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如歌

作者:细雨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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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二哥



      于是金属丝一划,一根婴儿手腕粗细的藤条出现在他手中,将藤条的一头系在了一棵大树上,影卫将藤条向下一甩抛向了深坑,而藤条的长度刚好比离夜染与吴雪儿所在的距离长了两三米的样子。

      飘雨剑毕竟是软剑,变成硬剑需要大量的内力。而下方吴雪儿瑟瑟发抖,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深坑吓得花容失色。深坑边上的土质不是很紧实,在她剧烈的摇晃下飘雨剑更是岌岌可危。好在影卫的藤条比较及时,离夜染弃了剑在下滑的同时抓住了藤条。

      巨大的冲力差点让影卫被拉下去,好在他将有先见将藤条系在树上。稳住身形之后,他用力将下方的两人一点一点地拉了上来。

      只是世间哪有这么顺利的事情,突然一根冰蓝色的光速射在了藤条上,在光芒闪烁的瞬间,影卫后方的藤条顿时断了开来。身后一空,影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就拿着一根冰蓝色的长针比在了他的脖子上。月光清冷,白发女子沐浴着月辉,清冷的就像午夜索命的幽魂。

      由于身上的余毒还没有解清,影卫的动作相当吃力,但是他依旧咬紧牙关,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松懈。

      冰魄神针一划从脖子上转移到影卫的手臂上,顿时在影卫的手臂上刺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曾几何时他还记得,对方手中的武器是他亲手送去请人打造的,只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此刻竟然成了夺命的凶器。

      见影卫没有松手,瑾瑜将冰魄银针拔出,再次狠狠地刺了下去。

      “瑾瑜你听我说,影卫是你的堂哥欧阳笠,吴雪儿肚中的孩子是你们欧阳家的骨血,你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瑾瑜眼中喷薄着怒气,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语,就在离夜染开口的瞬间,她已经在在影卫的双手上连续刺了七八道口子,瑾瑜虽然没有用毒,但是冰魄神针的寒性却不好受,伤口难以愈合不停淌血,冰寒与剧痛相伴,即便意志力再强,满头冷汗的影卫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支撑的力道消失,下面靠着藤条苦苦支撑的两人唰唰地掉了下去。终于想起来该怎么表达惊恐的吴雪儿,失声地叫了起来,只是随着她越掉越深,尖叫声也逐渐淹没在那个深邃无底的洞中,许久之后下方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而吴雪儿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了。

      瑾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心中好像被掏空了一般,不过很快她就摒弃了心中的那点仁慈。离夜染对自己从来没有仁慈过,本来这次她只是想要逼迫对方重审欧阳家的冤案,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派大军来围剿她。而且为了其他女人与孩子这般奋不顾身,莫名的火焰燃烧,心烦意燥之下她觉得自己必须回敬点什么。

      “如果下次再想骗我,能不能编一个可信度高一点的理由。”欧阳家已经灭门了,她哪门子还有堂哥。最可笑的是离夜染为了救吴雪儿,居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如此大度的模样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影卫面色惨白,绝望地望着洞口,洞口幽深是山脉断裂形成的裂缝,如此深的高度就算是正常人也凶多吉少,更何况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恨意升起,被悲痛冲昏了理智,影卫捏着金属丝阴冷地看向瑾瑜,刹那间金属丝就到了瑾瑜的眼前。

      只是身受重伤的影卫又怎么可能是瑾瑜的对手,只是在衣服上破开了一道口子,瑾瑜玉手一摆,无数细针就射向了影卫,影卫想要躲开,但由于刚刚解毒身法变缓,右手的衣袖炸开,手臂上顿时出现千疮百孔的针孔。

      在影卫的小臂处,一块方形的黑色印记顿时引起了瑾瑜的注意,错愕失神之下,瑾瑜忘记了所有,傻傻地看着对方的疤痕。

      “二哥……二哥,二哥真的是你吗?”美目中含着泪水,瑾瑜眼泪汪汪地看着影卫。

      小时候的记忆十不存一,除了关于尹薇与爹娘的,她还零星记着一些,其余人等她都没有印象。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眼前的二堂哥欧阳笠。因为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在她的心底还保留着一份纯纯的温软与感动。

      那日,一个穿着儒袍的中年夫子路过□□,本来心情还不错的他顿时脸色沉了下来,不远处他的学生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烈日下饶有架势与家丁练习着拳脚。

