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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楼藏月天天在祝余耳边叨叨,说他的生日要到了,就在七夕的前一天,很好记。
祝余听得耳朵想离家出走。
他气得直说别说了。”
楼藏月眨眼:“那你明白我的暗示了吗?”
……那都不是暗示,是明示。
七夕前一天,祝余下班回家,从地铁口出来,遇到个卖饰品的小摊。
他从她身边经过,折返回来,指着一条项链说:“要那个,多少钱?”
很普通的款式,银链下有个月亮形的吊坠。
“这个十块,”女生说,“要不你看看这个,跟这一款是一样的,不过做工要精致些,只要二十。”
女生说话间,祝余已经把钱转过去了:“就这个。”
祝余带着用两片塑料包好的项链离开。他没想着送楼藏月送生日礼物。
不过用十块钱买他的安静,他还是很愿意的。
女生在祝余背后吐槽了一句:“长得这么好看一帅哥,七夕就送这个?”
楼藏月做好了他的生日餐,准备了生日蛋糕,在窗边频频望向门口,终于等到了人影。
祝余一回到家里,楼藏月就接过他的包和手里的东西——一袋猫粮。
楼藏月接过来沉默了一下后,惊喜打败了理智,他很开心地说:“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他推着祝余坐到桌子旁边,“这个小猫跟我好像啊,这个猫粮包装袋的颜色我也很喜欢。”
楼藏月撕开包装袋,变成小猫麻烦,就直接抓了几粒放在嘴里嚼,干干的,硬硬的,奇怪的味道,很刺嗓子。
他伸长脖子吞下去,大声道:“真好吃,我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祝余看他一个人唱完了一台喜剧,不确定要不要把真正的生日礼物拿出来。
那袋过期猫粮在店里本来要扔掉的,顾客的孩子调皮,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他的包里,他在门口取钥匙发现的,拿出来打算扔进家里的垃圾桶。
碍于楼藏月还未付出代价的恶劣行径,他没有告诉他。最后他拿出刚买的项链说:“这个也是送你的。”
楼藏月小心翼翼的捧着两片塑料包装起的项链,像橱窗里的昂贵项链,感动得要死,没地儿输出,直接俯身给祝余来了一个深到小舌的热吻。
“……”
祝余擦掉楼藏月糊在他脸上的口水,他决定等楼藏月吃完那袋猫粮再告诉他,那是过期的。
楼藏月把吊坠摸了又摸,他坐到祝余身边,让他给他戴上。
楼藏月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我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嗯。”记得一点。
“我那时跟你说,没有意义,现在有了,”楼藏月按着吊坠,用皮肤的温度捂热它,侧了下头,“祝余,我是楼,你就是我的月亮。”
祝余指尖一滞:“好了。”
他确认他不欠楼藏月的,却有种没由来的心虚:“我给弹一首《生日快乐》吧。”作为弥补。
楼藏月幸福得要疯了,书房里钢琴声伴着祝余的歌唱声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幸福祝你健康……”
小小的烛光照亮书房,将两个人笼在光里,
楼藏月吹灭蜡烛,虔诚的许下许三个愿望:每年都有祝余陪他过生日,每年生日祝余都陪他,每年他生日祝余都陪他。
一个意思颠倒说了三次。
人类说生日愿望很灵,他希望最好是。
楼藏月憋了很久,又是生日这么催人奋进的一天,祝余晚上真的想提刀杀了楼藏月。
一觉醒来,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生日就是七夕,这对楼藏月来说就是过年。
祝余今天不上班,在书房里看奶奶送的书,楼藏月钻进厨房做好吃的,炸个小酥肉要端进来给祝余尝,外黑里红,蒸了个小蛋糕硬得一楼掉下去都能砸死人,一锅卤味倒是还可以,香中带甜。
书房都是食物的味道,祝余出去跟楼藏月说不要再把食物带进厨房。
玄关响起开门声,祝余一怔。
黄樱讥讽道:“怎么,不欢迎?”
