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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惊弦
“欧阳小姐让我转告皇上,贵妃娘娘如今在她那里,如果皇上不想一尸两命,明日酉时跟民女一起去见她。”刘倩浔俯首道。
“还有呢?”离夜染将目光落到刘倩浔身上,脸上看不出表情。
刘倩浔一顿,被无形的压力压得透不过气来。许久之后,她才咬牙说道:“她还说,皇上如果害怕,她允许您带一个人一起去,至于多余的人出现在那里,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黑暗给了夜最好的掩饰,很多白日不敢做的事受到了夜的蛊惑,在黑暗中壮胆进行。
帝都郊外一座来自地狱幽冥的宅子浮现在山坡上,一片白色包裹,白绫上下招手,即使白天也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寒。夜晚很静,静的只听见山风的鬼哭狼嚎,闻者心中犯怵,亟待其他声音打破。
仿佛觉得夜晚太过枯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远远飘来。可是琴声没有给人任何的安慰,反而将夜色渲染得无尽悲凉。琴声清冷悲鸣,闻者生悲,听者心痛,宛如来自地狱的低呜。
三名突兀出现在宅子门口的路人也受到了影响。刘倩浔的眼眶湿润,莫名的悲伤让她好想大哭一场。而她身边的两位男子,一位英武刚毅,一位贵气逼人。前者紧锁眉头,眼中染着悲哀。后者镇定依旧,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桃花眼深处暗流涌动,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欧阳姐姐就在里面。”刘倩浔站在山庄门口说道。
门口牌匾上“欧阳府”三个大气蓬勃的字早已不见了往日的荣光,斑驳的外表下满是岁月的沧桑,在月光下更显得悲凉异常。
寻着琴声,三人出现在一条白绫飘飘的走廊里面。越是靠近,琴声越是真切。被琴声影响,此时的刘倩浔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讲不清的痛苦在她的心间萦绕。
只知道这是一种肝肠寸断的痛苦,悲痛都无法呼吸,这一刻她甚至有了了却残生的想法。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来的痛快。眼前的白绫恍惚中有了生命,正慢慢地向她招手,她不禁猛地撞向了白绫后方的柱子。眼看着一颗大好头颅就将在柱子上开花。
“刘小姐,不要刻意去听这琴声。这琴声有古怪,你才被人控制过,容易受到蛊惑。”一声大喝将她拉了回来,随后温暖的气流沿着刘倩浔的背部传向头部,她猛地惊醒,感激地看向了救她一命的楚天南。
“多谢将军又救了小女子一命。”
就在两人耽搁的瞬间,前方的离夜染已经大步向走廊深处走去。楚天南不敢耽搁,带着刘倩浔赶忙追了过去。
不久后,一副月下抚琴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月华似水,柔和的洒在白色的身影上,一名白衣白发的女子正安静地拨弄着琴弦,神态优美,可是浑身上下却凝聚着说不尽的悲伤。和着这悲凉的月光,与让人心酸的白色,但凡看者都忍不住心疼落泪。
刘倩浔紧咬红唇,拼命不让自己去聆听,但是前方的女子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挪不开眼,悲伤共鸣,心痛到无法自拔,透过琴声她能够切身感受到女子的悲伤,那种切肤之痛让她思维再次恍惚起来。
“咻~咻~”
突然琴声一变,一双白皙异常末端又鲜红无比的玉手快速地拨弄起来,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无数闪着寒光的残影向前方的三人射了过来。与女子仅有两米之遥的离夜染首当其冲,霎时间就被寒芒包裹。
“这就是你的心底的感受吗?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伤你至深。”桃花眼潋滟,一汪秋潭仿佛将人溺死在其中。
只是任他深情无限,也不能阻止冰寒的光刃半分。离夜染目光一变,一把软剑立即出现在他手中,顿时乒乒乓乓的声音打破琴声的节奏。离夜染横剑,将细针尽数斩落在地。
后方的落网之鱼,呼啸着的射向刘倩浔与楚天南。楚天南将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刘倩浔扯在身后,一只手如离夜染一般挥剑护在身前。
琴声不断加剧,寒芒随着急促的节奏飞出。
“皇上当心!”细针不是针对楚天南两人而来,而是不遗余力地飞向离夜染。见状,楚天南将刘倩浔推开,挥剑朝瑾瑜砍去。
瑾瑜抬头冷然一笑抱琴而起,然后快速向后退去。玉手快速翻动,挑起一阵阵急促,仿佛千军万马袭来,不由心跳加速心绪难安,又见万千箭雨扑面,将四周压得密不透风。
楚天南果断舍弃瑾瑜挡在离夜染身前,离夜染趁此机会抽身逼近瑾瑜,用剑刺向凤栖琴。然而此时,瑾瑜已经怀抱凤栖琴侧身躲开。就在瑾瑜侧身躲闪的时候,离夜染没有拿剑的左手抓向凤栖琴。
瑾瑜顺势一抓,与离夜染拉扯起来,只是她的力气又怎么能大得过身强力壮的离皇,只是稍稍挣扎了两下,凤栖琴就要脱离了瑾瑜的掌控。武器即将离手,瑾瑜却没有任何着急,随即一个灿烂笑容在她脸上荡开,一如初见时的春光明媚。