      “欧阳笠你不好好读书,整日就知道玩。你大哥天分远在你之上仍然在看书,你倒好功课平平,却只知道玩耍,还不快给我回去。”如此平常的学生,要不是看在欧阳慕羽的面子上,夫子才不会屈尊来教他。

      “文已经有大哥了不需要我,而且我也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我要学武,这样我就可以保护欧阳家。”面对夫子对他不务正业的质问,小小的少年信誓旦旦地说道。

      欧阳笠是欧阳慕羽大哥的二儿子,在他的上面有一个聪慧过人的大哥,很多人都说大哥有叔父年轻时候的风骨,所以资质平凡的欧阳笠一直活在大哥的光芒下。不过他不气馁,因为文不行他可习武,这样他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孺子不可教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欧阳笠的奇怪言论,向来文人轻武,所以在夫子看来习武是粗人做派,面对欧阳笠的执拗,他已经不想再多费唇舌了,只得拂袖而去。

      在夫子走后不久,那名陪练的家丁可能也觉得教一个没有习武天赋的小屁孩习武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找了一个理由也离开了。

      “二少爷,你先练习扎马步,只有把基本功打扎实了才能在武道上走的更远。你先自己练习着,我去找管家办一些事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自己先回去休息。”说完,家丁就转身离开。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嘴巴出现了轻蔑的笑容。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还想学人家习武,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等吃过苦头便会知难而退。

      烈日当头,转眼两刻钟过去了,欧阳笠早就大汗淋漓,没有顾及头上的汗水,依旧扎着马步。只是长久保持一个动作,欧阳笠的身体早已吃不消,开始轻轻地颤动起来。就在以为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又坚持了一盏茶的时间。

      此时,他的脸色开始发白。就在这时,一个黄色的小身影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前,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饶有趣味地打量他。

      “那个人分明就是骗你的,你也够笨的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坚持不住了,就回去休息吧。”小瑾瑜其实在夫子出现时就躲在一旁,最开始她只是好奇对方能够坚持多久,没想到等着等着对方没有倒下她就失去了耐性。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但是我的底子本来就不好,必须要更刻骨一点。”欧阳笠坚毅地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爹、伯父、大哥还有四个妹妹不被人欺负。”

      “呵呵,保护别人就好了,我可不需要你保护。”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瑾瑜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明明就不行还苦撑的欧阳笠,瑾瑜突然有了一个促狭的想法。

      于是,小手用力一推,欧阳笠便再也支撑不在,向地上倒去。

      “真是不堪一击,哼,还想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欧阳笠,瑾瑜不屑一笑。

      只是许久之后,欧阳笠都没有起来,就在他的右手手臂下方却留出了一滩血迹。瑾瑜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赶忙大声呼救,不久后大伯赶了过来,一脸担忧地将欧阳笠抱了回去。在欧阳笠的下方,赫然是一块染着血的尖锐石子。

      欧阳笠受了伤,欧阳慕羽与苏伊也闻讯赶了过来。瑾瑜怯怯地站在欧阳慕羽后方,看着娘亲正在帮欧阳笠处理伤口,后悔不跌。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对欧阳笠怎么样,只是平时经常听爹爹夸赞大伯的两个儿子都很努力,醋味萌生的她,今日刚好碰见欧阳笠便想捉弄一番,没想到闯了这么大的祸。

      好在苏伊医术高明,很快欧阳笠的脸色就出现好转,欧阳笠咳了咳也悠悠转醒。

      苏伊瞪了一眼瑾瑜,瑾瑜会意缓缓地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三妹不用道歉,是二哥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与三妹无关。”欧阳笠憔悴的脸上挤出宽慰的笑容,一双眼睛好像在说,虽然我现在没有力气,但是我同样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妹妹。

      看的瑾瑜更是愧疚不已,心中顿时暖了起来,晶莹的眸光来回闪动。

      “二哥。”

      从此,瑾瑜偷溜开跑的时候便多了一个内应。

      手臂上的伤口依旧,瑾瑜一眼就认出了她的杰作。温柔的呼唤总算让欧阳笠的冷静下来,看着女子盈盈真挚的目光,来自心底莫名的熟悉让他迟疑起来。恢复了理智,他这才想起了离皇之前的话语。离皇一言九鼎,对方说瑾瑜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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