祝余眼睛微不可察向厨房瞟了下:“这是妈你的房子,你想来随时可以来。”
黄樱一进来就闻到食物的味道,还没到晚饭的饭点,祝余一个人不会搞这些。
她直接往厨房走。正好人都在。
祝余拉了她一下:“妈!”
黄樱说:“祝余,你今天敢拦我,这个家你就不要待了。”
黄樱拉开厨房门,与楼藏月四目相对。
她回头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已经见过了。”
她问楼藏月:“你伤好了吧。”
楼藏月不知前因后果,还以为黄樱是关心他:“全好了,阿姨,你一起吃晚饭……”
“听到了吗,他说伤口都好了,”黄樱转头看祝余:“说吧。”
楼藏月和祝余对视,发现他应该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关掉所有火、油烟机、洗干净手,解了围裙。
祝余无奈:“妈,可以给大家留点面子吗?”
“面子?”黄樱脑子被灌进去气,脸发红,“我给你们面子,谁来给我面子,你和祝海云有没有给过我面子?”
祝余苦涩:“妈,不要这么说我,你明知道,我最讨厌……”
“我以前是知道的,现在不一定了,”黄樱还是和缓了一点儿,逼祝余,“你现在到底是分不分?”
楼藏月听懂了,原来是黄樱知道了他和祝余在一起,在这里逼祝余和他分手。
他骤然紧张起来。
“……妈,以后……”祝余说。
黄樱说:“我等不到以后,你在我房子里,和男人在一起,你跟你爸有什么两样?”黄樱被气疯了,口不择言专捡刺祝余的话说。
又把祝海云拉出来,祝余几乎要站不住,楼藏月想上去是扶他一把,忍住了。
刺激祝余还不够,还要说楼藏月:“一头黄毛,你究竟是喜欢他哪里?喜欢他在厨房吗,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女人!”
“妈,你不要这么说,你不是一个刻薄的人……”
“我就是刻薄,你到底是分还是不分!”
祝余眼底满含绝望。
黄樱手抖:“祝余,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楼藏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这里他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道:“祝余哪里让你失望了?他二十六年长大成人,对社会有贡献,对人类有帮助,兢兢业业做宠物医生,救动物,做公益,我骄傲都来不及,你凭什么失望?”
“楼藏月!”祝余吼了一声,“谁允许你这么跟我妈说话了。”
楼藏月梗着脖子。
祝余说:“道歉。”
楼藏月满不在乎的说了句“对不起”。
黄樱没想到今天来这事没办成,反被自己儿子的男朋友说了一通。
“没和男的断干净之前不要叫我妈。”黄樱平静下来,再也待不下去,扭身就走。
祝余喊了声“妈”,这次没去拉她,因为他动不了了,自己都要倒下了。
楼藏月抱起祝余,放到客厅沙发。
一时无言,祝余垂浅浅的眼皮,睫毛上挂着点点水珠。
楼藏月自私,这时候还藏着窃喜,问:“你怎么不听你妈的?”
很久之后才得到了祝余的回复。
“听?”祝余反问,“我前脚听,你后脚就把你家的猫全杀了吗?”
窃喜也没有了。
祝余说:“我替我妈向你道歉。”
“不用。”
两人瘫着,一个没力气,一个没心情。
过了一会儿,祝余起来,在家里转来转去,收东西。
楼藏月问:“你干什么?”