离夜染刹那间的失神,就在凤栖琴离开瑾瑜手上的瞬间,笑容突然变大,一根冰蓝的长刺出现在瑾瑜手中,毫无征兆地刺向了离皇的胸口。一切发生的太快,楚天南只看见冰蓝色的光芒,而离皇还沉浸在那一片春光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冰魄神针刺向离夜染才好没有多久的伤口,就在长针快要入肉的瞬间,瑾瑜朱唇一咬,深深将长针朝上一挑,刺在了离夜染的左臂上。
长针入肉,离夜染不躲不避,坦然地看向瑾瑜,嘴角轻轻上扬,一如两人在流风回雪楼初见时的谦和。瑾瑜一咬银牙,美目一狠,只是手上的力道再也下不去半分。
“为什么不躲?”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解气的话,我宁愿你再多刺我几下。”挑花眼含情。
楚天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对方及时换了方向。不过他依旧不敢大意,就要上前护驾。不过他刚刚挪动两步,就被一个紫衣女子挡在前面。
“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处理,你最好不要去打扰。”
紫衣女子不由分说释放出浑身的气势,柳眉剑出鞘逼向楚天南。只是仅仅这样是不能够让楚天南后退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楚天南目光一寒执剑迎向对方。
“你以为我不敢?!”瑾瑜冷笑,猛地将离夜染肩膀上的冰魄神针拔了出来。冰魄神针染血,冰蓝的针尖泛着殷红,避开了离夜染含笑的双眸,瑾瑜冰冷地说道,“我最讨厌你这幅惺惺作态的神情,你若是再恶心我,我怕我会一个忍不住,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刺痛让俊眉微蹙,不过桃花眼中的专注未变,看着瑾瑜的满头白发久久不语。见瑾瑜别过脸,桃花眼这才恢复一汪深潭。离皇没有事,楚天南与尹薇的冲突也就没有爆发,但是两人依旧握剑对峙。
“如果你还没有忘记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就跟我走吧。不过,在见离皇这位最受宠的妃子前,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白衣女子冷傲的走在前方,离夜染抱着凤栖琴缓步跟上。后方,尹薇与楚天南两人收了剑,前者没有任何迟疑,后者则是看了一眼被琴声所伤昏迷在地的刘倩浔,稍微迟疑了一下将对方抱起,快步跟了过去。
白女子脚步轻盈,白色的衣衫与宅院内的白绫融为一体,缥缈的就像来自地狱的幽魂。不久后白色魅影在一间点着森白火光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若有若有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瑾瑜驻足,转头用目光示意离夜染也停下。隔着一道门,屋内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欧阳家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将贵妃娘娘掳到这里,将我们抓来却不见我们,到底唱的是哪出?!”吴安正不安地说道。
“我跟吴兄不一样,我是自愿来这里的。”虽然脸色还有些憔悴,但是刘龄的气色显然好看了不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淡定地看着在屋内来回踱步的吴安正。
“自愿?贤弟莫非是病糊涂了。欧阳家的余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年我们一起的那些大臣,一个个不是病重就是被正法。司马胜流落异乡,刘家家破人亡,现在他们更绑架了我的女儿。司马胜抚养欧阳家的遗孤尚且如此,更别说我们了。”吴安正道。
“请注意你的措词,欧阳家的幸存者不是余孽!”刘龄面色一冷强调道,“欧阳兄是不是无辜的我们比谁都清楚。当年要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在所谓的‘证词’上签字,欧阳家又怎么会成为逆臣!”
刘龄的话让吴安正哑口无言。门外尹薇紧咬贝齿,瑾瑜则是微笑着看向了离皇。
“多少年了,午夜梦回见到欧阳兄,我都不敢直视他。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是我们罪有应得,如果真的能够死在欧阳家的人手上,至少能够让我心安一些。”刘龄感慨道,随即变得坚定异常,“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要留着这有用之躯替欧阳兄平反,不知你意下如何?”
吴安正打了一个寒颤,当即愤怒地看向刘龄,道:“刘龄你现在一无所有,想死我不拦你,但请不要连累到我。这可是欺君之罪,况且当年的事是谁在主导你我心知肚明,上面的态度你也知道。欧阳慕羽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就算证明了他的清白又有什么用,他也不可能活过来,逝者已逝,只会连累生者,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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