身形,就见范执已然欺近身前。
范执掌心阴力暴涨,化作厚重的拳影,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捣黑影面门。
黑影瞳孔骤缩,急忙偏头躲闪,拳风擦着他的耳边掠过,带起一阵劲风,吹得他的帽檐微微晃动。他反手用撬棍砸向范执的手臂,范执手腕一翻,硬生生抓住撬棍,阴力顺着撬棍源源不断涌入,黑影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握棍的手瞬间失去力气,撬棍险些脱手。
谢昭趁机上前,手肘狠狠撞在黑影的胸口。黑影惨叫一声,口吐浊气,踉跄着后退数步,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默契无间,阴力化作的气劲在周围炸开,卷起地上的碎石与野草,形成一片小小的风暴。
黑影渐渐不支,被两人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已挨了好几下阴力重击,气息紊乱。他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处,狠狠瞪了三人一眼,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突然转身,纵身一跃,双手抓住围墙顶端,借力翻了过去,消失在巷弄之中。
“多谢两位大人出手相助。” 女护士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擦了擦额角的血迹,语气满是感激。
范执看向面前女护士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没有多问,他径直走上前,指尖凝聚阴力,轻轻一拧,生锈的铁锁应声而开,发出 “咔哒” 的脆响。
推开杂物间的门,一股浓重的霉味与灰尘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破旧纸箱和散落的零件,灰尘遍布,厚厚的蛛网挂在墙角。
按照林墨记忆中的位置,谢昭在最里面的杂物堆后找到了一个黑色布袋,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被藏了很久。
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资料,正是林墨扫描发给父母的原件。纸张边缘有些磨损,但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 —— 上面详细记录了多名患者的异常配型报告、未经审批的手术记录,以及一笔笔流向不明的资金流水,每一页都盖有荔城第三医院的红色公章,鲜红的印记在泛黄的纸上格外刺眼,证据确凿。
“没有手机。” 范执仔细翻查完布袋的每一个角落,眉头微微皱起。
那部记录了关键视频和录音的手机,依旧下落不明。
女护士凑上前来,看着资料上的内容,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痛惜,“这些都是林医生用命换来的证据…… 他当初就说,这些东西能揭露医院的黑幕。”
与此同时,荔城第三医院的门诊大厅里,一片哗然。
刘华岩手持调查令,带着陈轶和几名警员,神情严肃地径直走进张教授的办公室。
“张教授,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配合调查林墨的案子。”
张教授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迅速恢复平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淡,“刘警官,林墨的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认定是自杀,我没什么好说的。”
“有没有要说的,到警局再说。” 刘华岩语气强硬,不容置喙,示意身旁的警员上前。
张教授没有反抗,默默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跟着警员走出办公室。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就诊的患者和家属看到,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张教授吗?怎么被警察带走了?”
“难道林医生的死真有问题?当初就觉得蹊跷。”
“我就说一个好好的医生怎么会突然轻生……”
议论声中,张教授被带上警车,警笛响起,绝尘而去,留下一片哗然的人群。
警局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刺眼,将一切都照得毫无遮掩。
张教授坐在审讯椅上,双手放在桌上,腰背挺直,神色平静得有些反常,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天。
刘华岩坐在对面,将一叠资料推到他面前,声音沉得像淬了冰,“张教授,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林墨的死不是自杀,监控被专业剪辑,林墨办公室的档案柜有明显的搏斗痕迹,这些你怎么解释?”
张教授瞥了一眼资料,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林墨是个很有天赋的苗子,就是抗压能力太差。当初他突然轻生,我也很惋惜,至于你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
“不知道?” 陈轶将监控检测报告和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时间轴重重拍在桌上,“监控里缺失的 2 分 17 秒,正好是林墨在天台的关键时间,你敢说和你没关系?还是说你当天的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是伪造的!”
张教授抬眼看向陈轶,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慌乱,“警官,说话要讲证据。我当天的行程都有医院的记录,我的助手也能作证,至于监控被剪辑,那是医院安保部门的责任,与我无关。”
无论刘华岩和陈轶如何追问、施压,张教授始终守口如瓶,说辞与一年前毫无二致,滴水不漏,审讯陷入了僵局。
国外,某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孤灯照亮桌面。
一个男人坐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粗糙得布满老茧的手,正将一个黑色塑料袋轻轻放在桌上。
塑料袋里,隐约能看到一部手机的轮廓。
“把这个带回国。”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沧桑与怅然,“他的公道,也该给了。”
站在桌前的手下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小心翼翼地拿起塑料袋,转身快步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地下室里只剩下男人的呼吸声,与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在昏暗的空间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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