“搬家。”
黄樱提了两次他的房子,他因为楼藏月跟她闹别扭,虽说是母亲,可在和楼藏月还有关系前,他也不好再待在这里,让黄樱再生出些不好受的滋味。
明天要去隔壁市参加交流会,正好全都收拾了。
楼藏月去帮他收拾:“也好,去我那里。”
“不去。”祝余说。
楼藏月想趁这个机会和祝余一直住在一起,百般劝祝余,祝余都没有同意。
想法落空,临时订了个附近的酒店。
祝余不想闲下来,到了酒店车票就改签,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提前一晚过去。
楼藏月说:“我正好要去那个地方,你坐我车去吧。”
“不用。”祝余拒绝,他不信他的正好。
确实只是因为祝余正好,可楼藏月也不想让祝余待在这里,他不喜欢他的父母,一个二个都存心让自己的儿子不开心。
楼藏月跟在他身后下楼,经过停车场,一把捞起祝余把他关进车里。
要在往常,祝余肯定要和楼藏月掰扯会儿,今天他实在没力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楼藏月点开了钢琴曲。
祝余在安静的钢琴曲中睡着了。
到目的地是半夜,订了酒店,楼藏月坐车里,等祝余睡醒,和他上楼。
祝余转天就爱上了开会,实用的吹水的他都跑去听,有其他人说话,他就不会去黄樱说的那些话。
三天结束后,楼藏月带祝余去了个地方。
车一路向西远离城市,到达时太阳还留有余晖,楼藏月将车停在稻田中的公路旁。
“七夕订了一束花,没来得及收到,这个补给你。”
八月正是稻田开花的季节,一望无际的绿色稻花花海,连到天际,绿色变成红色。
祝余真诚的说:“谢谢。”不为七夕,不为争吵,只为现在。
他们坐在汽车后备箱,楼藏月拿出两份盒饭,给祝余:“外面的东西你吃不习惯,我找了厨房专门给你做的。”
祝余这几天眼窝都瘦得变深了。
祝余还是只能说:“谢谢。”
吃过饭两人坐在田埂边上,楼藏月拿出准备好的灯,放在两人旁边。
头顶的星空深深蓝蓝,暖黄色的灯光点亮了小小的天地,清淡干净的谷物香萦绕鼻尖,心灵和五脏都被自然捂暖了。
楼藏月说:“我以前没家的时候,经常找这种地方睡,暖暖的,闻着味闻就饱了,还不饿。”
祝余第一次听楼藏月提起从前,在这稻花香里忘了恩恩怨怨,他也好奇,一个能变成人的缅因过去是什么什么样的生活。
“你以前还有吃不饱的时候吗?”
“有啊”,楼藏月揪根水稻咬着,“有啊,本来就是流浪猫啊,吃了这顿没下顿,今天有地方睡,明天就可能被人驱赶。”
楼藏月从来不挑食物,他还说过他很能吃,现在可以理解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有家的?”
“就是工作啊。”一直工作,钱越来越多,后来就再也不需要为钱担心了,可以买下任何想买的东西,换了小房子,收留了麻天的猫。
“你的工作不是保安吧,是什么?”祝余问。
楼藏月咬了水稻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至于以后是什么时候,大概也许跟祝余发现他是一只缅因那样的出其不意的时刻吧。
祝余不是非要知道。
他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忽然又想看看笑一笑。
手指点动,屏幕里出现了一只橘猫,橘猫仰躺着缩成一团,主人揉着他肉乎乎的小肚子。
放了三四遍,楼藏月把那根水稻杆都咬碎在嘴里,嘴里满是碎茎。他实在忍不住,抢了祝余的手机丢开,拉着祝余倒在水稻田里,扒祝余的衣服:“不准看别的咪,只准看我的咪。”
“楼藏月!”
祝余大惊,明明他是被迫做贼,还比真正的贼心虚,四下张望,克制住声音说:“这是稻田!”
“稻田怎么了?”楼藏月咬着他的软肉,“你们人类哪条法律规定稻田里不能做?”
祝余憋红了脸:“法律没有规定,但就是没有人这么做!”
“喵,”楼藏月叫出了声波浪音,“我是猫。”
祝余想跑,一只软乎的猫尾缠上他的腿,慢慢再缠到他的腰间。
祝余打了颤,愤怒却无力地喊了声:“楼藏月!”
楼藏月趴在他的耳边说:“我在。”
“……你别太过分!”
祝余呼吸不匀,感受他身体里的器关变大,楼藏月说:“我补你一束花,你补我一个七夕夜,月老只会说会做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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